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說你不知道。」阮宏冷冷的道。
阮夫人深吸一口氣,藏在袖子裡手,又不自覺的握緊。
這時崔鈺拿了一些信出來,拆開其中一封說:「大姐,這真是二姐寫的嗎?」
阮夫人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氣說:「我怎麼知道?她給你們寫的信,我又不知道。」
「是嗎?」崔鈺拿出來念出其中一段,「爹,娘,我找到他了,他就是姐夫。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他才和姐姐成了親,不過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所以不打算回去了,我要留下來給她做妾……」
「夠了,閉嘴。」阮夫人聽不下去了,直接衝著崔鈺怒吼。
阮宏紅了眼睛,一把奪過崔鈺手裡的信。
所有,所以有的信……
整整齊齊疊在一起,有十幾封。
這些信里,寫的全是她在阮家各種好,全是他們各種幸福的細節。
他反覆的看,反覆的看。
可是……可是全是假的……全是假的。
他雖然不再見她,但她過的什麼日子,還是知道一些。
哪有什麼紅袖添香?
哪有什麼解開誤會?
哪有什麼夫妻和睦?
哪有什麼姐妹相親?
哪有什麼三個人把日子過得很好?
謊言,全是謊言。
他明知道全是謊言,明知道全是假的,他還是拿著那封信看了許久許久。
一遍又一遍。
似乎要把這些虛妄的幸福刻畫進腦子裡,把它當作真實發生過一般。
這些信中的經歷,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好啊。
阮宏抱著這些信,泣不成聲。
「她應該是怕你們擔心才會這麼寫,她其實……其實過得很不好。對不起……我對不起她……」
看著阮宏抱著那些信痛哭的樣子,阮歆塵譏諷的笑了。
一把搶過來快速的看完。
然後,直接揉成一團砸在阮宏的臉上。
「你瞎呀,這能是我娘寫的信嗎?」
阮宏面色一僵,「你說什麼?」
「哼,她從來沒有寫過這些信。」
阮宏愣住,無措的看著阮歆塵。
阮歆塵道:「我聽她和翠姨說過,第一封是她被姐夫侮辱了,被姐姐關了起來,求爹娘快來救她。」
阮夫人面色蒼白。
阮宏更傻了。
崔鈺則是皺著眉頭道:「我沒見過這一封,應該是沒有送到。」
阮歆塵看向阮夫人,「當然沒收到了,在阮夫人的控制下,她的信哪裡送得回去。」
說罷,她隨手捻起一封信,看到上面寫著阮宏對她與對阮夫人一樣就好笑。
還說她們的女兒被當著雙胞胎一樣養著,兩個孩子關係也很好。
她們一起學會了爬行,一起學會了走路,一起學會了說話。
他們一家日子過得很好,讓爹娘不要掛念。
阮歆塵笑了,再次將這封信揉成一團砸向阮宏。
「我沒見她寫過這樣的信,倒是有一次我被阮怡禾欺負,還被阮老爺你一臉嫌棄的踹了一腳後,她皺著眉頭給家裡寫了一封信,希望他們能派人過來把我接走,當成崔家的孩子養。
在那時候,她就預料到我留在阮家會受盡委屈。那封信呢,又在哪兒?」
阮夫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阮宏越來越震驚。
崔鈺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信。」
阮宏轉頭看向阮夫人,「到底怎麼回事?那些信呢?」
阮夫人忍著發抖的樣子,咬著牙瞪向阮歆塵道:「你騙誰呢?那時你才多大,你知道?」
阮歆塵道:「你們沒發現嗎?我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兩人一臉茫然。
不一樣?
阮宏根本不關心阮歆塵,她跟別的孩子是不是一樣他肯定不知道。
而阮夫人對阮歆塵總是厭惡,在崔茗發現阮歆塵特別的聰明後,就抱著她跪倒老夫人門前,祈求她的庇護。
因為她知道,阮夫人的嫉妒心特別的強,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特別聰明的話,一定不會讓她活下去的。
所以阮夫人也不知道她的異常。
「哦,你們不知道也正常,畢竟你們一個對我漠不關心,另一個對視我為罪惡之果,又哪裡能發現我與普通人不一樣。」
崔鈺:「歆塵就別賣關子了,你與普通人如何不一樣?」
她生而知之,自然不能說。
只能換個說法。
「別說這封信了,我還不會說話時的記憶都有。雖然我娘在我兩三歲時就去世了,但我記得與她相處的所有事。她看書,我也在旁邊看,漸漸的就識字了。所以她寫的信,我看得懂。」
眾人震驚不已。
這是神通啊。
「那一年,我認出了匾額上的字,被下人誇了一句聰明,就被阮怡禾推倒在地上。她把我推倒了,自己卻哭了。阮老爺知道後,問都沒問就踹了我一腳。
因此,我娘才要寫信回崔家尋求幫助,可惜並沒有得到回應。沒辦法,她只能求到祖母跟前,將我託付給祖母。祖母看我聰明,便留下了我。所以,即便她在我六歲時就去世了,但我跟著她學會了醫術。」
前面的話他們還能說不信,後面的話,她們不得不信。
因為阮歆塵真的學會了醫術。
那么小,要不是神通怎麼可能做得到?
再對比阮怡禾,六歲的時候也就勉強能寫自己的名字。
阮宏震驚不已,知道自己竟然險些耽擱了一位神童,又十分懊惱。
「對不起,歆塵,爹對不起你,險些耽擱了你。」
「你本來就耽擱了我,我有今天你可是半點力沒出,還助紂為虐,拖我的後腿。」
阮宏瞬間像焉了的茄子,羞愧不已。
「現在你們信我的話了?」阮歆塵又拿起一封信迅速的看完,然後嘲諷的丟在一邊說:「她根本沒寫過這些信,而她寫的信沒有一封被送到崔家,這又是為什麼?她的信在哪兒?這又是誰的信?」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著阮夫人。
所有人的視線也都跟著她看向阮夫人。
一切都清楚了,是她,是她偷了崔茗的信,也是她冒充崔茗在和崔家通信。
崔鈺皺著眉說:「我聽說兩位姐姐是同一位女夫子教的,大姐想來十分熟悉二姐的字跡,模仿起來也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