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現，被陸遠賦與新名字的北海城，欣欣然張開了眼睛。
早起的市民驚訝地發現，總督府對面出現一家新商鋪。
牌匾上，鎏金四個大字——「艷香錢莊」。
錢莊沒啥稀奇，無非是存貸質押而已。
但，誰也沒想到，開門迎客的竟然是總督府管家，撻祿！
這位置，這名號，這掌柜……錢莊主人是誰，不言而喻。
除了少數核心人物，絕大多數普通人並不了解，艷香會並沒有從安加拉戰役中收穫多少錢財。
所以，默認艷香錢莊是有實力的。
正為錢發愁的大戶員外們，紛紛前來賀喜，順道探探路。
如果利息不太高，就照顧一下總督的生意。
將心比心，陸遠進城後沒有刮地皮，堪稱仁義無雙。
但話說回來，誰都不傻，想要繼續在北海混，BOSS的面子裡子必須到位。
以哥薩克馬商保羅為首的十幾個商人，提著高檔禮物進入錢莊。
「撻祿總管，開張大吉，財源滾滾！」
腰杆筆直的撻祿，象徵性拱拱手，笑著說道：「多謝保羅先生和各位的美意！請入座！」
賓主落座後，撻祿臉色鄭重地說道：「先說明一下，自昨晚起，鄙人便不再擔任總督大人的總管職務，今後專職經營艷香錢莊。」
啊？！
眾人傻了眼，保羅更不明所以，趕忙問道：「總管何出此言呀？」
「總督大人有令：北海軍政商分開，各司其職，互相監督，避免貪腐舞弊！咱將來要自食其力，只能勉為其難嘗試一番，還請各位員外多多惠顧。」
保羅一愣，隨即陪著笑誇讚道：「好！總督大人政治清明，實乃北海萬民之幸事！撻祿掌柜人旺財旺，必定日進斗金！」
他的話音落下，一眾客人紛紛鼓掌，說著各種吉利話。
大夥都明白，新官上任三把火，總督總要做出個新氣象的樣子，花花轎子人抬人嘛。
喝過茶，寒過暄，氣氛到位，保羅才道明來意。
「撻祿掌柜，不知咱這錢莊，是怎麼個章程？」
他是老油條，明智地沒問東家是誰，而是問經營方面的問題，表明了合作之意。
但他不提，撻祿卻必須公開。
金融的本質，是取信於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含糊的。
撻祿笑道：「我這錢莊的大股東是艷香會，這是艷香會的本金……」
說著，他將一沓文件遞給保羅。
保羅和眾人不敢大意，逐一查看，漸漸放心了。
主要是艷香會在泰寧的房產、工廠、礦山、田地和商鋪等資產，帳面價值110萬兩白銀。
接著，撻祿又拿出一迭文件：「北海總理衙門是二股東，除了百萬畝優質牧場，還擁有境內徵稅權，三年為限，估價60萬兩白銀。」
眾人又吃了一驚。
我去，衙門參股……說好的「軍政商分開」呢？
撻祿笑道：「各位不要誤會，衙門只是把財產交給錢莊託管，不派人不干涉錢莊的經營。」
話是這麼說，但保羅等人喜憂參半。
唉！人在屋檐下，只能依據別人制訂的遊戲規則玩。
看過文件，衙門會將百萬畝牧場會租給各族牧民，牧民每年上繳一成馬匹牛羊作為租賃費。
「一成？！」
保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原來是收五成的啊！為何這麼低？是不是還有其他稅費？」
撻祿微笑道：「據我所知，除了十一商稅，北海百姓不用向衙門交任何稅費。」
啊！
商稅也從三成降到一成了？！
而且只有這一種稅，破天荒頭一遭！
一個接一個的勁爆消息，讓一眾大戶驚呆了！
保羅的心，砰砰直跳。
他敏銳的意識到，若對方說的是真的，那北海城的未來無可限量。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立刻說道：「好好好！總督真乃奇男子！保羅三生有幸！」
其實有了這170萬兩白銀，艷香錢莊已經足夠取信於人了。
撻祿再次拿出文件，是三位娘娘的私房錢，合計20萬兩白銀。
「諸位貴客可以到庫房當面驗看，真金白銀，假一罰十！」
誰都不傻，而且，真沒那個必要。
三位大天師巔峰境的強者，20萬兩資產很多麼？
截至目前，艷香會股本190萬兩，實實在在的。
保羅哈哈大笑，疑慮頓去：「撻祿掌柜，別說了，我信艷香會這塊金字招牌！」
撻祿又拿出一沓文件放在保羅面前，說道：「總督大人知道各位的誠意，請看看吧。」
這又是啥啊？
《艷香會募股書》！
十張募股單，每張1萬兩白銀。
保羅心中一動，眼睛爆出一片金光。
