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員發來回復,示意冷胭不需要客氣。
「不是客氣,我這邊的確沒有要緊事,方老先生的身體最重要。」
她客氣的向對面道謝,再也沒有提起前往金山寺的事情,看其態度,好像青山寺的確不重要了。
裴景夜本該喜聞樂見。
但他卻更加不自然,握緊掌心克制住一探究竟的念頭,直覺告訴他,冷胭轉變的態度有些太快了。
上一秒還在思索如何儘快前往金山寺一探究竟,下一秒就表示不重要……
是因為相信自己的話?
他掌心緊了緊,為冷胭無條件相信自己而羞愧。
乾脆提議道:「去看看方老先生吧。」
「不回公司了嗎?」冷胭看著外面熟悉的方向,裴景夜分明是打算回公司。
他陪著自己休假這麼多天,公司的確堆積了不少事情,現在又陪著自己去看方老先生,余玄恐怕要氣死了。
「無妨。」裴景夜不管余玄的死活。
直接吩咐司機掉頭,說:「公司不會離開,誰都無法運轉,如果是這樣,公司也不用開了。」
冷胭長嘆一口氣,不敢想余玄聽到這句話會不會崩潰。
二人順著管理員給出的提示,找到玄門在京城的駐辦處。
迎接二人的,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有些眼熟的弟子。
「您好,叫我褚嚴就好,」青年溫和地笑了笑,對冷胭點頭問好:「我們之前見過一面,醫院,您那時候剛剛和玄門取得聯繫。」
「我想起來了!」冷胭驚訝一下。
當初自己和裴景夜還沒有接觸到玄門,只是初步破解了論壇,在網上和方老先生聯繫過幾句。
後來找到侯鵬宇和血陣,方老先生被一群人簇擁進病房時,其中就有褚嚴的身影。
他解釋道:「首席是我的師父,他平時不方便的話,論壇管理員的帳號,偶爾由我來打理。」
「原來是這樣,那方老先生現在怎麼樣了?」
「只是沒有防備受到一點衝擊,沒什麼大礙,很快就能恢復。」
二人交談著入內,看起來其樂融融。
裴景夜落後一步,時不時打量一眼褚嚴,趁著對方轉身時拉住冷胭,低聲提醒,「此人不可信。」
「什麼?」冷胭更驚訝了。
自己第一眼就看到了這人的面相,分明是極好的。
但她又想到裴景夜身上功德深厚,現在更是能看到靈氣的存在,說的話不能不信。
於是暗自心生警惕,時不時留意褚嚴的反應。
她嘆了口氣,說起方老先生還是覺得惆悵又愧疚,「怎麼會在破解陣法的時候忽然受反饋?難道沒有人護法嗎?」
以方老先生的資質來說,對這種流程應該不陌生才是。
居然會沒有防備的被偷襲?
「對方藏得太深,以往這種屏蔽聯繫的術法也大多沒有攻擊性,師父沒有防備,這件事我們都有責任。」
褚嚴很是愧疚,默默嘆了口氣,「師父前一秒還在解陣法,下一秒就受到了反饋,但好在已經為您解除危機。」
「我能看看嗎?」
冷胭頓了頓,補充道:「不會打擾到方老先生,只是想看一看陣法構成,或許能幫助方老先生儘快醒來。」
「當然可以,您這邊請。」
路上還在嘆息:「師父原本還打算解開之後先去看看您,為您探查究竟,沒想到現在得先麻煩您來一趟。」
青年滴水不漏,待人接物寬和地驚人。
讓人聽了生不出戒心,只會覺得都對方真誠有禮,下意識放下警惕。
察覺到自己對褚嚴生不出任何猜忌後,冷胭心中的警惕心更重了。
對方的偽裝手段居然這麼強?要是沒有裴景夜的提醒,自己恐怕的確不會對褚嚴有任何懷疑。
她默默查看方老先生的傷勢。
發現對方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一些。
這根本就不是無意間被陣法所攻擊,而是整個陣法,分明就是為方老先生布下的局!
這陣法看似能屏蔽雙方的通訊,實則大頭全部都在攻擊手段上,根本就是背後之人專門為解陣之人,也就是方老先生設下的陷阱。
「以如今的情況來說,想讓方老先生自己醒過來恐怕有些困難了。」冷胭沉重地搖搖頭。
這根本就不是能隨隨便便自我修復的事。
「什麼!」褚嚴大驚失色。
他有些慌了,不解地追問:「可是以往受到反噬,難道不是休養調息之後就能醒過來嗎。」
「但這次不是簡單的反噬,有人在背後故意孤立我,想讓我獨木難支,所以針對方老先生下了手。」
讓自己的情況比陣法未曾破解之前,不見得好上多少,趙,就是孤立無援。
背後之人的手法如此迂迴……
冷胭沉默下來,想了很久,忽然開口道:「金山寺或許有辦法,褚大師可有聽說過?」
「金山寺?」褚嚴神色詫異。
他的態度有些遲疑:「我對金山寺不太了解……」
「金山寺會有辦法的,」冷胭仿佛沒有看到裴景夜忽然僵硬的神色,篤定道:「我們現在就出發,儘快解決方老先生的問題。」
「那好,我現在就去準備。」褚嚴對冷胭很是信任,咬咬牙說:「只要能儘快讓師父醒過來。」
他走後,剩下的裴景夜和冷胭二人陷入沉默。
冷胭見裴景夜遲遲沒有表示,轉身淡聲問道:「你想說什麼,沒有想問我的嗎。」
「……」
他終於確信,冷胭不知不覺間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阻攔。
但她卻沒有興師問罪,直到現在才問自己,更讓裴景夜覺得自己手段卑劣,試圖強留她的念頭或許會讓冷胭覺得自己噁心。
過了許久,裴景夜閉了閉眼,只覺喉頭髮緊。
啞聲問道:「你和我在一起……現在和我緩和關係,只是為了早日得到孩子,好繼承遺產,是嗎。」
「什,什麼……?」冷胭瞪大雙眼後退幾步。
聽到的回答讓她覺得荒謬。
愣怔許久後,冷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對上裴景夜冷漠如刀的質問眼神,忽然覺得憤怒。
氣血上涌,紅著眼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裴景夜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