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深深,竹屋在遠處若隱若現。
前面就是楚玄靈的地盤了。
若是被他瞧了去,不定怎麼嘲笑。
阮歆塵暗叫倒霉,亂跑竟也跑到這裡來。
她輕輕撫去肩頭上的雪,打了個冷顫,轉身離開。
這一轉身,直接撞進楚玄澈的懷裡。
不等她反應,一件大氅就披在了肩上。
「大冷天的穿這麼單薄跑出來,又想生病?」
「不用你管。」她哼了一聲。
楚玄澈:「生氣了?」
「哼。」她又哼了一聲。
楚玄澈:「我還沒生氣呢,你倒是生氣了?你跑去找別的男人,我還說不得了?」
阮歆塵:「……」
「那天的話,仍舊算數。」
阮歆塵:「什麼話?」
「過了那一天,我就不會放手。」
原來說這個?
「可我們不是沒做到最好嗎?」
楚玄澈:「你要在意這個,現在補上也行。」
啊?
這……
「今兒不方便。」她大姨媽來了。
「如何不便?因為你今兒去見了楚璃?」
阮歆塵:「……」又來了。
「我承認我是去見了楚璃,可是我……」
他直接彎腰堵上她的唇。
摟著她的腰,用力的按向自己。
一番纏綿後,他才鬆開輕喘的她。
「回去再說,回去……你慢慢交代。」
話音一落,整個人都被他抱起來。
他是那個,看著瘦,其實全是肌肉的類型。
手臂硬梆梆,全身都硬梆梆的,特別有力。
阮歆塵臉上浮起一抹紅霞,羞澀的摟著他的脖子。
然後屋檐下的彩玉,看著他們這麼……這麼回來。
愣了半晌,然後又嘿嘿的笑著,躲進自己的房間去。
屋裡燒著地龍,又有火爐,可暖和了。
他把她放到炭爐邊,轉身去拿了些炭過來,一併加進去。
「現在可以說了吧?」
話都到這裡了,她本來也是打算告訴他的,只要需要委婉的,換一個方式。
其實在路上她就想到怎麼和他說了。
打定主意後,她從懷裡掏出那張寫著小字的細絹。
「箭矢是楚璃讓人丟的,也確實是為了送消息。這個,就是箭矢里的消息。」
楚玄澈看了,一臉莫名,「給你小娘接生的穩婆?」
阮歆塵點點頭,「我小娘死得蹊蹺,可惜那年我太小了,我做不了什麼。今天我去見了當年給我小娘接生的穩婆,她說了一些事……」
她把她知道的,還有她猜測的,都告訴了他。
楚玄澈聽後久久不語。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所以你受楚璃威脅,是因為他掌握著你小娘去世的真相?」
阮歆塵輕輕點頭。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找我幫忙,而跑去找楚璃?」
阮歆塵說:「不是我找他,是他找上我。」
「呵,他主動找上你,說要幫你小娘報仇?」
「不是,這是一場雙贏的買賣。你知道他被賜婚的事吧?阮怡禾嫁給他沖喜,其實他很不願意,可是木已成舟,他沒辦法。他想休了阮怡禾得有理由,所以他現在一直在想辦法找阮怡禾的茬。
上次我生病,他讓阮怡禾給我送補品,你不會以為他真的關心我吧?才不是,他就是利用我給阮怡禾扣上善妒,輕視姐妹的名頭。」
楚玄澈探究的看著她,也不知他信幾分。
阮歆塵為了讓他相信,又加大馬力,「他有一個喜歡的姑娘,那姑娘救過他的命。人還沒來京城,不過應該快來了。他肯定是想在那姑娘來京城前,儘快的把阮怡禾給解決掉。要解決掉她,首先斷掉她背後的勢力,這也是一種手段不是?」
楚玄澈依舊一聲不吭的看著他。
阮歆塵:「……」這都不信?
她覺得她說得毫無破綻啊。
好吧。
她繼續努力。
「他想毀了崔芸,可他不方便出面的呀。阮怡禾到底是給他沖喜成功了,算是他的恩人,即便崔芸罪有應得也不能他出手,是不是?所以他才要聯合我,由我打著為母報仇的名號去毀了崔芸。明面上是幫我,其實是雙贏的買賣。」
她說的不盡然是哄楚玄澈的話,也是實事。
楚璃明面上說要補償她,要幫她,其實不過是雙贏的買賣。
他要幫的也是他自己。
他出力,她來做這個壞人。
呵,這就是他所謂的補償與懺悔。
突然又想到自己上輩子悽慘的死去。
那穿腸的毒藥,所帶來的痛苦讓她記憶猶新。
從不知,五臟六腑可以痛成那樣。
不知不覺間阮歆塵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咬得發白,眼看就要咬破了。
粗糲的手,按向她的嘴角,輕輕一磕她就鬆開了。
「我又沒說不信你,你為何還這般咬自己?」
啊?
阮歆塵迅速收到思緒,往他懷裡靠去。
「仇我肯定是要報的,但不能讓楚璃白占了便宜,所以就讓他出力去。找穩婆,找當年的證人,可都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已經過去十幾年了,還有幾人活在這世上都不一定呢,你說是不?」
「嗯,只要你沒騙我就好。」
阮歆塵:「……」她有點兒心虛是怎麼回事?
「對了,跟你說個事兒。」
「怎麼?」
「你能不能讓二公子搬出去啊。」
「怎麼了?」
「他……哎呀,他老偷看也不是個事,我可不想活在他的監視之下。」
她感覺摟在她腰間的手緊了。
楚玄澈氣得發抖,「我也不想。」
阮歆塵:「……」這意思,他對楚玄靈也無可奈何?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現代看過的一部電影,裡邊主角從地板,房頂……各種角度去偷看人家夫妻辦事,弄得人家夫妻天天崩潰,那男主人都痿了。
啊啊啊,世上怎麼會有楚玄靈那麼討厭的人啊。
要不再去找恭王妃說說?
算了吧,還有三天就過年了,過年後再說。
轉眼間到了過年的這一天,恭王妃早早的安排人張羅,又請了戲班子來唱戲。
今年不知是不是太后追殺楚玄靈的緣故,他竟然連過年都沒出現。
大家都默契的沒提他,阮歆塵也沒提他。
阮歆塵跟著大伙兒看了一晚上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