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姜雨佳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家,走進了客廳。
姜秋月一個人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吃著黃瓜看著電視,見她回來了,隨口問道:「見到曉峰了沒有?」
「嗯,見到了」,姜雨佳慵懶地回復道,晃悠到沙發上坐下。
「外公呢?」姜雨佳無精打采地問道。
「他說要去確認末班車進站,這是我爸的樂趣」,姜秋月漫不經心地回復道:「目送早班車,迎接末班車。」
姜雨佳點了點頭,道:「沒錯……我的腿快酸死了,嗚嗚~」
「去跑馬拉松啦?」
姜雨佳撇著嘴說道:「為了找胡文雪,我走了大半天……就跟你那個學長一起。」
姜秋月立刻來了精神,挪著屁股坐到了姜雨佳的身邊:「你是說正剛學長?」
「不然還會是誰?」
姜秋月微微一怔,隨即說道:
「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怎麼這麼大嘴巴?」
「什麼?」
「幹嘛把人家的秘密告訴大家啊?給我添麻煩。」
姜雨佳不服氣地說道:「那是純粹為了救你而使出的非常手段,外公說他一定要抓著你去相親呢。」
「我都已經幾歲了?會聽他們的話去相親?」姜秋月不屑地說道:「總之,你跟我在機場的那段對話要暫時保密,要守口如瓶,知道了嗎?」
「為什麼?小姨是覺得喜歡的人是售樓員而丟臉嗎?」姜雨佳壞笑著說道。
「怎麼會?我不像你媽媽和你這麼勢利眼」,姜秋月反駁道。
姜雨佳瞥了她一眼,好像突然領悟到了什麼,神秘兮兮地問道:「難道那位叔叔……」
「什麼啊?」
「小姨喜歡的人啊,是不是那位叫陸正剛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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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秋月一怔,眼神中閃過轉瞬即逝的慌亂,道:「你幹嘛問?」
「嗯?我只是好奇。」
姜秋月咬了一口黃瓜,矢口否認道:「不是他。」
「不是嗎?」姜雨佳狐疑道。
「當然不是」,姜秋月斬釘截鐵。
姜雨佳若有所思,也不再追問;轉移話題道:
「爸媽呢?」
「去你叔叔家祭祀了,今天是你爺爺的忌日嘛。」
「對耶!可是我現在實在太累了,渾身酸疼,懶得動彈」,姜雨佳伸了個懶腰,叫苦道。
「你爸爸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按道理,你是肯定應該參加的,至少也要給你爺爺磕個頭,不是嗎?難道你媽媽都沒有提醒你要參加嗎?」
「沒有耶」,姜雨佳回復道。
「哦,真是的」,姜秋月很無語。
姜雨佳不以為意,將風衣脫下,隨手扔在沙發上,習慣性地做出了解下圍巾的動作,這才驚訝地發現,圍巾竟然不知去向。
「哦,天吶!我的圍巾到哪裡去了?」
……
韓衛東和姜春花走進韓衛國家院子裡的時候,陸正武正蹲在花圃邊上瀟灑地抽著煙。
三人冷漠地對視了一眼。
姜春花警覺地挺了挺胸脯,拉住了韓衛東的衣袖。
「大伯,大媽,你們來啦」,韓靈秀從堂屋迎了出來。
姜春花見到韓靈秀,滿臉堆笑道:「靈秀看起來還是這麼乖啊~」
韓靈秀不覺看了一眼陸正武,忸怩地笑了笑:「快進屋來,媽媽都已經準備好了。」
「大嫂和大哥來啦」,韓衛國客氣地打著招呼。
「是,二弟」,姜春花一臉假笑:「本來想早點過來的,可是還是這麼晚。」
說著,她將隨身帶來的水果、乾果、禮品等放到了沙發邊上。
「何必帶這麼多東西過來呢?怎麼會晚呢?一點也不晚」,韓衛國陪笑道:「還沒到祭拜的時辰呢。」
「衛民呢?」韓衛東問道。
「我在廚房,大哥,我在炒我們哥仨的下酒菜」,正在廚房裡忙活著的韓衛民高聲回應道。
劉碧渠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盤紅燒鯉魚,裊娜地穿過談話的人群,擺到供桌上,嘴裡兀自嘟囔著:「既然來了,就趕快幫忙端貢品,難道還要我給你泡壺茶不成嗎?
