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遠只是搖了搖頭:「姑娘,我這一生見過的人和事,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這件事情雖然匪夷所思,但他的氣質、他的言談舉止,都與我記憶中的賀氏先祖無異。
說著,賀文遠認真地看著江雨蘅:「他手持的秘傳令牌,是賀家代代相傳的信物,絕不可能是外人所能偽造的。」
不過他也不知道賀蘭臨怎麼會找到他的,畢竟他可以從史書記載上知道先祖的事情,可先祖那時候怎麼可能見過他們這些晚輩。
他老了,也只道是命運如此。
「而且來了這裡後我發現,不止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除了你,還有小嶼也知道。」
上次賀嶼問南淮之戰的時候,他便猜到了。
「那他跟您說什麼了嗎?」江雨蘅有些急切地追問。
「說了,但也只是一件事情,只關乎一個人。」
老爺子的目光就落在江雨蘅的身上:「先祖只說了讓我在必要之時一定要護你周全。」
其實是之前賀蘭臨就已經想好了,夏國皇室明爭暗鬥。
今日不亡於朝堂,恐明日也會死於疆場。
但他放心不下江雨蘅,上次來的某個早晨,賀蘭臨出去的那一次,就已經找好了賀文遠。
江雨蘅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她討厭賀蘭臨說這種話,可他偏偏在說這種話的時候,一切都想得周全。
唯獨沒有想過他自己。
「姑娘也不要太過著急,我這把老骨頭也想了所有辦法去找,也有了一些線索,先祖不會身亡於此。」
剛剛之所以他會問江雨蘅知不知道消息,是因為他得到的結果是,賀蘭臨不會身亡,但恐會重傷。
至於這個重傷如何,他也沒探尋到。
癱在床上那也叫重傷,不過賀蘭臨何其驕傲的一個人,這種重傷於他而言和死又有什麼分別。
江雨蘅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她的想法與賀文遠一樣。
但是不管賀蘭臨如何,她絕對不會拋棄他的。
「晚輩知道了,多謝賀老。」
賀文遠點點頭,復又說到:「不過你與先祖之事,恐難為世俗所接受,如此你也願意與之相守?」
江雨蘅一秒都沒有猶豫便回答:「我與賀蘭臨便只是我與賀蘭臨,重要的是彼此的想法,與世俗無關。」
「姑娘果然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賀文遠此刻也放心了。
來之前還擔心先祖會不會是被女子誆騙住了,現在看來,分明就是情投意合。
「既如此,不如姑娘與我兩個拙孫平日間聯繫,若是有事,賀家自當全力支持。」
賀蘭臨的話對他而言無疑金科玉律。
賀氏一族世世代代都尊先尚祖,尤其是賀蘭臨這樣的功德之大祖,他說要保護好江雨蘅,那江雨蘅就不能出絲毫的閃失。
這卻讓江雨蘅犯了難,這倆男的一個賽一個像冰塊,現在要她加他們的聯繫方式。
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她才不干。
「知意,西洲,不得無禮。」
賀文遠見自家兩個孫子遲遲不動,聲音中帶著慍怒。
江雨蘅起初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還覺得挺美的,轉眼就看到兩張有些相似的冰塊臉。
只能說是實在浪費了這麼好的名字。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姑娘勿怪,我的兩個孫子,一個賀知意,一個洛西洲,西洲隨母姓。」
被cue的兩個人也不得不動身,幾個人加了綠泡泡。
江雨蘅發現賀知意和洛西洲還挺好分辨的。
賀知意就是純冰塊,洛西洲雖然冷臉,但終究年歲小,不怎麼裝的下去。
江雨蘅覺得這一家子還挺有意思,本以為賀氏主支會很封建,可就憑讓孫子隨母姓這一點就能否認掉。
現在有些普通家庭要讓自己的孩子隨母姓的話,有的爺爺奶奶輩還不願意呢。
既然事情已經問完了,江雨蘅也不多打擾。
賀文遠看得出來大孫子賀知意一直都是一個表情,怕待客不周,便讓洛西洲去送送她。
結果被賀嶼攬下來了這個差事。
原先賀文遠還有些猶豫,但耐不住賀嶼油嘴滑舌,加上另外一個老爺子的勸說,也只能讓賀嶼去送。
直到看到江雨蘅和賀嶼坐的車走遠了,賀知意才走到賀文遠身邊。
「爺爺,為何您就這麼相信這個女子,萬一她得了消息故意在您面前編造呢?」
賀文遠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他們離去的方向,沉聲說:「真的註定不是假的,假的成不了真的,若他們敢誆騙我,總會露出馬腳。」
這個他們指的是江雨蘅還有賀嶼,賀文遠對於賀蘭臨深信不疑。
能夠在賀家主支當家主,豈會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
不過他心裡更偏向於這丫頭,剛剛一番交談下來,她也不是池中之物。
他們討論的主角——江雨蘅坐在賀嶼駕駛的車裡,靠著車椅背閉眼休息。
車窗外的風景快速倒退,她卻無心欣賞。
這兩天可以說是到處跑,為了得到賀蘭臨的一點消息,可結果只是賀蘭臨的處境並不樂觀。
儘管賀文遠給予了她一點點安慰,但她無法不去擔心。
賀嶼餘光時不時會注意一下江雨蘅的反應,對方只是鎖著眉,夾死一隻蒼蠅都綽綽有餘。
「怎麼,他們仨為難你了?」
江雨蘅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他們也知道賀蘭臨的事情。」
賀嶼一聽,直接一個急剎車。
江雨蘅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自己系了安全帶,不然的話現在肯定飛出去了。
「大哥你的駕照是花錢買的嗎?」江雨蘅撫著自己的胸口。
前面空空蕩蕩的,這人突然就來了個急剎車,嚇死個人。
賀嶼面上都是不可置信:「他們怎麼會知道這個事情,不是只有你我知道嗎?」
江雨蘅聽這話,越聽越感覺他在說自己告密。
「我事先聲明,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我說的,是賀蘭臨找到的他們。」
賀嶼更不相信了:「開什麼玩笑,祖宗怎麼找得到他們的?」
無奈之下,江雨蘅只好犧牲自己閉眼休息的時間,把剛剛幾個人的談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