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琴終於按捺不住,走到祝如瑾面前,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責備與迫切:「如瑾,你必須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祝安與金琳也一同望向他,眼中情緒複雜交纏。
他們看著祝如瑾長大,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實在難以理解,為何他會做出如此違背常理的舉動。
祝如瑾緊閉雙眼,雙手用力攥緊,臉上的痛苦清晰可見。
他低沉地回答,聲音夾雜著壓抑的哭腔:「事情並非你們想像的那樣簡單,小虞她……
患上了絕症,時日無多。我只是想陪她走完最後的日子。」
那份深情與不舍,源自曾經熱烈的愛情,那是他的初戀,是他生命中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祝如瑾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孤獨離去,於是一步步踏入了這個兩難的抉擇。
三人聞聽此言,皆是震驚不已,沒想到程曉虞竟會罹患絕症!
一切前因後果在這一刻豁然開朗,他們終於理解了祝如瑾那些看似荒唐行為背後的苦衷。
三人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哀傷,默默地守候在病房外,空氣中瀰漫著沉重的靜默。
每個人的心弦都緊繃著,不敢有絲毫放鬆,他們害怕等待的結果是難以承受的噩耗。
兩個漫長的小時過後,終於等來了好消息。
主刀醫生走出手術室,雖然滿臉倦容,但嘴角揚起的微笑如同春風拂面,他輕聲說道:「母子平安,恭喜你們。不過姜小姐體質極度虛弱,手術過程極其兇險,術後的恢復尤為重要。」
陳琴聞言,心中一塊巨石落地,激動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只要都平安,一切都值了!」
祝安連連點頭,金琳臉上也綻放出久違的笑容,只有祝如瑾,神色依舊緊繃,聲音帶著急切:「我可以進去看看我的妻子嗎?」
話語中充滿了迫不及待的渴望與憂慮。
"稍等片刻,姜小姐正在做最後的觀察處理,隨後我們會安排轉移至病房,請家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片刻。"
醫生溫和地解釋,語氣溫和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
不多時,隨著手術室大門輕輕滑開,姜吟被一群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推送出來,她的身影在潔白的被單下顯得格外虛弱。
護士們動作輕柔地將她安置在預先準備好的病床上,她的面色如紙一般蒼白,似乎連呼吸都帶著不易察覺的微弱。
床單下的身軀顯得異常單薄,臉頰失去了往日的紅潤,靜脈隱隱顯現,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經歷的風浪。
祝如瑾幾乎是箭步衝到病床邊,雙手微微顫抖地握住姜吟冰冷的手,眼眶微紅,滿腔的自責與歉疚化作一句低沉而痛心的道歉:「對不起,小吟,對不起了——」
他的聲音幾近哽咽,卻未料到,此刻的姜吟仍舊沉浸在麻醉後的沉睡中,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感知。
祝如瑾如同雕塑一般守在姜吟身邊,寸步不離。
時間在他的凝視中緩慢流淌,夜幕悄悄降臨,醫院的走廊燈光昏黃,窗外的月光偶爾透過窗簾縫隙,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身上的衣物已被緊張與擔憂的汗水浸濕,卻仿佛渾然不覺,就這麼默默地坐在床邊,直到晨光初現,衣物才被體溫慢慢烘乾,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汗漬痕跡。
陳琴和金琳在一旁靜默地陪伴,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理解和同情,卻未有多言,只是默契地輪流前去看望那個堅強的小生命。
正當祝如瑾的意識因疲憊而開始模糊時,姜吟的眼皮輕輕掀動,一雙略顯迷茫的眼睛緩緩睜開,迎面而來的是醫院特有的刺鼻消毒水味道和一片純白。
她的目光游移,最終定格在祝如瑾那張布滿疲憊的臉龐上,他的眼底藏著濃重的黑眼圈,但那雙眼睛卻透露出無限的關懷與疼惜。
祝如瑾一見姜吟醒來,先是愣怔了片刻,隨即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幾乎要溢出聲的激動:「小吟,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然而,姜吟的記憶並未因甦醒而完全恢復,腦海中卻莫名閃現出祝如瑾與另一個女子相握的場景,心中頓時翻湧起複雜的情緒。
她的眼神忽而變得激烈,嘗試著掙脫祝如瑾緊握的手,「你,你……」
話音未落,她突然轉過頭去,聲音微弱而堅決,「你走開……」
與此同時,姜吟的注意力被自己平坦的腹部吸引,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慌瞬間席捲全身,「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裡?」
祝如瑾迅速捕捉到了姜吟的驚慌,連忙安撫道:「小吟,放心,孩子很好!」
聽到這話,姜吟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抹微笑。
「是啊,小吟,你太勇敢了,我去看過,長得跟你好像,既乖巧又討人喜歡。」
陳琴適時加入談話,溫柔的話語中帶著對新生命的期待和喜悅。
姜吟眼中閃爍著迫切的光芒,迫切地想要看看自己孕育的小生命。
然而,陳琴有些為難地提醒她,身體還需恢復,不宜急於行動。
姜吟的臉上掠過一絲失落,那份母愛讓她多麼渴望親眼見到自己的骨肉。
祝如瑾洞察到了妻子的心思,不待她言語,便輕柔而堅定地將她抱起。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姜吟嚇了一跳,雙手本能地環上祝如瑾的頸項,聲音中帶有一絲驚訝與不安:「你,你幹什麼!」
「你想看孩子,我就帶你過去。」
祝如瑾的話語裡滿是決然。
於是,祝如瑾小心翼翼地抱著姜吟前往新生兒室,這對新晉父母首次與他們的寶貝面對面。
姜吟的雙眼滿含溫柔,注視著這個小生命,心中的感動無以言表。
然而,當回到病房,姜吟的一句「祝如瑾,我們離婚吧。」
如寒冰擲地,讓房間內的氣氛陡然降至冰點。
祝如瑾臉色驟變,陳琴和金琳則嘆了口氣,他們似乎早已預見了這一幕的到來。
就在這時,程曉虞虛弱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昔日的風采已被消磨殆盡,穿著病號服的她看起來異常虛弱,就連說話也顯得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