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浮出水面（3）

  「滄雨，將他們全部押下去，不答應這個條件就全部殺了吧，不必再來回稟了。」

  「是，王妃！」青離和滄雨齊齊應聲。

  剛進來的那幾個人面面相覷，目光不由自主地互瞄，眸中皆是驚愕之色，都被卓王妃這突出起來的氣勢嚇到了，這兩位穿的可是護龍衛統領獨有的制式啊！

  卓王妃身邊跟著護龍衛統領的事雖早有耳聞，但遠沒有親眼所見來得震撼，他們這是認主了嗎？但是卓王妃姓沈啊，她不是陸家皇族啊？而且看他們這個恭敬的樣子，怕是連王爺都沒放在眼內吧？

  那位老者眯了眯眼，卓王妃這是要殺雞儆猴呢，至於儆的是誰……如果這些事由卓王妃出面，那的確難辦了……

  這些事由卓王出手，他們還能以家族多年在暗地裡的相幫為理由去談判，雖然多少有點挾恩以報，但只要小卓王不想城裡生亂，他就必須得妥協，世家在卓城潛伏多年，給他找點絆子還是很容易的。

  但是現在……卓王妃是一個外來者，這讓他們很被動，她可以完全不賣卓城世家的帳，甚至她連皇家人都算不上，跟沈尚書關係也不好，世家跟她之間沒有談情分或可左右局勢的籌碼……

  她的存在無疑成了一把雙刃劍，讓一切既定的規則與束縛在她面前都失去往日效力，她以自身為盾，擋在卓王府和局勢之見……讓陸應行能心安理得地隔岸觀火。

  手邊突然遞來一盞熱茶，「姐姐，彆氣著自己了。」

  沈榆回頭，看著他嫣然一笑，「沒有，放心，姐姐才沒有這麼容易被氣到！」

  沐瑞霖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翹，行動間故意露出掛著的玉佩，見對面幾人變了面色，他知道自己任務完成了大半。

  「瑞霖！我現在是你哥哥了！」高永見到他像是打了雞血，衝過去就想伸手撫他頭頂。

  沐瑞霖避開，面無表情道，「我和你同歲，而且我是一月生，怎麼算我都是哥哥。」

  六月生的高永，「………」好氣哦！

  「王妃……請問這位是？」那位老者又開口，細聽之下聲音還有帶著幾分激動與期待。

  雖然一收到消息他就親自趕過來，但怎的就這麼不真實呢？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沐家皇族的人？要知道他們家祠堂，直到今天都還在供奉沐家高祖！

  沈榆挑眉，「這位是我弟弟，老先生你又是誰？」

  「……我姓歐，請問這位公子貴姓？」

  沈榆挑眉，沒想到他直接就以歐家自稱了，這是不嫁妝自己是齊家人了？

  「歐老先生有禮，我叫余瑞霖。」他溫和地笑著回答。

  

  「余？」

  「是。」

  「王爺，我困了，我們回家吧！」沈榆打著哈欠，揮揮手就要離開。

  「等等！王妃請留步。」其中一名年輕男子急急道。

  沈榆抬頭，疑惑地盯著他。

  「在下姓付，請求王妃告知這位公子姓氏……」

  「嘖！人家不是說了姓余了嘛？不如你們來告訴本妃，你們希望他姓什麼吧？」

  沈榆真的煩死這些所謂世家了，總愛搞神神秘秘這一套，有事說事啊，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

  一直扶著老者的年輕人，皺著眉道，「卓王妃，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放肆！」陸應行厲聲道：「無論你們是誰，本王的王妃還輪不到你們質疑！蕭帆，將人趕出去。」

  「是！」

  見真的有侍衛靠近，老者也不生氣，他用渾濁的眼睛盯著沈榆道，「卓王妃，何必這般作態呢？你有此籌碼在手，我等只能投鼠忌器，雙方坦誠布公不好嗎？」他意有所指地忘了眼她身邊的年輕人。

  沈榆真的氣笑了，就他們這種陰溝里老鼠的做派，還敢一副上位者的姿態來跟自己談開誠布公？這些所謂世家人絕對是腦子有坑啊！果然還是自己表現得太仁慈了啊！

  為什麼一定要逼她動怒呢？沈榆搖搖頭，冷眸間閃過一絲淡淡的輕嘲。

  她褪去那一層屬於卓王妃的溫和偽裝，語氣鄙視，氣場全開，「你們這些所謂前朝世家，繼續龜縮不好嗎？卓城有需要的時候你們自保，老卓王出事了你們又只會看準時機布局，明明可以站出來穩定卓城局勢，可你們偏偏趁著王府混亂安插人手、收賣管事斂財……現在看我們王爺平安回來，你們才想著出來上躥下跳，企圖分一杯羹？呵？長得不怎麼樣，想得倒挺美啊？」

  幾百年前，身為臣子卻只想著斂財，導致前朝覆滅，幾百年後，家族都沒落了，又開始為光復前朝而努力？有病呢？

  這幾個月，除了在舊檔案里看到卓城的過去，她同樣也看到這些世家的軌跡，他們有無數可以破局出世的機會，如果他們願意預警，甚至連一些卓城的天災和憾事都可以避免，可惜他們偏偏總想著權衡利弊，衡量每次露頭的代價與回報，就像精明的商人，總在計算著投入與產出的比例。

  完全不是幾百年世家大族該有的氣量格局，他們不覆滅誰覆滅？

  「對你們來說，最在乎的只是出世的形式是否足夠引人注目而已，那麼想做主角？我明日請人幫你們寫一出以世家為主角的大戲，如何？」

  看他們一臉不可置信又傻掉的表情，沈榆撇撇嘴，更不屑了，「幾百年來不思進取，將好好的世族禁錮在欲望的囚籠，後人羽翼已豐，卻又忘了如何飛翔，一代一代輪迴又有何意義？不覺得可悲嗎？

  歐老原本極力表現出現的世外高人模樣，此刻已僵硬而錯愕，他怔怔地望著這個極其無禮的女子，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那雙眸中閃爍著不屑與直率，她就這樣將世家的野心和遮羞布撕開，將他們的算計赤果果地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甚至是在雙方根本沒有翻臉或者僵持的階段，這和他預期中相差太遠了，一時之間竟有些難以適從。

  就如同將軍滿懷壯志踏上征途，卻發現對敵軍一片淡然，對自己的浩蕩聲勢毫無所覺，那份不甘在心底蔓延，但這一記直球，卻在無聲中顛覆了手段與算計，讓本該暗流涌動的局面，瞬間變得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