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像狐狸精,所作所為更像狐狸精。
「仗著自己有點姿色,成日裡搔首弄姿、擠眉弄眼的,我就料到她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劉碧渠回到廚房忙亂地收拾著衛生,嘴裡兀自念叨著:
「呼呼,心裡好亂,心情糟透了!」
「你又在那裡胡咧咧什麼?臭婆娘!」韓衛國在堂屋裡大聲訓斥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在人家背後嚼舌根……你快坐啊,大哥。」
「衛民好像跟著對面的年輕人一起出去了」,韓衛東坐到沙發上,說道。
「那傢伙連自己都管不好了,還那麼喜歡多管閒事」,韓衛國淡淡地說道。
「那是因為衛民他比較有人情味」,韓衛東笑道。
「有人情味的人,到現在沒討著老婆,整天往按摩店裡鑽」,韓衛國苦笑道。
「哦?他現在還經常到那種地方去嗎?」韓衛東問道:「前不久,他不還口口聲聲地說,要禁慾修行,潔身自好嗎?」
「我說大哥,那小子喝醉酒後說的話,你怎麼能當真呢?恐怕他自己都不記得他說過那樣的話了」,韓衛國訕笑道。
「你這個當二哥的,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要多多管教和引導他」,韓衛東告誡道:「安排的幾次相親,最後都沒有結果嗎?」
「大哥,他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成年人,可以說是中年人了。該教導的,該勸誡的,我已經磨破了嘴皮子說了無數遍了,也象徵性地揍過他幾回,可是沒用啊!」韓衛國無奈地說道:「難道讓我每天盯著他的褲腰帶生活嗎?
「至於相親,不是半老徐娘帶著幾個孩子的,就是單身離異、濃妝艷抹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沒法一起過日子。
「我說老婆子,讓你給衛民繼續介紹對象,怎麼最近一點動靜也沒有?你成天裡都在忙些什麼呢?」
劉碧渠端著一盤洗乾淨的冬棗放到了韓衛國兄弟二人之間的茶台上,幽幽地說道:「我忙著給你洗冬棗呢!我每天在家裡忙裡忙外,累得直不起腰來的,你完全看不到啊。」
「你之所以直不起腰來,是因為個頭兒太矮,根本就沒有腰」,韓衛國嚼著冬棗,冷冷地說道:「少廢話,儘快幫你的三弟張羅張羅媳婦兒。要見成效,成效!」
韓衛東笑道:「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跟弟妹說話還是這麼頤指氣使的。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夫妻之間,要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敬如賓。你到底要大男子主義到什麼歲數?」
「是啊,大哥,你是該好好管管你的這位弟弟了」,劉碧渠在旁推波助瀾。
韓衛國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一向敬重他的大哥韓衛東,感恩韓衛東為韓家作出的犧牲。
他一直明白,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和三弟的生活和生計,大哥是不會委屈自己入贅到姜家成了倒插門女婿,生了一個孩子還無法隨「韓」姓。
何況,工作上,韓衛東也是他的領導,掌管著他的飯碗和吃食。
於公於私,他對韓衛東的意見和訓斥都不敢違拗,在他看來,這叫長幼有序和職業素養。
「你拿硫磺要做什麼?」韓衛國見劉碧渠翻箱倒櫃地翻出來一小包硫磺,好奇地問道。
劉碧渠卻不回復,兀自來到院子裡,揮灑起來。
「你到底在幹什麼?」韓衛國怒道。
「討厭鬼,霉運,通通走開,走開」,劉碧渠轉著圈撒著硫磺,嘴裡念念有詞。
「爸爸的忌日,有人上門廝打小三,我擔心會觸眉頭,交壞運,所以來驅驅邪」,劉碧渠回復道。
「可是,你這一驅邪,萬一爸爸的鬼魂也被你嚇走了,該怎麼辦?」韓衛國怒道。
劉碧渠如夢方醒,驟然停下了驅邪的動作,吃驚地說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我是氣糊塗了。」
她隨即雙手合十,仰望星空,虔誠地禱告道:「爸爸,我這麼做絕對不是要趕你離開,請你千萬不要生氣。」
「趕快用笤帚把地上的硫磺打掃乾淨,用清水沖洗一下」,韓衛國命令道。
「風一吹,自然就飛走了,何必多此一舉去掃呢?」劉碧渠推辭道。
「趕快去,你這個死女人!」韓衛國待要發飆,突然意識到韓衛東此時正站在自己身旁,隨即轉變態度,溫和地請求道:
「靈秀她媽,請你趕快把這些該死的硫磺打掃乾淨,可以嗎?」
……
姜雨佳走下樓來,想在冰箱裡找點冰鎮的飲品,壓制一下心頭的怒火。
被陸正剛粗暴地掛斷了電話,她越想越氣。
一個長相普通、老氣橫秋的售樓員而已,哪來的底氣和勇氣,竟敢掛斷我姜大小姐的電話?