他顫抖著問道：「撻祿老哥，難道，難道這是給我們的？」
撻祿挑起大拇指：「不愧是保羅先生，一猜就中！總督大人的意思，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錢大家一起賺！」
嘩！
這可是土皇帝的示好，眾人都激動了。
撻祿接著說道：「你們作為小股東，有三大特權：監督權，罷免權以及優先撤股權。」
經過解釋，眾人信心更強了。
他們可以選派一位帳房時時查帳，還可以罷免不合格掌柜。
另外，小股東優先退股，也就是說，大股東艷香會只能在最後撤股。
這三條，全方位保障了小股東的利益。
保羅財大氣粗，而且各個文件上的印章簽名都確鑿無疑，值得信賴。
「我要三張！」
他一向是哥薩克商團的智囊，在他的帶動下，十張募股書一搶而空。
如此一來，在座的幾乎都成了一家人。
保羅開誠布公地問道：「撻祿掌柜，實不相瞞，衙門即將舉辦拍賣會，我們希望能籌措到足夠的錢，這方面，錢莊能否幫著應急周轉一下？」
撻祿哈哈笑道：「聽說保羅先生對總督府志在必得？」
「哈哈，哪裡哪裡，我只是捧個場，湊湊熱鬧！」
撻祿笑道：「沒問題！我這裡有足夠的『錢』，你要多少我借多少。」
保羅問道：「那太好了！不知利息是多少？」
「1成5！」
保羅點點頭，比市面上的行情高一點，但還能承受。
「好的！利息確實公道，我借五萬銀戈比！」
撻祿神秘地笑道：「是年息哦。」
轟！
全場呆若木雞。
保羅眨巴眨巴藍眼睛，又問了一遍：「你說的是年息？」
「沒錯，年息兩成，月息是百分之三，日息千分之五。」
保羅「騰」的一下站起，上前一步問道：「當真？！」
撻祿指了指櫃檯旁的「今日牌價」，哈哈笑道：「本店童叟無欺，諸位請看罷。」
果然，上面有金價、銀價、神凌銅錢和沙俄銅戈比的兌換價等。
同時，還特別註明了官庫出售的鹽巴、米糧、肉類、茶磚以及皮毛等價格。
當然，最醒目的是底部描紅的大字：在本店兌換艷香銀票，可享受百分之二的優惠（每人限兌一次，艷香銀票受北海總督衙門保護，通兌通用）。
咦！銀票！
保羅立刻警惕起來。
在商言商，人老成精的他第一時間發現了商機，但，他更清楚金融品的風險。
俗話說，你看中人家的利息，但人家惦記的是你的本金。
眾人也人都是老江湖，在一旁竊竊私語。
撻祿笑道：「各位持本店銀票參加拍賣，是完全沒問題的。」
哦！
保羅恍然大悟，難怪要說一句「衙門保護」，原來如此。
反正是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總督大人真是天才。
保羅當即提高借貸金額，最終用馬場和全部身家抵押，借了10萬銀戈比。
自己是小股東，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說這等於無息貸款，相當於白嫖。
這回，他不但要買總督府，還要多買幾塊好牧場，再買一些優良種馬，把販馬生意做大做強。
其他商戶有樣學樣，跟著向撻祿借了大量銀票。
一早上忙下來，艷香錢莊回籠現金高達二十多萬。
陸遠將帳本合上，對垂手而立低眉順眼的撻祿笑道：「第一天就開門紅，撻祿這掌柜幹得不賴！」
撻祿激動之餘，下意識地跪下：「都是主子的名望，奴可不當不起！」
「快起來！」
陸遠笑道：「都抬籍是自由民了，以後不要跪，堂堂正正把事情做好，虧不了你！」
「是，是！」撻祿一面站起來，一面點頭微笑地說道：「謝主子！奴記住了！」
陸遠哭笑不得地揮了揮手：「給玄武團送兩萬銀子過去，打鐵要趁熱！」
撻祿知道輕重，立馬點頭道：「奴……我這就去辦！」
說完，帶上帳本，匆匆返回錢莊，清點好銀戈比，打包押運到基爾頓的軍營。
白花花的銀戈比，堆滿了五隻大木箱，基爾頓愣了好半天。
真神了哎！
說好三天，這才過了一天，就搞到這麼一大筆錢了？
也沒聽說城裡抄了哪個財主家啊？
陸遠的神秘莫測，再一次折服這名優秀的哥薩克炮兵。
羅子長戳了戳愣神的搭檔，低聲笑道：「怎麼樣？服不服？」
「啊！」基爾頓雙手挑起大拇指，滿面笑容地說道：「服了！真服了！」
「校長可是說了，多多益善，下面就看團長你的了！」
錢壯英雄膽，可不是說說的。
「老羅，你就瞧好吧！」
基爾頓眼露精光，一拍胸口，大吼道：「麻痹的！老子不把表弟和老鄉都拉過來，死了算球！」
接著，他開始分工。
羅子長帶一萬兩和他的親筆信，去基廉斯克找他兩個表弟，自家人看了信無需多言。
