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去脫衣服給佳佳穿啊?」
待陸正剛回到卡座,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姜秋月即刻悻悻地問道。
陸正剛挑了挑眉毛,伸手拿過自己的扎啤,若無其事地說道:「不然她會感冒的。」
他說話的語氣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肉眼可見的輕鬆愉悅了不少,與方才緊繃僵硬的神態相去甚遠。
「那學長自己怎麼辦?」姜秋月追問道。
陸正剛開玩笑地說道:「搶你的衣服穿就好了。」
姜秋月面色鐵青,像鋪上了一層霜,全然沒有了方才的興致。以她的冰雪聰明,已然看出了些許端倪,只是不敢確定,也難以接受。
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喝了一口扎啤,突然幽幽地問道:「學長的心意還是一樣沒變嗎?如果放棄我,你會後悔的。」
陸正剛聞言,歉意地皺起了眉頭。
「不要露出那種抱歉的表情。又不是學長違背承諾或是移情別戀,自始至終都是我自己在單相思」,姜秋月悵然地說道。
陸正剛微笑著打趣道:「你是看我好欺負,故意把眼光放低的吧。」
「嗬!」姜秋月苦笑一聲,接著幽怨地說道:「明明一直都是你在欺負我。」
「因為女人多了一個感覺器官,叫做第六感」,她忽然直勾勾地看著陸正剛的眼睛,嚴肅地問道:「學長,你有喜歡的人了吧?」
陸正剛一怔,微微抬起了頭。
「快回答我啊」,姜秋月苦澀地微笑著說道:「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完完全全地對你死心。你有喜歡的人,沒錯吧?」
陸正剛猶豫了一下,思考了片刻,終於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有。」
「真的嗎?」
陸正剛鄭重地點了點頭。
姜秋月知道,陸正剛從來不會撒謊。他說有,那就一定是真的有了。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這個字從陸正剛的嘴裡說了出來,仍像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樣狠狠地扎進了姜秋月柔軟的心房裡。
「刺啦——」,是心碎的聲音。
姜秋月的眼圈「倏」的紅了。
她抿了抿嘴,目光清冷,輕輕嘆了口氣,接著問道:「是一位什麼樣的女孩子?」
陸正剛沉默不語。
「你喜歡她有多久了?」
陸正剛咬了咬嘴唇,說道:「我很難說清楚。」
「那對方也一樣喜歡你嗎?」
陸正剛面色瞬間凝重起來,苦笑著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沒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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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故作輕鬆地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他說著,喝光了杯子裡的扎啤,起身就要離開。
「最好快點放棄!」姜秋月搶先說道:「你跟佳佳是不可能的。」
陸正剛登時怔住了,訝異地看著面如死灰的姜秋月。
他萬萬沒想到,姜秋月竟然看穿了他的內心。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難道我表露得很明顯嗎?
陸正剛內心裡倉皇自問道。
姜秋月接著正色說道:「我這麼說,跟我對你的感情沒有任何關係,所以請你不要誤會。學長,你也知道,佳佳她已經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秋月——」
「就算她沒有未婚夫,對學長而言,想跟她在一起也太難辦到了」,姜雨佳兀自說道:「佳佳從小到現在,一直都是聽從父母的話勝於自己的意見,從來不敢有半分違拗。
「也許我是言之過早,但是只要我姐姐反對,佳佳就絕對會果斷放棄。而且,你應該能感受得到,我姐姐她是個很勢利眼的人。」
陸正剛黯然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佳佳怎麼樣,我不會破壞她現在的生活。」