下了樓梯,見到小姨姜秋月穿著瑜伽服正在冰箱裡翻找著東西,便加快了腳步走上前來。
「小姨,小姨!」
「我耳朵沒聾。」
「你在幹嘛?」
「你沒長眼睛啊?」姜秋月嗔怪道。
「你們今天都是怎麼了?幹嘛都對我這麼凶?我很討人嫌嗎?」姜雨佳委屈巴巴地說道。
姜秋月一驚,問道:「誰招惹你了?姜大小姐。」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招惹誰了呢?」姜雨佳擠過姜秋月的身位,從冰箱裡拿了一隻香蕉,憤憤不平地說道。
「阿姨,你的那位陸正剛學長,到底是一位怎樣的人呢?」姜雨佳皺著眉頭問道:「他真的好沒禮貌哦。」
姜秋月咬了一口黃瓜,正在痛快地嚼著。突然間從外甥女的嘴裡聽到陸正剛的名字,她不禁心頭一盪,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會認識他?幹嘛這樣問?
「你的眼珠是不是哈哈鏡呀,看人為什麼這麼不准?他沒禮貌?你真該好好去看看自己的眼睛。」
「還不是因為小姨……」姜雨佳說道:「我聽了你的牽線搭橋,把我的朋友胡文雪介紹給了陸正剛先生買房。
「誰知胡文雪的家裡出了一些狀況,我今天陪著你的那位學長徒步走了大半天的路,腳掌都快磨出泡了,幫他解決問題。
「結果他剛剛竟然很沒禮貌地掛斷了我的電話,我的話還沒說完耶!」
姜秋月坐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一定是有急事在忙,不然絕對不會那樣。他可是標準的五好模範生!
「對了,你給他打電話做什麼?」
姜雨佳挨著姜秋月坐了下來,說道:「上次我去西班牙旅行,買回來的那條圍巾,我把它落在了路邊的米線攤,被陸正剛先生撿到了。我想讓他還回來而已嘛。」
「你的圍巾,怎麼會被學長撿到呢?」姜秋月機警地問道。
「哦,我們辦完了事,他要請我吃米線……」
「米線好吃嗎?」姜秋月追問道。
「米線還沒上來,曉峰打來了電話,我著急走,就把圍巾忘在了座位上。」
「你這個人怎麼總是丟三落四的?」姜雨佳恥笑道。
姜雨佳不以為意,煞有介事地說道:「愛因斯坦也有嚴重的健忘症。」
姜秋月輕蔑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放心,他明天一定會給你打來電話,歸還圍巾的。還有,如果我是你,我應該自己過去取,而不是讓人家給還回來。他每天都很忙的。」
姜雨佳驚訝地說道:「哦,小姨,為什麼你倆說的話一模一樣?」
兩人正在閒聊,突然姜德林的聲音傳來:「是誰把大門開著沒有關啊?」
姜德林手裡拿著一把雨傘,走進客廳里來。
「爸,你回來了啊?大門沒關嗎?」姜雨佳問道。
「最後一個進來的人是誰?」姜德林厲聲質問道。
「是我,外公,怎麼了?」
「還有臉問怎麼了,一定又是你把大門開著沒有關」,姜秋月指責道。
姜雨佳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你把腦袋拿去當掉了是吧?只有衣服在走路」,姜德林怒道。
「外公,我知道錯了」。
「這種腦袋怎麼能當上醫生的呢?」姜德林繼續說道:「這種樣子怎麼嫁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