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權力的天秤上,祝雲楓與祝雲山之間的較量,始終是一場微妙的平衡。
然而,眼下的情形顯然已不再是難題,公司的上層構架宛如磐石般堅不可摧,穩如泰山。
「喏,這點小心意,請諸位笑納。」
祝雲山的話語中帶著無法忽視的禮貌與敬意,每個字都仿佛經過深思熟慮,透出一股不言而喻的溫文爾雅。
祝安笑得眼角彎彎,眼中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陽,和煦而又溫暖。
「瞧瞧,咱們雲山就是心細如髮,每次到訪,總不空手而來,真是貼心。」
祝老爺子適時插話,聲音渾厚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又不失家庭的溫馨與親切。
「既然來了,何不留下,咱們共享一頓豐盛的家宴?」
正當眾人談笑風生,其樂融融之際,祝如瑾推門而入,動作間流露出不經意的從容與沉穩。
祝如瑾目光一接觸到祝雲山,心中不由暗自嘀咕。
這位三哥,向來是有求才登門,無事不擾人的性子,此次突然造訪,背後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面上的他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客氣而又不失禮數,輕聲喚道:「三哥好。」
祝雲山聞聲,嘴角勾勒出一抹溫和的弧度,語氣輕鬆又充滿誘惑力:「如瑾,我特地帶了上等的好酒,稍後咱們兄弟倆小酌一番如何?」
「好主意。」
祝如瑾淡然一笑,爽快應承,那笑容里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意。
姜吟靜靜地陪伴在旁,不時插上幾句,氣氛和諧。
片刻之後,她藉故離席,步入廚房,忙碌起來。
刀光勺影之間,幾道色香味俱全的拿手好菜便擺上了餐桌,家人們圍坐一團,共享美食。
飽餐過後,祝如瑾與祝雲山依舊在餐桌上對酌,談笑風生。
姜吟則在一旁默默相陪,眼中儘是關切之色。
隨著酒精的作用,二人臉上都泛起了紅暈,姜吟忍不住勸解:「兩位,酒還是少喝為妙,過量傷身。」
祝雲山聞言,輕啜一口酒液,眼神里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弟妹真是賢惠,若我有你這樣的伴侶,人生何其有幸。」
話鋒突轉至姜吟,讓她略感錯愕,臉頰微紅,小聲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在我眼裡,你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祝雲山目不轉睛,眼神中既有深深的欣賞,又似乎潛藏著不易察覺的意味深長,令人心生異樣。
祝如瑾見狀,心中警鈴大作。
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晶瑩剔透的液體隨著杯壁的晃動折射出祝雲山那抹得意的微笑,這讓他感到一種微妙的威脅。
「姜吟,我有些乏了,和我回房休息吧。」
祝如瑾的聲音不高不低,既非命令,亦非請求,讓人難以揣測他的真實情緒。
姜吟聞言,立刻上前扶起他,祝如瑾臨行前還不忘向祝雲山丟下一語雙關的話:「三哥想要的,我也同樣能夠擁有。」
說罷,兩人並肩步入房間,而等待祝如瑾的是突如其來的嘔吐感,他跪倒在馬桶旁,身體不住顫抖,姜吟焦急地在一旁輕撫他的背,溫柔安慰。
「我去拿點水給你漱口。」
姜吟迅速行動,返回時,只見祝如瑾頹坐在地,神色複雜。
她蹲下身,遞過水杯,眼神里滿是關切。
「來,喝點水。」
祝如瑾接過水杯,並未急於飲用,反而先開口詢問:「在德成,三哥平時待你如何?」
姜吟誠實回答,沒有絲毫遲疑:「並無特別,我們的交集僅限於我每天早晨幫他泡一杯咖啡。」
「那次他外出應酬,你怎麼也在場?」
祝如瑾的語氣聽起來稀鬆平常,卻暗藏玄機。
姜吟不解其意,只是輕輕搖頭。
「我也不清楚緣由。」
祝如瑾欲起身,姜吟急忙上前攙扶,卻被他輕輕擋開。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他性格中的矛盾顯露無疑,時而親昵,時而又刻意拉開距離。
祝如瑾倒頭便睡,連鞋子都未及脫去,姜吟只好幫他解除束縛,鋪好被褥,然後悄然退至樓下,清理餐桌。
與此同時,祝雲山準備離去。
祝安吩咐姜吟:「去送送你三哥吧。」
「好的。」
姜吟應聲遵命,隨後陪同祝雲山漫步在幽靜的小徑上。
突然,祝雲山停下了腳步,讓姜吟心頭一緊。
「怎麼了?」
她疑惑地問。
祝雲山卻是一臉輕鬆,嘴角掛著玩味的笑,「真是個單純的姑娘。」
姜吟一頭霧水,不明白他為何出此言。
祝雲山似乎有些按捺不住,輕輕捏了捏姜吟的臉頰,「如瑾因為我對你而吃醋了,你沒感覺到嗎?」
姜吟愕然,心中充滿了不解和疑惑,這怎麼可能……
祝雲山又言:「或許,是你未曾意識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姜吟心知肚明,自己在他心中,遠不及那位名叫阿虞的人重要,自己只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她始終清晰自己的定位,從不逾越雷池半步。
對於祝雲山所言的吃醋,她根本不信。
「好了,我該回去了。」
祝雲山邊說邊走向車子,輕輕嘆了口氣,「酒後駕駛,但願不會碰上交警。」
姜吟本欲提醒他找代駕,卻只見車影一閃,祝雲山已駕車遠去。
真是莫名其妙,祝家的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令人費解。
姜吟並未過多糾纏此事,轉身回到祝家老宅,繼續她的日常事務。
整理完餐廳,發現夜已深沉,她悄然回房休息。
夢中,祝如瑾將她緊緊擁抱,口中喃喃念著那個名字:「阿虞——」
又一次上演相同的戲碼,這種情況已非初次,姜吟早已習以為常。
祝如瑾的舉動令她徹底清醒,直至天明,她再難合眼。
祝如瑾醒來,離開了床榻。
簡單的梳洗之後,他下樓與保姆一同準備早餐,這才發現姜吟已不在身邊。
在這座老宅中,她仿佛一位勤勉的田螺姑娘,默默承擔起一家人的生活瑣碎。
即便如此,仍有人對她不甚滿意。
祝如瑾心知肚明,卻苦無良策。
當他在時,尚能約束眾人,一旦他離家,姜吟只能獨自面對一切。
她的日子確實不易,除非有承受委屈的勇氣,否則這條路,漫長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