他順手拿起一旁姜雨佳喝過的扎啤,深深地悶了一氣兒,苦笑道:「原以為感情這輩子都不會有了,可是偏又遇到她了。都已經這把年紀了,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感覺。這讓我感到很惶恐,也很不安。但是,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他生硬地擠出一抹微笑,看起來無奈又淒涼。
姜秋月咬著嘴唇,長舒了一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
姜雨佳懷裡抱著陸正剛的衝鋒衣,步履蹣跚、柔腸百結地回到了家裡。
她的父親韓衛東正在客廳里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她。見她回來了,隨即走上前來,頗為埋怨地責怪道:「你跑哪裡去了?到現在才回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爸——」姜雨佳撒嬌地走上前來,投入韓衛東的懷抱,昏昏沉沉的腦袋倚靠著她父親的肩膀。
韓衛東愛憐地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寵溺地笑道:「你這個丫頭,喝酒啦?好大的酒氣。」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浸潤在她父親的肩頭。她失魂落魄地呢喃道:「爸爸,我是個壞小孩。」
韓衛東笑道:「又和曉峰吵架啦?」
姜雨佳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看我跟曉峰不要訂婚,直接結婚算了。」
韓衛東聞言,柔聲說道:「這麼著急出嫁,所以你才說你是壞小孩,是因為感到對不起爸爸和媽媽嗎?」
姜雨佳歉疚地說道:「我對不起大家,也對不起小姨,真的很對不起。」
她覺得自己很壞,竟然對小姨的結婚對象萌生了特別的情愫。
韓衛東聞言,輕輕托著她的肩膀,望著她的臉龐,欣慰地笑道:「你晚上也看到啦,你小姨已經有了很好的結婚對象。」
姜雨佳聞言,更覺羞愧,眼神渙散地點了點頭。
……
「你倒是說話啊!」
韓衛東和姜雨佳父女倆正在說著話,突然聽到姜春花響亮的聲音從姜德林的房間裡傳來,清晰可辨:
「為什麼要給春芹那麼大一筆錢呢?」
接著,姜德林不耐煩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哎呦,我不是說過這件事不要你管嗎?」
姜春花說道:「可是我就是不能理解啊!」
「這有什麼好理解不理解的呢」,卻是姜德林渾厚的聲音:「從前,老爺他很照顧我們,現在我們能夠幫助他的家人就幫一下,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呢?常言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到底懂不懂得感恩啊!」
姜春花說道:「賀老爺他老人家是對我們家有莫大的恩情,所以,我才會在家裡供奉著他的長生牌位,經常給他送香燒紙錢。可是,這跟賀春芹有什麼關係?」
「你這是什麼話?春芹小姐是老爺最疼愛的女兒啊!難道你不知道嗎?」,姜德林怒道:「你不要一直煩我,快點出去!」
「爸爸,我有些累了,先上樓休息了」,姜雨佳見到父親專注地側耳傾聽著她外公房內的對話,無精打采地說道。
韓衛東微笑著點了點頭,囑咐道:「去沖個熱水澡,好好地睡一覺吧,你看起來很疲憊。」
說完,他躡手躡腳地更加貼近了姜德林房間的門縫,更加認真地偷聽起來。
姜春花說道:「是春芹她來找你,向你要錢對不對?」
姜德林高聲說道:「不是,是我去找她,給她錢的。」
「你不要說謊了」,姜春花根本不信,說道:「之前春芹來找我要錢,我沒答應;結果現在又來找爸爸要錢。」
「啊?什麼?」姜德林震驚地說道:「你是說,春芹小姐來找你借錢,你卻沒有借給她?」
「你不要轉移話題,快點說實話」,姜春花岔開話題道。
接著,屋內傳來了猛烈的拍桌子的聲音,接著聽姜德林說道:「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啊!煩都煩死了,你快點出去!」
姜春花繼續義憤填膺地說道:「雖然是同鄉故人,可是這件事你做得也太過頭了。」
姜德林暴怒地摔碎了一個茶碗,厲聲喝道:「你把我的話當成什麼了?我說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一直囉嗦什麼!」
「爸,我並不是囉嗦……」
「好了,我不想聽。快出去!出去!」姜德林粗暴地攆道。
接著,房間裡陷入了沉寂。
韓為東估摸著姜春花就要出來了,隨即退後了兩步,免得撞個滿懷。
