「寶貝兒,娘親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你是沈府的繼承人,將來會是最尊貴的人……」葉子如輕輕地搖晃著懷裡的孩子,嘴角露出一絲近乎病態的笑容。
周圍的崔嬤嬤和丫鬟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她們心中明白,這位姨娘可能真的失去了理智。
「寶貝兒,娘親不會讓人傷到你的……」葉子如哼唱著斷斷續續的曲調,聲音里透著深深的哀傷與孤獨。
她緊緊擁抱著那個已無生氣的孩子,好像那是她唯一剩下的寶貴之物。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所有的僕人都面面相覷,沒有人敢說話。
崔嬤嬤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說:「姨娘,少爺他已經走了,請讓我們為他好好安葬吧。」
「不。」葉子如再次尖聲叫道:「我的孩子還活著,你們想害死他,是不是葉千瑤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她的眼睛仿佛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直直地盯著崔嬤嬤,嚇得後者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你們這群惡毒的女人,都想謀害我的孩子。」葉子如怒目圓睜,對著眾人咆哮。
緊接著,她的表情又變得溫柔起來,繼續輕輕搖晃著懷中的孩子,低語道:「娘親不會讓任何人碰你的,睡吧,我的寶貝兒,睡吧!」
她邊哼著歌邊緩緩走向門口,衣裙上沾染的血跡在地上留下了一條醒目的紅色軌跡。
「姨娘……」
「崔嬤嬤,這可怎麼辦?」小丫鬟焦急地看向崔嬤嬤,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崔嬤嬤眉頭緊鎖,心中暗叫不妙。
葉子如剛剛生下了一個死胎,巨大的悲痛讓她精神崩潰了。
這樣的消息,要怎麼告訴老爺呢?
此時的葉子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滿身血污,跌跌撞撞地穿過庭院,府里的仆大家都遠遠避開,只敢低聲議論。
天色灰濛濛的,仿佛隨時都會傾盆大雨。
葉子如步履蹣跚,懷裡緊緊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口中念叨著:「孩子,娘帶你去找爹爹……他會高興見到你的……」
白荷院內。
葉子如產下死胎的消息傳到了這裡,沈聿銘面無表情,似乎對這一切毫不在意,就像那失去的生命與他無關。
「老爺,葉姨娘正朝這邊走來。」一名僕人匆匆前來報告。
「啊。」嬌嬌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大肚子,臉色煞白,「她這是要做什麼?難道還想把晦氣帶到這裡來嗎?」
「老爺……」嬌嬌眼中噙著淚,楚楚可憐地看著沈聿銘,「求您為我做主,我的孩子快出生了,我怕會被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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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銘的目光落在嬌嬌隆起的腹部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柔情。
他對葉家人的冷酷無情,在這一刻十分明顯。
尤其是想到葉紜姿時,他的憤怒更是難以抑制,而現在這份怒火轉移到了葉子如身上。
在白荷院門口,兩名強壯的嬤嬤擋住了葉子如的去路。
「葉姨娘,請您回去吧,公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
葉子如衣衫上的斑斑血跡令人觸目驚心,她抬起頭,蒼白的臉龐上寫滿了絕望:「我要見老爺,我帶著少爺來了。」
「姨娘。」其中一名嬤嬤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兒,孩子的臉呈鐵青色,顯然已經死去多時,「您不能帶這個進來,這對誰都不好。」
葉子如掙扎著想要闖進去:「你們給我讓開,我要見老爺。」
「姨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當嬤嬤試圖阻止她時,手不經意間碰到了襁褓,葉子如立刻發出尖叫聲:「別碰我的孩子,你們想害他嗎?他是大少爺啊,你們這些膽敢冒犯的人。」
面對如此瘋狂的狀態,嬤嬤們也一時不知所措。
屋內的嬌嬌聽到外面的聲音,不由得按住胸口,呼吸急促起來。
大少爺?哼,只有她腹中的才是真正的繼承者。
葉子如竟然因為一個死胎就跑到這兒來鬧事,真是自找苦吃。
「老爺……」嬌嬌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沈聿銘,聲音里滿是無助。
沈聿銘的臉色冷峻如冰,只簡單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幾個身材魁梧的護院走了過來,語氣冰冷地對葉子如說:「葉姨娘,按照老爺的意思,從今天起你就留在側院,沒有特別的吩咐,請不要隨便走動。」
「至於您的孩子,沈府會妥善安排後事。」領頭的護院使了個眼色,隨即幾人上前,試圖把孩子從葉子如懷裡帶走。
「啊!你們想幹什麼,別搶我的孩子……」葉子如緊緊抱著襁褓中的嬰兒,仿佛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在她心中,這些人都是要加害孩子的兇手,背後肯定是葉千瑤指使的。
「不,我要見老爺,我要見老爺。」葉子如絕望地喊叫著,但她的力量終究敵不過幾位強壯的護院。
最終,孩子被強行抱走,而她則被推倒在地。
「把孩子還給我,別碰他。」她咬緊牙關,拖著受傷的身體向護院們靠近,甚至抱住他們的腿懇求,「還給我……」
護院皺了皺眉:「快點把她帶走。」崔嬤嬤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上前拉扯葉子如。
葉子如突然揮動手臂,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崔嬤嬤的臉頰,鮮血瞬間流淌下來。
「啊。」崔嬤嬤捂著臉驚叫起來,「姨娘發瘋了,傷人了。」
此刻的葉子如一臉的決絕,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奪回自己的骨肉。
「還我孩子。」她拼盡全力想要衝上去,因為她相信只要有了這個孩子,就能改變自己的一切命運。
屋頂上,一個神秘的黑影注視著這一切,眼神複雜,隨後迅速消失於夜色之中。
……
「寶貝兒,娘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葉子如步履蹣跚,意識模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
儘管手中只剩下空空的襁褓,但她依舊將其視為最寶貴的珍藏,溫柔地哼唱著搖籃曲。
隨著冷雨傾盆而下,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尋找避雨之處,只有葉子如一人孤獨地繼續前行,在風雨中漸行漸遠。
在無盡的雨夜中,葉子如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來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疲憊地癱坐在濕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