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譚家母女（5）

  沈榆現在對這個架空的「臨粵國」是越來越滿意，原本以為「五皇分城而治」只是一個虛假概念，畢竟翻遍史書，哪有帝王不是揣著一統天下的壯志雄心呢？

  但臨粵國的陸氏皇朝，已經傳到第六代，似乎顛覆了她對古代君主制度的常規想像。

  不知道是水土問題？還是受這本書的世界法則限制？五城之間以一種近乎平和的默契，執著於守好自己的五畝三分地……在這裡權力不再是貪婪的代名詞，反而是守護與責任的象徵。

  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她惡補了卓城近幾百年來的「皇爵紀事錄」，包括卓城的變遷、經歷過的大小災害、戰事、變革等等，甚至包括與另外幾城皇爵的書信往來。

  神奇的是，除了北戎每年冬天因為缺糧的騷擾，和另外幾城有意無意的杯葛，還有定期給洛城進貢稅收外，卓城確實說不上有過什麼大危機。

  陸應行家的這一脈，幾百年來都完整擁有卓城的軍政權。

  這讓作為現代人的沈榆，也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嚮往與感慨，換句話說，只要在卓城地界，陸應行就是大佬，而她？就是大佬的大佬！！

  之前生怕拿出超時代的產物，會引來其他幾城的覬覦和吞併，畢竟書里的陸應行死後，封地就被瓜分殆盡。但是現在，她通過德王和皇帝對卓城的態度就知道了，順手占領可以有，但其實比起這個，他們更樂意留著卓王一家幫他們守國門……但其他幾城又不想卓城過於富足，畢竟有個卓城墊底，自己治下的地盤就不算最差！？

  上幾代統治者們的這些奇葩想法，都清楚記錄在案，只能說不理解，但尊重……

  有這個前提在，雲家為何會想方設法蠶食幽城，又企圖將手神往卓城就不難理解了，畢竟陸家皇朝這樣佛系，還不允許雲家爭一爭呢？

  但沈榆卻留意到，自十二年前那一戰，老卓王和北戎王戰死後，北戎就再也沒有騷擾過卓城。

  按理說，皇爵戰死、八歲的繼承人被帶走，難道不是占領卓城的最好時機？就算北戎王死了，難道他就沒有兒子？沒有將軍什麼的？

  要知道北戎每次出兵的理由，都是因為雪山生存環境惡劣，他們沒有糧食，難道他們的王死了，百姓突然就能吃上飯了？

  順著這條線索，還真的讓沈榆發現了點蛛絲馬跡。

  此時的譚府大門緊閉，內里一片混亂，丫鬟小廝們緊張不已地全都聚在一旁待命，生怕夫人一個不高興也將她們拿下！

  前院的、後院的、甚至連廚房的人都出來了，一個個焦躁不安卻站得筆直。

  沈榆看向院中氣場全開的譚夫人，姨娘抓了，有問題的下人綁了，一箱箱財務和信件不斷被搬出來，甚至連譚芙瑤的一箱衣服都被她攤開在眾人面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帶人來抄自己家……

  倒是一直哭哭啼啼的譚芙瑤，引起了沈榆的注意。

  她到現在還能鎮定地表演默默垂淚，這不就是等於在告訴她，譚夫人在她房間拿出來的這些「證據」，她絲毫不懼嘛！

  沈榆不禁搖頭扼腕，她演技是不錯，抗壓能力也在線，輸就輸在，古代沒有表演心理學！！

  「唉……」

  「夫人，怎麼了？是不是累了？」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陸應行突然出生問。

  沈榆搖頭，沒頭沒尾地來了句，「哎……表演層次過於單一，演員的自我修養有待加強，脫離劇情的哭戲，就算再真情實感也是錯的啊，可惜了，她要和這一屆的最佳女主角失之交臂了！」

  陸應行聽著夫人又說奇怪話，眼中閃過一絲寵溺的笑意。

  倒是硬要湊在沈榆不遠處的譚黛雪聽明白了，這是在說譚芙瑤？看她出醜的任何事自己都有興趣。

  於是她稍稍靠近了兩步，聲音還故意提高兩分，好奇地問，「請問卓王妃，什麼是脫離劇情的哭戲啊？人家這不是哭得很真嗎？連聲音都哭啞了呢！」

  正在嗚嗚咽咽低聲抽泣的譚芙瑤一頓，臉上的神色明顯僵硬了一下，顯然二人的對話她聽到了，只見她突然掩面放聲大哭，就像真的受到天大的冤屈，「」娘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嗚嗚嗚……這些可都是我的貼身衣物啊，我以後都沒臉見人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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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認的是，就算哭了那麼久，譚大小姐美麗的容顏依然沒有折損半分。

  她身上還是離開王府時那套裝扮，華貴的衣裙配上她刻意寡淡的妝容，莫名就有一種歷劫後破碎感，一聲聲楚楚可憐的控訴，讓在場下人無不為之動容，忍不住就想替她受委屈。

  結果，譚夫人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繼續在指揮下人將各種文件、信簽歸類，越發襯托出譚芙瑤的哭戲，在這個環境裡的格格不入。

  「噗！」這實在是太尷尬了啊，譚戴雪忍不住雙眼亮晶晶地看向沈榆，又問了一次，「求王妃給我解解惑吧，脫離劇情究竟是什麼意思啊？雪兒真的太好奇了？」

  府里的下人全都豎起耳朵，他們又何嘗不是？！

  沈榆本來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她一邊把玩著不肯離開她本分的大手掌，一邊不以為言的聳聳肩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想要讓觀眾共情的哭戲，首先劇情要合理，和劇情不符合的情緒，哭得再情真意切都是枉然啊，例如隔壁小明的種的花死了，他哭得再慘又關我什麼事呢？我沒有代入感！」

  掃了眼那邊哭聲明顯在減弱的人，譚黛雪直接挑明，「哇！好似是哎！但是我可能太笨了，還是有點不懂，王妃你看看我的理解對不對？如果一個平日假裝成大家閨秀的惡毒女人，被揭穿了真名目後一直不停哭，但是我居然生不出半點同情，是因為她的哭戲，脫離了劇情嗎？」

  沈榆鳳眼微挑，笑著回答，「你倒是謙遜，這麼說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