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走進客廳,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清水,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小瑾家的那些皇親國戚總算是走了?」
雖然他們確實離開了,但在離開之前還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這些細節姜吟並不打算告訴金琳。
「早走了。」
姜吟簡短回應,儘量掩飾著內心的波動。
金琳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仿佛與柔軟的沙發融為一體,她的手搭在額頭上,開始對姜吟展開了一番說教:「你嫁的是小瑾,又不是他們全家人,孝敬他的父母是情理之中,但為什麼連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要像接待貴賓一樣伺候著?」
對於這些,姜吟通常都能默默承受,但此時她心中真正掛念的,依然是郭筱鈺的狀況。
因此,她選擇了沉默,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塑。
金琳絮絮叨叨了半天,卻發現姜吟沒有半點回應,不由得嘆了口氣,戲謔道:「真是個悶葫蘆,就不怕把自己憋壞了?」
她無奈之下,只好轉換話題,「小瑾呢?」
「他有事外出。」
姜吟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失落與冷淡,這個深夜,丈夫因另一個女人而離開,讓她的心情跌至谷底。
金琳很少見到姜吟如此冷漠的樣子,平時的她總是溫婉如春日的小綿羊,對待任何人都帶著和煦的笑容。
此刻,金琳只能看著姜吟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獨自留在客廳,點燃了一支煙。
當第三支煙燃盡,整個房間已被煙霧籠罩,一個多小時後,門外傳來了車輛駛入的聲響。
緊接著,祝如瑾帶著一身疲憊跨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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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金琳身上,屋內的煙味讓他微微蹙眉,緩緩走近,輕喚了一聲:「小姨。」
極度的疲憊讓祝如瑾忍不住拉扯著自己的衣領,想要尋求一絲解脫。
金琳細細打量著他,不經意間發現了他衣領上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唇印,臉色霎時陰沉下來,拍了拍身旁的沙發,示意他坐下。
祝如瑾順從地坐下,手指不自覺地揉搓著眉心,試圖驅散那揮之不去的倦意。
「出去做什麼了?」
金琳側頭,語氣中帶著探究地問道。
「郭小姐不慎從樓梯摔傷,我送她去了醫院。」
祝如瑾的回答坦蕩而自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之處。
「就為了這件事,你大半夜地出門?」
金琳眉頭緊鎖,語氣中滿是疑慮。
她萬萬沒料到,祝如瑾竟會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驚訝之餘,心中隱隱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與不滿。
「嗯?」
祝如瑾眉宇間掠過一絲不解,那張平日裡總是鎮定自若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疑惑,頭部微側,目光中帶著探尋。
難怪姜吟的臉色比平日裡更為蒼白,那雙總是盈滿笑意的眼眸此刻卻蒙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陰霾。
姜吟對祝家的種種,即便是不合情理之事,也總能以一種近乎超然的態度默默承受,更何況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深愛的祝如瑾。
金琳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哪怕姜吟遭遇了再大的不公,也絕不會對外人吐露半個字去貶損祝如瑾。
「小瑾,你是否覺得自己的行為已經逾越了界限?」
金琳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嚴厲,他站起身來,身軀因情緒波動顯得有些僵硬。
祝如瑾抬眼,望著面前義正言辭的金琳,聽著對方滔滔不絕地質問,仿佛聽到了遠處山間溪流的喧譁,那聲音雖遠,卻激起了心中層層波瀾。
「你可曾考慮過吟吟的感受?郭筱鈺,那個與我們生活毫無交集的人,你為何要在夜半三更之時,拋下一切去為她解圍?這之中究竟有何道理?」
每一個字都如重錘般落在祝如瑾心上,儘管他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
祝如瑾心底暗自思量,這事真有這麼嚴重嗎?
不過是出於合作夥伴之間的道義相助而已。
他相信,姜吟應當不會過於介懷,畢竟她素來溫婉,不是那種容易因小事而斤斤計較的女子。
「不至於此吧。」
祝如瑾嘴上輕鬆帶過,語氣中透露著幾分不以為意。
金琳聞言,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隨即嘆了口氣,男人的心思總是這般粗枝大葉。
他放棄了繼續辯論的念頭,轉身大步邁向樓梯,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留下一室沉默。
祝如瑾腦袋裡像被霧氣籠罩,混沌一片,卻也沒有再多做深究,隨著夜色一同沉入了臥室的寧靜之中。
姜吟蜷縮在床上,聽見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身子紋絲不動,似乎是在無聲地抗拒著即將到來的親密接觸。
祝如瑾換上舒適的家居服,躺下後習慣性地將姜吟攬入懷中。
姜吟閉著眼睛,假裝已沉入夢鄉,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貼近了那熟悉的胸膛,內心的掙扎卻如暗潮洶湧,渴望逃離這份壓抑,卻又不敢付諸行動。
她深知,在這段關係中,她的地位何其微妙,又怎能任憑自己肆意妄為?
終於,待到祝如瑾呼吸漸沉,沉入夢鄉,她才小心翼翼地從他溫暖的懷抱中滑出,挪移到床邊,獨自面對這一室的冷清,直至黎明。
次日清晨,她早早醒來,強打起精神準備早餐,可心頭那份沉重卻如影隨形,讓她連笑容都顯得勉強。
餐桌布置妥當後,她只是靜靜地靠在一旁,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面容平靜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鬱。
祝如瑾呢,他似乎並未將金琳昨晚的責備放在心上,對自己的行為依舊自信滿滿。
晨光中,他換上整潔的衣物,悠然下樓,直接在餐桌旁坐下,享受起這份寧靜的早餐時光。
姜吟從廚房端出冒著熱氣的粥,恰逢金琳也步入餐廳,目睹祝如瑾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忍不住坐在了他的對面,語帶試探:「吟吟有沒有和你說些什麼?」
祝如瑾一時之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昨晚我回來時,她已經睡下了。」
他的不在意,讓金琳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憂慮。
女性心中的寒意,往往源於一再累積的失望與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