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芷柔微微抬起頭,目光不經意間與蘇樂悠相遇。
蘇樂悠那雙明亮的眼睛坦然地迎接著她的審視,沒有半點迴避之意。
趙芷柔在內心細細打量著她,蘇樂悠的容貌確實出挑,但她是他大哥的未婚妻,陸子衿應該不會做出有違倫理之事。
想到這裡,趙芷柔的視線開始轉向其他人。
她注意到三房的姑娘,年僅十五歲,容貌雖不是驚艷,但也算得上是中等之姿。但他們是堂兄妹,這樣的關係使得她也被排除在外。
趙芷柔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試圖找出可能的答案,但一圈打量下來,她仍然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對象。
她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己多慮了,莫非是那個不起眼的丫鬟?她的目光又開始掃向來來往往的丫鬟們,試圖從她們中找出端倪。
「芷柔,你覺得如何?」劉氏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趙芷柔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問道:「什麼?」
「芷柔,你剛剛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劉氏好奇地問道。
趙芷柔輕輕搖了搖頭,含糊其辭地說:「沒…沒什麼。我只是剛才走神了。」她偷偷瞥了一眼陸子衿,發現他並沒有往她這邊看,她的心才安定下來。
「哦,夫人,你剛才問了我什麼嗎?」趙芷柔有些尷尬地轉移了話題。
「我們剛才在商量,明日後日兩天大相國寺的神佛廟會,會有盛大的慶典和祈福儀式。我們打算去看看,你覺得怎麼樣?」劉氏解釋道。
趙芷柔想了想,問道:「這次的活動是子衿哥哥負責的嗎?」
陸子衿輕嗯一聲,算是回應了她的問題。
「如果趙姑娘和尚書府的女眷也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讓人多安排幾間廂房。」陸子衿補充道。
趙芷柔點了點頭,說:「那我等會兒回去問問母親的意思。」
可她心中暗自決定,無論母親是否同意,她都要親自去大相國寺看看,或許能從中發現些什麼。
*
天光已然大亮,侯府的女眷們陸續登上馬車,幾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動,向著大相國寺的方向前進。陸子衿則騎著高頭大馬,一身利落的騎裝,顯得格外英挺。
馬車隊伍在蜿蜒的小路上行進,突然,蘇樂悠所坐的馬車在經過一座石橋時,車身猛地一震,緊接著是一聲刺耳的木頭斷裂聲。
「啊!」蘇樂悠尖叫一聲,只見馬車的前軸斷裂,車廂開始向下方的河道衝去。
她緊緊抓住車廂內的扶手,心跳加速,眼中充滿了驚恐。
就在這時,陸子衿聽到了後方的騷動聲,他回頭一看,只見蘇樂悠的馬車正急速下墜。他心中一緊,立刻調轉馬頭,向著出事的馬車疾馳而去。
「駕!」陸子衿大聲吆喝著,他的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陸子衿的雙眼緊緊盯著那輛下墜的馬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她!
「快出來!」陸子衿大聲喊道。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一隻手,向蘇樂悠示意。
蘇樂悠雖然害怕得渾身發抖,但看到陸子衿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睛,她鼓足勇氣,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陸子衿的手堅實有力,他用力一拉,將蘇樂悠從即將墜落的馬車中拉了出來。
「秋月還在裡面!」
陸子衿心頭一緊,但此時馬車已經完全失去了平衡,整個車廂轟然墜下,掉入河中,濺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秋月!」蘇樂悠大喊著,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恐懼。
就在這時,湖面泛起一陣漣漪,秋月掙扎著從水中探出頭來,她朝著蘇樂悠揮了揮手,喊道:「小姐,奴婢沒事,奴婢會梟水。」
看到秋月安然無恙,蘇樂悠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好險!」她轉頭看向陸子衿,「多謝二公子相救。」
侯府的幾個嬤嬤見狀,也趕緊下到河邊,將秋月救了上來。秋月換了一身乾衣裳,和其他丫鬟一起坐到了後面的車裡。
而蘇樂悠則是去了劉氏的馬車,劉氏關切地問道:「剛才太驚險了,悠悠可有嚇壞?」
蘇樂悠搖了搖頭,回答道:「幸虧二公子及時相救。」
劉氏點了點頭,又轉向老嬤嬤說道:「那車子為何會斷裂,得派人好好查查。」
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馬車緩緩停下,門帘掀起,蘇樂悠與劉氏一同走下車來。
此地人聲鼎沸,香火繚繞,前來祈福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
尚書府的女眷們早已抵達,王氏和趙芷柔見他們到來,立刻迎了上來。
趙芷柔一見到陸子衿,眼中便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她嬌嗔道:「子衿哥哥,你們怎麼才到啊?讓我們好等。」
陸子衿微微頷首,神色淡然地解釋道:「路上出了些小意外,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意外?什麼意外?」趙芷柔關切地問道,同時偷偷瞥了一眼蘇樂悠,心中升起一絲疑慮。
「無甚大礙。」陸子衿輕描淡寫地回答,不欲多言。
王氏也注意到了蘇樂悠的存在,她微笑著上前與劉氏打招呼,並關切地詢問剛才路上的狀況。趙芷柔在一旁聽著,心中更加懷疑。原來是蘇樂悠的馬車發生了事故,而救她的人居然是陸子衿,這讓她不禁懷疑起兩人之間的關係。
白日裡的慶典活動熱鬧非凡,舞獅、雜耍、戲曲等節目輪番上演,引得眾人陣陣喝彩。
夜幕降臨,眾人都被安排住進了相國寺的禪房內。
蘇樂悠的屋子在最偏僻的角落,但她並未在意,心想這或許是因為自己地位較低的緣故,畢竟今日來的都是有身份之人。
她洗漱後,脫下外衫,一頭青絲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雪白的香肩在月色下顯得更加嬌嫩。
「秋月,今日你也受了驚,早些去休息吧。不用守在這裡了。」
她替蘇樂悠鋪好床褥後,就退下了。
待秋月離開後,蘇樂悠坐在屋內,點起一盞油燈,開始抄寫祈福的經書。
咯吱一聲,門打開了。
「秋月,你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