不多時,姜春花氣鼓鼓地從姜德林的房間走了出來,見到韓衛東鬼鬼祟祟的樣子,怒視了他一眼。
韓衛東弱弱地說道:「不是為了秋月的事情來的?」
「你幹嘛要偷聽我們說話?」姜春花盛氣凌人地質問道。
韓衛東苦笑著解釋道:「講話這麼大聲,想聽不到也難。『春芹小姐』是那位小伙子的媽媽嗎?」
姜春花怒目圓睜,睚眥欲裂地吼道:「不要再提那兩個字!」
隨即轉身向臥室走去。
半路上,她回過頭來,問韓衛東道:「佳佳還沒回來嗎?」
韓衛東回復道:「已經進房休息了。我看她似乎很疲憊,如果醫院裡不忙,就給她放幾天假吧。」
姜春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轉身回了臥室。
……
陸正武手臂搭在韓靈秀的肩頭,醉醺醺地高喊道:「就當作是漱口,我們再去喝一瓶好不好?」
韓靈秀嫣然一笑,道:「你已經喝很多了,而且我也有點醉了。」
陸正武大聲說道:「就是要喝醉所以才喝酒嘛!乾脆我們去黃河大橋上跳舞好了!」
「算了吧,已經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韓靈秀微笑著推辭道。
「嗨!我本來很high的,你真是會掃興啊」,陸正武怒道,隨即眯著眼睛,無奈地東張西望。
他突然看到不遠處自己的大哥陸正剛正和一位靚麗颯爽的女子並肩走著,不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韓靈秀覺得奇怪,遂向他看的方向望去,朦朧中看到了陸正剛和小姨姜秋月的身影,隨即興奮地揮手喊道:「正剛哥!」
陸正武大驚,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拖到了路邊的一棵大樹後面躲了起來。
「你幹嘛啊!」韓靈秀掙脫了束縛,疑惑地問道。
陸正武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聲道:「他們倆的氣氛有些不尋常,你幹嘛?想要破壞啊?」
陸正武悄悄地從樹幹旁探出了半顆腦袋,神神秘秘地觀察著不遠處兩人的動靜,隨即撤回了身子,壞笑道:「原來全是裝模作樣啊!」
他於是再次探出了腦袋,想再探究竟。
忽然發現二人已然就快要走到了自己身邊,慌亂中急忙閃身回來躲避,順勢一把將韓靈秀攬在懷裡,用力地抱住了。
屏氣凝神,驚心動魄。
直到瞥見陸正剛和那位女士從他身邊走過,這才回過頭來,看向了韓靈秀。
兩人臉龐相距不過十公分,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撲在了自己的臉上,暖暖的,痒痒的。
「走開,我快窒息了」,韓靈秀慌亂地說道。
陸正武卻似渾然沒有聽到,只覺得熱血上涌,渾身發毛,眼前的韓靈秀格外美艷動人。電光石火之間,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側著頭,猛得吻了上去。
一陣風捲殘雲,秋風掃落葉,上下其手,忙得不亦樂乎。
韓靈秀頭皮一麻,初時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隨著陸正武的不斷深入翻攪,她逐漸體會到了奇妙的感覺,不覺緩緩閉上了眼睛,雙手勾住了陸正武的脖子,並最終忘乎所以。
但陸正武粗糙的大手越來越不安分,越來越放肆,直到突破了她的底線,游弋到了禁忌地帶,她這才如夢方醒,渾身顫慄地猛得雙手把他推開,厲聲質問道:「你在幹什麼?」
陸正武好似瞬間清醒了過來,倉皇無措地望著慍怒的韓靈秀,一時語塞,仿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得慌亂地從嘴裡蹦出幾個乾巴巴的字來:「我……我……你……這……」
韓靈秀羞澀難當,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了一圈,萬幸四下無人,隨即大步流星地低頭走開了。
「靈秀」,陸正武走上前兩步,望著她驚慌逃竄的背影,兀自喊道。
卻見韓靈秀突然小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倩麗的身影便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陸正武懊惱地蒯著自己的頭皮,自語道:「哎喲!我是不是喝醉了?怎麼突然覺得她好漂亮!」
他猛地踢向一旁的樹幹,重重地捶了一拳,手背嚯嚯地疼,「陸正武,你在搞什麼啊!他媽的,畜生!」
但已然悔之晚矣!
「酒啊!真他媽誤事,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