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尊重他的選擇,還有你們的幸福。」
姜吟輕輕點了點頭,她的理解並非源於高傲的寬容,而是出於一種微妙的共情。
對一個同樣曾在愛情里掙扎過的女性的理解。
她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段難以言說的故事,而她們,不過是這茫茫人海中,偶然交錯的兩顆星。
「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告訴我。」
姜吟的話語中帶著誠意,這一刻,兩個女人之間的氛圍似乎變得不再那麼劍拔弩張,反而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程曉虞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中藏著苦澀與釋然。
「不必了,你能這樣想,我已經很感激。請替我轉告如瑾,希望他早日康復。」
說完,程曉虞再次提起手中的袋子,一步步走向電梯,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別過去。
姜吟目送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心中五味雜陳。
回到病房,祝如瑾正望著窗外發呆,晨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顯得格外溫柔而脆弱。
姜吟輕輕走到他身邊,將剛剛的一切埋藏在心底,隻字未提。
「外面的天空很藍,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散步吧。」
姜吟的話語中帶著期盼,仿佛在為他們的未來繪製一幅溫馨的藍圖。
祝如瑾回過頭,握住她的手,目光中閃爍著感激與愛意。
「好,一起散步,一起看很多很多的風景。」
這一刻,房間裡瀰漫著一種名為「家」的氣息,溫馨而又寧靜。
無論是過去的糾葛,還是未來的未知,都暫時被這份平靜所包容,留下的,只有兩個人相互依靠的身影。
程曉虞的腳步在走廊的盡頭緩緩停住,轉身的剎那,眸光不由自主地與姜吟交匯。
那雙眼睛,仿佛盛滿了理解與鼓勵,透出一種不同尋常的溫暖。
「不是說要來看看如瑾嗎?」
姜吟的嘴角輕輕上揚,綻放出一個溫暖人心的微笑,仿佛春日裡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了冬日的寒意。
「去吧,你們之間,不應該有所顧忌,不是嗎?」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寬容與大度,讓人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程曉虞心裡一怔,她從未想像過姜吟竟會如此豁達。
是她真的未曾察覺到自己與祝如瑾之間的微妙關係,還是她天生就具備這種令人欽佩的豁達胸襟?
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覺得喉嚨里卡了一塊無形的石頭,「我……」
話語中帶著一絲猶豫,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掙扎與退縮。
姜吟卻沒有給她太多猶豫的時間,她的手輕輕搭在程曉虞的胳膊上,力度恰到好處,既是一種安慰,也是一種堅定的推動。
「你去見他吧。」
這句話,沒有絲毫的遲疑與勉強,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在姜吟的引領下,程曉虞踏進了病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之上,心中的不安與忐忑如影隨形。
祝如瑾正靜靜地坐在床邊,眼神穿過窗欞,落在一隻跳躍於枝頭的小麻雀身上,仿佛在與世隔絕的沉思中尋找某種慰藉。
姜吟的聲音輕柔而清晰,打破了這份靜謐,「如瑾。」
那聲音仿佛一陣和風,輕輕拂過祝如瑾的心田。
他從思緒中抽離,還未及轉頭,嘴角已經勾勒出一抹習慣性的笑意,話音未落,笑容便戛然而止,因為他的目光正好撞上了剛進來的程曉虞。
「程小姐特意來看你,還帶了一些補品。」
姜吟的聲音依舊柔和,試圖緩解這份突如其來的尷尬。
程曉虞立在那裡,顯得有些無所適從,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而尷尬,似乎在祝如瑾的面前,她失去了所有的自如。
她等待著,期待著他哪怕是一絲的溫情,足以讓她的心得到一絲慰藉;但同時也害怕,害怕遭遇冷漠,那將是對她僅存自尊的又一次打擊。
祝如瑾的回答如同預料中的那樣冷淡,簡單的四個字「謝謝你了」,卻像是隔著萬水千山,無法觸及的遙遠。
他的態度,或許是因為她的突兀出現,又或許,這只是他一貫的自我保護方式。
姜吟再次成為這場無聲戲碼的調解者,她的微笑如同春日暖陽,化解了室內的僵局。
「程小姐,請坐,我去為如瑾拿早餐來。」
說完,她優雅地轉身,留給房間一抹溫柔的背影。
當姜吟再次踏入病房,空氣中的緊張氛圍並未完全消散,程曉虞坐在沙發上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低垂的頭顱掩藏了所有的情緒,而祝如瑾,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姿態,兩人仿佛身處不同的世界,難以逾越。
隨著姜吟將早餐輕輕放在祝如瑾身旁,整個場景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緩和,她的存在總能讓祝如瑾的面容柔和幾分,儘管在程曉虞面前,那份笑容顯得有些牽強。
姜吟依偎在他身邊,細緻地餵他進食,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愛意與關懷。
這一切,程曉虞看在眼裡,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這世間有人與她一樣,深愛著同一個男人,卻也各自承受著不可言說的痛楚。
手機鈴聲的突兀響起,將程曉虞從複雜的情緒中拉回現實。
她匆忙接聽,簡短地回復後,起身告別:「祝太太,真的很感謝你。」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真摯的感激,面對姜吟的大度,她內心除了感動,更多的是難以言表的苦澀。
姜吟的一句「謝我什麼?」
顯得有些不解,而程曉虞只是輕輕搖頭,沒有再多言。
「你好好照顧他,我有急事先走了。」
走廊盡頭,程曉虞停下了腳步,眼底藏著難以割捨的眷戀:「有你在他身邊,我很安心。」
那一句「是我沒那份福氣」,細弱蚊蚋,卻重重敲擊在心頭。
姜吟目送她離開,心中涌動著複雜的情緒。
回到病房,祝如瑾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神中,隱藏著難言的思緒。
姜吟靠近,以一種最自然的方式打破沉默:「想什麼呢?」
她的聲音輕柔而關切。
祝如瑾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笑,「沒什麼重要的,你何必太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