「大哥,您坐。」
姜春花聞言,即刻脫掉了外套,就要幫忙;韓靈秀立刻上前接住。
「貢品都已經被我端過來擺好了,你快穿上衣服吧。我們家四處透風,凍壞了你,我們可擔當不起」,劉碧渠繼續自顧自地念叨著。
「你這個女人,你在這裡當著父親的面胡咧咧什麼呢?」韓衛國怒道。
「二弟,你不要責怪弟妹。是我不好,來得太晚了」,姜春花面有愧色地說道。
「咦,佳佳怎麼沒來?」韓衛國好奇地問道。
「哦,她說她今天有急事,所以……」姜春花敷衍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沒關係。我想父親一定不會責怪她的,她這麼聽話,就像一隻溫馴的小白兔」,韓衛國笑道。
韓衛東來到廚房看望三弟韓為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韓衛國在堂屋喊道:「大哥,你去廚房幹什麼?趕快出來。快來吃水果。」
劉碧渠聞言,幽怨地說道:「男人進廚房,就以為天會塌下來。」
姜春花走到劉碧渠身邊,遞給她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包,說道:「弟妹,這個給你,這幾天你辛苦了」。
劉碧渠見到紅包,兩眼放光,臉色立變,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計,抄起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笑道:「大嫂,你每次何必這樣客氣,都是自己家裡的事情,用不著這樣。何況你已經給我買了化妝品,還特地拎了這麼多好東西過來,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呢。」
說話間,早將紅包接過,揣到了胸口。
姜春花輕蔑地看著她誇張的表演。
「衛民,這份兒是你的」,姜春花將紅包塞到了韓衛民屁股後面的口袋裡,笑道:「你也辛苦了。」
「謝謝大嫂!」
「大嫂啊,你快去堂屋歇著吧。喝點茶水,吃點水果,廚房裡本也沒有多少事情要做,何況還有衛民。快去吧」,劉碧渠嘴裡這樣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亮出為難的表情來,補充道:
「大嫂啊,有件事說起來跟你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使我幾年來損失慘重。」
「這話是什麼意思?」姜春花皺起眉頭來,疑惑地問道。
「實際上,還不是因為你的妹妹---秋月。當初她一再拜託,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強同意把房子以很便宜的租金租給了她的學長,就是現在住在院子裡的這一大家子人。
「結果,幾年來從來沒有漲過租金;現在還整天把我搞得心神不寧的,最近甚至有些神經衰弱了。」
「秋月?她怎麼會拜託你出租房屋呢?我從來也沒有聽她說過呀」,姜春花訝異地說道。
「大嫂啊,您是大忙人,可能是她不想讓你操心吧。總之,我當初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強答應了她,現在我的腸子都快悔青了。哎喲~哎喲~每每想到這件事,我的胸口就提不上氣來。」
說話間,韓靈秀走進了廚房,笑著問道:「媽,爸讓我來問你,你和大媽在聊些什麼?」
劉碧渠聞言,臉上露出悲苦的表情來,帶著哭腔說道:「我在跟你大媽傾訴我悲慘的一生;老的小的,沒一個不讓人擔心的。」
「那我該怎麼跟爸爸說?」韓靈秀故意笑著問道。
「你就說,稍微一等,馬上就能開飯了」,劉碧渠顫抖著嗓子回復道。
姜春花見劉碧渠戲精上身,便蛻下了手腕上的翡翠玉鐲子,塞到了她的手裡,非常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弟妹,秋月給你添麻煩啦。」
劉碧渠機警地順勢接過,將翡翠玉鐲子小心翼翼地藏進胸口的口袋裡,笑著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你說是不是?誰讓她是秋月呢,我怎麼會怪她呢。」
……
「靈秀,靈秀」,劉碧渠雙手各端著一盤炸羊肉丸子和一盤炸野菜丸子,站在廚房門口,說道:「去,把這兩盤炸丸子送到正剛家,讓他們也嘗一嘗。」
韓靈秀應了一聲,興奮地接過。
「送完以後,趕緊回來」,劉碧渠不忘提醒道。
「嗯嗯,好!做得不錯」,韓衛國見狀,為自己的妻子豎起了大拇指,讚賞地肯定道。
……
韓靈秀興高采烈地端著兩盤炸丸子,來到了陸正剛家門口,待要喊門,卻聽陸正剛的媽媽賀春芹抱怨道:
「房東一家可真是沒有人情味。」
「為什麼?」卻是陸正淇的聲音。
「一整天又炒又炸的,結果完全不懂得跟鄰居分享,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真是世態炎涼啊!」
「媽~」陸正淇笑著喊了一聲。
「我覺得天底下最小氣的人,就是煮了一堆好菜然後自己吃的人。」
「媽,你真是的……」陸正淇笑道。
……
韓靈秀對屋內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抿著嘴笑了一笑,隨即上前喊道:「正淇~」
陸正淇應了一聲,很快打開了堂屋門:
「靈秀姐,你怎麼來了?」
韓靈秀向賀春芹笑道:「阿姨,您好。」
賀春芹放下手中的抹布,走上前來:「你好,你是?」
「我是房東的女兒,我叫韓靈秀。這是炸丸子,請您嘗嘗看。」
賀春芹想到剛才說過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眼前的人聽了去,尷尬地笑了笑,伸手接過,囁嚅道:「這……那就謝謝你們了。」
「不用這麼客氣啦,我跟正武是朋友」,韓靈秀笑著說道。
賀春芹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滿面堆笑著說道:「這樣啊……不過,你跟你媽一點都不像,你看起來好善良,聲音也好柔軟呢。」
「是誰在這胡扯啊?吵死了」,陸正武大喊大叫著從裡間屋走了出來,不耐煩地明知故問道。
韓靈秀擔心陸正武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嚇得趕緊轉身逃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