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太黑,蘇樂悠初到冀州,身子骨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陸子衿與陸青禹書房內的密談結束後,他滿心掛念地來到了蘇樂悠的居所看她。
「餓不餓?」陸子衿道。
「不是剛才吃過飯了。」蘇樂悠道。
「但我看你剛才都沒怎麼動筷。是飯菜不合口味,還是身體有所不適?」
蘇樂悠微微嘆息,神色中帶著幾分無奈:「近日確實有些不適,胃口不佳。或許是連續趕路,加之初來乍到,還未適應這裡的氣候與環境。」
陸子衿聞言,臉上卻露出驚喜之色,隨即伸手輕輕撫上她的小腹:「會不會是又懷孕了?」
蘇樂悠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緋紅,羞澀地拿開他的手,嗔怪道:「你胡說什麼呀。」
「保險起見,明日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陸子衿關切地說道。
「韓大哥就是大夫,我已經找他看過了。若真有孕,他又怎會瞞著我呢?」
陸子衿聞言,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真是可惜了,我還以為自己快要當爹了呢。」
蘇樂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後,她話鋒一轉,問道:「你和大表哥談得怎麼樣了?」
陸子衿點了點頭,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嗯,大哥已經答應幫忙。他的人手對這裡的地形頗為熟悉,會為我們引路。」
蘇樂悠眉頭微蹙,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冀州如此廣闊,我總有些擔心。」
陸子衿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安慰道:「別擔心,南風和北風比我們早幾日就出發,他們已經在這裡摸清了地形。他們標記出了幾處可能藏有寶藏的地點。明日,我會向大哥借些人手,我們分頭巡查這些地點。」
翌日午時過後,各方人馬紛紛傳來消息,經過初步排查,現在最可疑的有三處地點。
為了儘快找到寶藏,他們決定分頭行。
大家商議下巨鼎,由陸青禹帶著心腹前往東郊山脈,韓知硯帶著岑玉安則率領一部分人手前往西行山脈,而陸子衿與蘇樂悠帶著南風北風兄弟去北水山脈的探查。
可岑玉安在即將起程的前夕,突然身染疾病,無奈之下,只能留在府中休養,
蘇樂悠的情況也同樣令人揪心。當輪到她開口言語時,那原本清脆悅耳的嗓音竟變得嘶啞而低沉,仿佛被秋風中的落葉所纏繞,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陸子衿見狀,心中滿是關切,他迅速為蘇樂悠斟滿了一杯溫熱的蜜水,那金黃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搖曳,散發著誘人的甜香。
「悠悠,你的身體若是不適,還是留在府中靜養吧。」
蘇樂悠聞言,輕輕拉住了陸子衿的衣袖搖搖頭,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不舍。
陸子衿繼續勸她:「那邊的路崎嶇難行,你的病情若是加重,又該如何是好?不如留下來,也好陪陪同樣生病的岑玉安。」
聽到岑玉安的名字,蘇樂悠的眼神終於有了片刻的動搖。
經過一番內心的掙扎,蘇樂悠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陸子衿的提議。
韓知硯也不得不留下來照顧生病的二人,而原本由他負責的西行山脈探查任務,則的重任則交給了北風與南風兄弟。
不知為何,蘇樂悠和岑玉安二人的症狀出奇地相似。
初時皆是咽喉如火燒般疼痛,緊接著鼻塞不通,呼吸全憑一張嘴,彼此間相望,皆是狼狽不堪,言語受阻,也不知這病究竟是誰先傳給了誰。
兩人相視過後,便笑了起來。
夜幕降臨,二人病情竟急轉直下,紛紛發起了高燒,胡言亂語,額頭滾燙如烙鐵,令人心驚。
韓知硯為二人細心診脈,眉頭緊鎖,心中疑慮重重。
二人的病有些蹊蹺,不似普通的風寒。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試探性地為二人施治,又調配了一劑含有黃芩、連翹、金銀花等清熱解毒藥材的湯藥,企圖退熱,然而那高燒卻如磐石般難以撼動,即便是平日裡效果顯著的退熱藥劑,此刻也顯得力不從心。
燒了兩日,第三日總算二人的燒是都退了。
而這三日裡,陸青禹、陸子衿前往探查的三地都未歸府,因路途遙遠,一來一回需耗費大半日時光,故皆選擇在郊區紮營更為妥帖。
韓知硯從京城帶的藥材用的所剩無幾,便只能親自前往藥鋪購置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當他看到前方懸掛著「四診堂」的招牌時,心中不禁微微一愣。
這不是他師傅名下的鋪子之一嗎。
他步入回藥鋪,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他尚未開口詢問,便聽到掌柜與小二在一旁低聲討論。
掌柜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怎麼會這樣,這幾日前來問診的,皆是咽痛、鼻塞、發燒的病症,真是奇了怪了。」
韓知硯的眼神瞬間變得警覺起來,他快步上前,低聲問道:「掌柜的,你是說近日來,都是發著高燒之人前來問診?」
掌柜聞言,面色微變,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壓低聲音道:「不瞞您說,近日鎮子上確有不少人突發高燒,症狀也頗為相似,我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那掌柜的,最早發現的時候,是何時?」
掌柜地打量了他一眼,卻似乎有些猶豫,不願多說,「你是什麼人了?」
韓知硯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輕輕放在櫃檯上,那令牌上雕刻著繁複的圖騰。
掌柜看到令牌,愣了一瞬,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敬畏與驚喜:「是...大師兄?你怎麼來冀州了?師傅老人家可好?」
韓知硯微微一笑,道:「師傅挺好的,身子硬朗得很,不過他近幾年去雲遊了,我也難得見上一面。我這次是因為一些私事來了冀州,沒想到同行的朋友就病了,症狀與你所說的完全一致。」
掌柜聞言,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大師兄,你有何看法?」
韓知硯對於他師傅廣收門徒,弟子眾多,並非都能一一認識,但他們對於醫聖唯一的入室弟子韓知硯都是知曉並敬仰的。四海之內的同心堂、四診堂、回春堂和濟世堂,皆是他師傅的門生所開,遍布天下,救死扶傷。
韓知硯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我懷疑是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