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恭王府里住了幾天,崔鈺向恭王一家辭行。
當然,不是要離開京城,只是覺得住在他們家不好而已。
崔家在京城有自己的產業,讓人收拾一下就能住。
恭王也是知道的,也就是象徵性的挽留了一下。
他搬走那天,阮歆塵指揮下人幫他搬東西,最後,駐足在崔鈺面前。
「五舅,剩下的事就麻煩你了。」
「嗯,放心吧,信已經寫回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回應。」
阮歆塵目送他離開。
等他走後,楚玄澈就問:「你確定逼她入絕境能問出你弟弟的下落?」
阮歆塵搖搖頭,「不確定,但是她現在還心存希望,所以敢於與阮宏叫板。退一步講,不管她說不說,我都要逼她入絕境。」
「嗯,那還得從她一雙兒女入手。」
「是的,這事兒阮宏決定自己下手。」
楚玄澈有些詫異,他能下得了手?
最近楚玄澈一直很閒,每天不是默寫經書就是檀香下打坐。
一天天的,弄得阮歆塵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他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樣子下去,他以後不會出家吧?
彩玉也這麼想的,私下裡還和阮歆塵說:「世子不會真打算出家吧?」
阮歆塵看了一眼屋裡靜坐的人,心想誰知道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世子要出家。
要真到了這一天,她也沒法。
「小姐,咱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萬一世子真的……」
「噓,這事兒別說了,真要有這一天,該急的是王爺王妃。」
彩玉點點頭,「這倒也是。」
阮歆塵還是更傾向於他只是想平心靜氣而已。
這天阮歆塵帶著翠兒出去逛街。
她相公在京城這邊的生意完成了,他們打算回去了,走之前阮歆塵就打算帶著她逛一逛,看看能買些什麼讓她帶回去,她家裡還有幾個孩子。
據說是兩個兒子一個閨女。
給男娃就準備好的硯台與書墨就對了。
這年代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也很簡單,無非是一些央視隨風胭脂水粉,還有首飾等等。
南北工藝不同,阮歆塵帶著翠兒去京城最能代表北工的店鋪里挑選了首飾,打包了好後,讓人送回王府。
然後又帶著她去了附近一家賣煙墨的店鋪買墨方。
剛進店鋪就聽到阮子奕與人說話的聲音。
阮歆塵微微皺眉,她不喜歡阮怡禾,同樣不喜歡阮子奕。
好好的心情要因為遇到阮子奕毀了。
算了,買了東西趕緊走。
「老闆,拿幾盒你們這裡最好的煙墨來。」
「哎,您稍等。」
阮子奕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你怎麼在這兒?」
阮歆塵淡淡道:「我不能在這兒嗎?」
「哼,就是你,把我娘害慘了。」
阮歆塵挑眉,「哦,你知道了?」
阮子奕:「……」本來他不知道的,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們都瞞著他。
可是前幾天爹突然派人去給他辦理了休學,把他接回來,他才知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
「你娘都死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還要揪著不放?為什麼要弄得雞犬不寧?現在爹娘為了你鬧翻了,你開心了是不是?」
他那公鴨嗓這麼一吼,周圍的人都向他看過來。
阮歆塵笑了,她還正愁怎麼把這些事宣揚出去呢。
這不,都不用她出面,自有傻子辦成。
很好,不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
很中二,很沒腦子。
「你娘那麼惡毒的破事都幹了,還怕被人知道嗎?」
「你……」
「哼,有句話叫紙包不住火,還有一句叫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怕被人知道,你怎麼不去問問,她為什麼要做?」
眾人好奇的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這兩人誰呀?」
「這小伙子是阮大人家的公子,女的不認識。」
買墨的人都是男子,不認識阮歆塵也正常。
旁邊一小伙子扯了扯阮子奕的袖子,小聲說:「這不是你姐嗎?你二姐?」
阮子奕抽出袖子,瞪了他一眼。
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人聽到後更糊塗了。
既然是姐弟,什麼你娘我娘的呀?
「他們在說什麼?」
「哎呀。」一知情人士說:「這姐姐是庶出的。」
原來如此啊,那就是妻妾之爭?都鬧出人命來了?
聽著周圍的聲音,阮子奕面紅耳赤,終於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哼,你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娘欺辱了下人,被人家報復,跟我娘沒關係。」
阮歆塵抱著胳膊說:「模仿我娘的字跡給爹寫信也和她沒關係?」
阮子奕:「……」
「模仿我娘的字跡給崔家寫信,也跟她沒關係?」
少年本就嘴笨些,被阮歆塵說得啞口無言。
「她可是親口承認的,她就是想毀了自己的親妹妹,所以才會給自己的親妹妹和夫君下藥,逼迫她留在阮家做妾。怎麼?這也跟她沒關係?」
什麼?
人群沸騰了。
他們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旁邊議論聲更大了,一個個對阮歆塵問東問西。
看來男人也八卦嘛。
阮歆塵一個都沒回,就那麼看著阮子奕。
阮子奕那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翠兒直接淚奔了。
她是一個感性的人,可能不太聰明,又膽小,但是淚腺發達。
拿出帕子抹著淚,邊哭邊說:「我可憐的小姐,被姐姐搶了夫君,還被算計做妾,被姐姐害死,死後孩子都被偷走了。」
然後就有人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翠兒沒藏著掖著,把事情經過一五十一的說了出來。
反正都這樣了,她也不怕說與陌生男子傳信的事丟人了。
從傳信到被親姐姐冒領身份,再到進京城尋人,眼看要找著了,又被親姐姐下藥陷害……再到孩子被人催產,好不容易生下來,又被人殘害,死後孩子都被人偷走了等等……全都說了出來。
周圍的人聽了大為震驚。
同樣震驚的,還有阮子奕。
阮歆塵看著他的表情,他好像繃不住要破防了。
翠兒還在繼續說,阮子奕終於繃不住了,推開她道:「閉嘴,你閉嘴。不可能,我娘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你這賤婢,是你污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