他自己帶剩下一半錢親自去布拉茲克，說服老鄉，一起來安加拉發財。
「老羅，你去了之後，看看基廉斯克的布防……」
羅子長露出讚許的目光，打出「OK」的手勢，兩人相視大笑。
經過悉心照料，紅粉娘娘的傷勢快速恢復，主動找到陸遠。
「那聖女最近如何？」
陸遠每天都會了解貞達波娃的行蹤，基本是總督府和教堂兩點一線，安安份份，老實的一塌糊塗。
「唔，好幾天都沒看她，娘娘，我們一起去吧。」
兩人來到聖女房間，守衛敬禮後遠遠地躲開。
「貞達波娃，這幾天過得還習慣嗎？」
「托總督大人的福，吃得好睡得香。不知兩位的來意是？」
「喏！三天前的軍事審判做出裁決：你犯有戰爭罪和教唆罪，在礦山服勞役十年。」
貞達波娃笑道：「兩位聯袂而來，應該不是單單送《判決書》的吧？」
陸遠笑道：「是！我覺得你最多是假公濟私，不算十惡不赦。所以，特別向軍法官求情，給了你一個減免刑期的機會。」
「哦？」貞達波娃問道：「怎麼樣才能減刑？」
「出錢贖罪，一千萬兩白銀。」
「啊！一千萬？」
貞達波娃傻了，她的花銷都是教廷包了，幾乎不怎麼花錢。
別說一千萬，連一千兩都沒有。
「呵呵！那我還是去勞役好了。」
【好感度：★】
陸遠哈哈笑道：「別急啊，凡事好商量。只要你透露一些冰霜巨龍的消息，也可以抵扣贖金。一條消息減刑1年，如何？」
發現陸遠玩味的笑容，貞達波娃意識到，對方是在戲耍自己。
不過，她現在干不過冰霜巨龍，至少沒晉升之前不可能。
透露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應該沒問題。
「行！能說的我可以告訴你們。」
她的言下之意，不會透露關鍵消息。
陸遠本身也沒想折騰貞達波娃，畢竟自己還要刷「聖女副本」，索性送個人情，日後好相見。
「一言為定！」
「你為什麼要對付冰霜巨龍？」
「教廷給我的任務。」
「霍魯不知道龍穴具體位置，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有道具可探測到附近的上古生物，所以，到了穆霍灣就簡單了。」
「你怎麼在寒潭中潛伏那麼久？」
「全身塗抹人魚油脂可以瞞過巨龍，你要的話，剩下那半袋送給你了。」
陸遠笑道：「多謝啦！油脂抵扣2年。」
紅粉娘娘忽然問道：「能畫一幅龍穴地圖嗎？」
聖女自己的任務失敗，不認為對方能成功，便點點頭：「沒問題，也算2年好了。」
然後她隨手勾勒出寒潭地形圖，紅粉娘娘捧著地圖研究起來。
陸遠卻問道：「再給三條忠告，你就自由了。」
「巨龍在水中速度很快，龍鬚反應極其靈敏，不要脫落任何一點油脂。」
「變形術有較大機率擺脫鎖定，但龍息、龍炎、龍音炮、冰晶屏障都非常麻煩。」
「最後一條：你們加起來都不是巨龍的對手，不要奢望奇蹟。」
陸遠點點頭，掏出靈石鑰匙，打開了靈力鎖鏈。
「謝謝！我們無意與你為敵，甚至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至少在對付巨龍這件事上，我們目標一致。」
貞達波娃習慣性地活動手腕，感應到充沛的靈力，運用自如。
「多謝了！但，我有使命在身，如果有緣，下次再說吧！」
嘩啦！
聖女搖身一變，幻化成一隻雲中燕，穿窗而出。
懸停在半空中的貞達波娃，拍拍黑色的翅膀，「嗖」的一下，飛走了。
【危險度：★★★★】
【好感度：★★★】
嘿，大洋馬人美波大，知道好賴人，真不錯。
陸遠和紅粉娘娘回到府里，把貞達波娃的消息、魚油和地圖分享給眾人。
頓時引起一陣熱議。
其中，金美靜對聖女的說辭，不屑一顧。
「切！那娘們八成是故意嚇我們的，哪有她說的這麼玄？」
紅粉娘娘卻一臉凝重：「她沒說錯，天尊級強者也白給，巨龍的靈力真的太恐怖了！這件事，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陸遠也附和道：「嗯，我也去找找資料，先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一屋子美女頓時鬨笑，都覺得陸遠吹牛說大話。
然而，到了半夜，李荷美突然闖進陸遠的臥室。
「陸爺，美靜姐不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