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扮是需要時間的,等楚璃見到阮怡禾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時辰後。
楚璃臉黑成了鍋底。
「王爺,聽說您要見妾身。」阮怡禾娉娉婷婷的搖曳進屋,驀地看到楚璃身前的案几上,放著昨天她帶去看望阮歆塵禮物,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楚璃緩緩抬頭,看向門口精心打扮後的阮怡禾。
「本王讓你帶著禮物去探望堂嫂,你就是拿著這樣的東西去的?」
阮怡禾臉上肌肉抽搐,心裡把阮歆塵里里外外罵了個遍。
該死的賤人,竟然讓人把東西送回來了。
她裝著一臉難過的模樣,抽泣道:「王爺,東西是管家準備的,妾身也沒注意看有些什麼。妾身沒想到這些東西妹妹不喜,不喜就罷了,還摔成這樣讓人送回來。都是好東西,太糟蹋了。」
楚璃:「她摔的?」
阮怡禾故意模糊誰摔的這個事,又抹了把淚,繼續抽噠噠的說:「想來,不是東西有問題,她這麼做是針對妾身這個姐姐。小時候她就與妾身不親厚,沒想到我們都各自嫁人了,她還這麼記仇。不喜歡妾身沒關係,糟蹋東西確實太不應該了。」
她一副被親妹妹傷透了心的表情,演得十分逼真,眼淚也是真的流下來。
「咳咳。」嘴角抽搐的凌烈提醒她,「王妃,有鞋印。」
阮怡禾眼淚掛在眼角,表情僵住。
低頭一看,那油紙包上還真有漂亮的鞋印,正是她的。
阮怡禾嚇得瞬間臉色發白。
每個秀娘納出來的鞋底花樣都不一樣,並且皇族中使用的花樣有嚴格的要求。
只要去查,就知道這是她昨天穿的鞋子留下的鞋印,她想抵賴都不行。
楚璃冷漠的看著她,想看看她還要怎麼表演。
阮怡禾嘴唇發抖,堅持了片刻,撲通一聲跪下來。
「王爺,妾身……妾身……」事情發生得太快,腦子轉得慢了都找不到藉口。
楚璃也不急,看她能找出什麼理由來。
阮怡禾支支吾吾半天,才開口道:「王爺,都怪妾身誤會了。」
楚璃:「哦?誤會?你誤會什麼了?」
「妾身誤會妹妹昨日在王爺別院,以為她故意勾引王爺。王爺不知道,妾身這個妹妹,從小就要強,尤其喜歡與妾身攀比。只要是妾身的東西,她都想搶。所以妾身誤會了,以為她想搶走王爺,一時生氣才把東西砸在地上,然後不小心踩了一下。」
「是嗎?」聽她這麼說,楚璃神情有些恍惚。
心想她說的要是真的就好了,只要是阮怡禾的東西她都想搶,那她是不是會主動來搶自己?
可是他心裡很清楚,歆塵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來搶的。
阮怡禾忙不迭的點頭,「是的,不過誤會已經解開了,她說了她是和世子在外遊玩偶遇了王爺,她生病了,世子借了王爺的別院休息。您讓妾身去送禮,不過是看在親戚的面上。」
楚璃心裡泛起苦澀。
心想她生怕有人誤會,連藉口都找好了。
真是完美的藉口。
「呵,你錯了。」楚璃眼眶泛紅,神情淒哀,「不是她故意勾引本王,而是本王故意向她示好。」
什麼?
阮怡禾感覺自己再次受到重創,整個身子都踉蹌了幾步,靠在了門框上,才讓自己不至於跌倒。
凌烈眼中的震驚不亞於阮怡禾,眼睛瞪得圓圓的。
我的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瘋了?
阮怡禾哆嗦著問:「王爺向阮歆塵示好?為什麼?」
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可是她不敢去想,也不能相信。
不得到他親口承認,她寧可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結果終究還是最壞的結果。
「重傷期間,本王做了一個夢。你猜,在那夢裡是怎麼著?」
阮怡禾感覺自己心裡像懸著一塊搖搖欲墜的大石頭,她盯著楚璃的搖頭。
「不,我不想知道。王爺別說了,我不想知道。」
她捂著耳朵驚恐的尖叫,搖頭。
楚璃冷笑一聲,他偏要說:「本王夢到,嫁到本王府上沖喜的人不是你阮怡禾,而是阮歆塵。可是為什麼,現實與夢中不一樣呢?阮怡禾,你說,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夢?
他夢到了前世。
他知道了原本嫁到戰王府中沖喜的人是阮歆塵?
阮怡禾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把她的心砸得死死的。
「說啊,為什麼?」楚璃雙手緊緊的按著輪椅的扶手,那質問的聲音能讓阮怡禾嚇破膽。
她不停的搖頭,嘴裡嘟囔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真話是不能說的,現如今,她只能裝傻。
阮怡禾盡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用顫抖的聲音說:「王爺,人家都說夢是反的,一個夢而已,怎麼能信呢?」
旁邊凌烈也跟著忙不迭的點頭,「王爺,王妃說得對呀,夢怎麼能信呢?您……」
「閉嘴。」楚璃冷冷的盯著凌烈道:「沒你的事,滾出去。」
凌烈也不敢吱聲了,向楚璃和阮怡禾拱手告退。
阮怡禾眼睜睜的看著凌烈出去,感覺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跟著飄走了。
她驚恐的看著楚璃,還是那些話,「王爺,夢裡的事都是假的,您別當真。妹妹與世子的親事是祖母定下的,做不得假,她已經定親了,怎麼可能嫁到戰王府來沖喜呢?」
「呵,阮怡禾,你以為本王會信?你以為……本王沒查清楚?」
阮怡禾繼續驚恐的看著他。
楚璃繼續道:「那親事確實是貴府老夫人生前定下的,定下的人也確實是歆塵。可是你爹娘嫉妒,在老夫人去世後把這門親事截胡,偷偷換成了你。
原本皇祖母懿旨下到阮家,你們是打算讓歆塵來沖喜,為此你母親連夜把歆塵記為嫡女。可是你突然改變了主意,一口咬定得到內部消息我會醒來,是不是?」
阮怡禾震驚又驚恐,說不出話來。
「讓我猜猜。」楚璃嘴角的笑,帶著嗜血的詭異。
「你跟我做了同一個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