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煙緩緩閉上了眼睛,纖細的手指緊緊握著那瓶金瘡藥,心中一片淒涼。
她深知,自己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早已染紅了衣襟。
「柳姑娘,請把藥交給屬下,讓我為您處理傷口。」一個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柳洛煙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微弱:「沒用的,我活不了了,別再白費力氣了。」
然而,那人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毫不猶豫地從她手中奪過了金瘡藥。他動作粗魯卻帶著一絲溫柔地撕開了她緊緊粘在傷口上的外衫,露出了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你這是在做什麼?」柳洛煙驚呼出聲。
此時,她才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正是那夜她認錯的那個侍衛。
「是你?」
「柳姑娘,你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侍衛沒有多言,迅速將藥粉均勻地撒在了她的傷口上。
柳洛煙只覺得一陣劇烈的刺痛傳來,仿佛有千萬根針在扎著她的肌膚。她咬緊牙關,強忍著沒有發出呻吟聲。
「韓大夫的藥很管用,應該能很快止住血。只要血止住了,您就會沒事的。」侍衛認真地說道。
柳洛煙微微側頭,看向那個侍衛:「你叫什麼名字?」
「空青。」侍衛簡短地回答道。
「空青?」柳洛煙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嗯。」空青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補充道,「那兩次,對不住姑娘了。」
柳洛煙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哪兩次。
「柳姑娘之後什麼打算?」
柳洛煙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如果我能活著...我...可能會去找我的父母和兄長吧。京城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空青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那一路很遠,姑娘打算一個人去嗎?途中遇上危險怎麼辦?」
柳洛煙遲疑地看著空青,她剛剛被人拋棄,她沒想到,此刻還會有人願意關心她。
空青緩緩開口:「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話,我願意護送姑娘前去。」
「為何?你喜歡我?」
「是。」
空青看著柳洛煙認真的說道。
柳洛煙心中一震,她沒想到空青會如此直接地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她閉了閉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日陸子衿問她是否願意跟著這個侍衛時她堅決否定的情景。當時,她並沒有注意到空青眼神中那一抹她看不懂的情愫。
如今想來,或許從那一刻,他眼裡的那種情愫是...傷心?
「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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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南風晚兩年追隨世子爺,只是我一直以暗衛的身份存在,所以柳姑娘未曾有機會見到我。但對我來說,我已經默默注視著姑娘許多年了。」
柳洛煙的心輕輕顫動,她明白了空青話中的深意。儘管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她已能清晰感受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喜歡了她很多年。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思緒萬千。「我……我曾嫁過人。你的父母會因此而嫌棄我嗎?」
空青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疼惜。「柳姑娘,我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可以為我置喙。我只是心疼你所經歷的一切,絕不會對你有絲毫的嫌棄。若姑娘願意,我願傾盡所有,對姑娘好。」
柳洛煙目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雜陳。
空青見狀,繼續溫柔地說道:「姑娘心中所想,我都會盡力去實現。雖然我並不富裕,但這些年來積攢的俸祿,我都願意交給姑娘保管。我還會懇請世子爺允許我娶姑娘為妻。如今,我已不再是暗衛,而是在世子爺身邊直接辦事。姑娘多給我一些時間,到時候我用軍功給你爭誥命。」
柳洛煙凝視著空青,她輕咬嘴唇,內心經過一番掙扎後,終於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就……嫁給你。」
空青高興壞了。他喜歡柳洛煙好多年了。
「娶她」是多少年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當然,他永遠不會向柳洛煙透露那日的真相,那是他心中的秘密。那日,當陸子衿決定為柳洛煙送一個男人時,空青毫不猶豫地從樹上躍下,主動飲下了那碗湯,以表決心。陸子衿洞察到了空青對柳洛煙的深情,便順水推舟,願意成全這段情緣。
回想起那次在祠堂的戲碼,空青心中仍有一絲苦澀。他配合著陸子衿,編造了一個關於柳洛煙勾引他的謊言。世子爺問柳洛煙是否願意以後跟著他的時候,他很緊張。
然而,柳洛煙的拒絕讓他心如刀割,那一刻,他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但命運總是充滿轉機,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與磨難,還好。現在他終於能如願以償了。
他會好好待她的,往後餘生,都會好好彌補她。
「姑娘放心,我立刻帶你回去找大夫。」
柳洛煙被他抱起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居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
陸子衿將賀蘭子明抓回京城已經是七日後了。
這一路上,他們歷經重重困難,才終於追上了九州國的馬車。而與玉羅剎的那一戰,更是驚心動魄,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實力果然非同小可。幸好,北風與南風二人聯手,才最終將她制服。
進宮交代好一切他心急如焚地去東宮,他想蘇樂悠了。
他的腳步在東宮門口加快,每一步都充滿了急切與渴望。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突然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陸子衿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腰間掛著的那枚雙魚玉佩,竟然毫無徵兆地裂成了兩半,碎片散落一地。
這枚玉佩,是劉氏給他們的定情信物,他一塊,她一塊。
陸子衿的心猛地一沉,他趕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碎成兩半的玉佩撿起。
碎片在手中,他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冰冷,仿佛連心都被凍住了。
「南風,你立刻去找京城最好的玉器師傅,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塊玉佩修補好。」他將碎玉交給了身後的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