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倒是稀奇。」他還沒見過誰在院子裡種菜呢,她算是頭一份。
「把這花園鏟了?」
呃……
「這倒不必,多浪費呀,我是說找處長雜草的荒地。」
「隨便你吧。」
他轉身就進屋裡去了。
阮歆塵抬頭看了看這院子裡遮天蔽日的大樹,真的想砍掉幾棵。
不行修剪一下樹枝也好啊。
整個萃園陰森森的,它們功不可沒。
院子陰森森的,弄得人也陰森森的,難怪他們兄弟皮膚都蒼白。
她找到一處難得抬頭能見天的地方,閉上眼睛,仰頭吸收陽氣。
突然光線暗下來,阮歆塵睜眼一看,就對上楚玄澈清冷的臉。
「呀。」
一張放大的臉,冷不丁的嚇一跳。
阮歆塵急忙起身後退兩步。
「世子怎麼又出來了?有什麼事嗎?」
楚玄澈:「你在做什麼?」
阮歆塵指了指天上,「我在曬太陽啊。」
楚玄澈抬頭看了一眼天,道:「今天沒有太陽。」
「有的,只是太陽躲在雲層里。看不到,但能感受到。」
楚玄澈嗤了一聲,「你這麼無聊的嗎?」
那不然呢?
「世子,你昨天幹嘛去了?今早也沒見著你。」
「你打聽我的行蹤?」
呃……
「問問不可以嗎?」
「不可以。」他突然森冷的道:「在這王府之中,沒有人敢打聽我的去處,記住了。這一次,念在你是初犯就算了。」
這……果然喜怒無常,有點兒毛病在身上。
「那你就當我沒問好了。」
「嗯。」
阮歆塵:「……」
她覺得跟他說啥都沒趣,起身就走。
剛一轉身,又被楚玄澈一把拉住了手腕。
阮歆塵盯著自己的手腕,一臉不解。
「世子這是做什麼?」
「你不是要說曬太陽?」
咳咳!
「不曬了,今兒沒有太陽。」
楚玄澈鬆了手。
阮歆塵急忙離開,然後碰見了從外面回來的彩玉。
「少夫人,我去廚房看過了,雞鴨魚肉什麼都有,當季的蔬菜該有的也都有,您想吃什麼?」
阮歆塵這會兒對吃的半點兒興趣都沒有,她擺擺手道:「隨便吧,你讓他們隨便簡單的弄兩個菜就好了。」
「好。」
晚飯後,阮歆塵找到楚玄澈,「世子,這府中都有什麼規矩,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啊,我擔心我和彩玉一個不小心壞了府里的規矩。」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來。
本來他的步子很快,阮歆塵要跟上他,幾乎得小跑才行。
這一停,她直接撞到他背上。
阮歆塵捂著額頭,趕緊後退兩步,「世子,對不起。」
「笨。」
阮歆塵:「……」
「府中有什麼規矩,你得去問母妃。這萃園中沒規矩,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是嗎?
「那……那行吧。」
轉眼到了回門的前一天,王妃讓管事的嬤嬤拿了清單過來,問她帶這些東西回去夠不夠。
阮歆塵才恍然想起,她還得回門。
她對阮家的態度怎麼樣都行,要不是怕連累王府的名聲她甚至都不想回門。
隨便看了下,就道:「母妃安排的都是最好的,我沒什麼要求。」
「那老奴就按單子上的準備了。」
「可以,麻煩了。」
「少夫人客氣,這是老奴應該做的。」
……
第二天,阮歆塵和楚玄澈一起帶著禮物回門。
同在京城,恭王府到阮家並不遠,也就隔著幾條街而已。
馬車開了一會兒就到了。
阮家門前,早早的等了阮宏夫妻。
看到恭王府的馬車先來,阮夫人那臉色明顯的變了。
「她倒是跑得快。」
阮宏急忙拉她,「夫人,世子也在,你忍一忍。」
「哼,我欠你們的。」阮夫人抽出阮宏手裡的袖子,十分生氣。
楚玄澈和阮歆塵先後從馬車上下來。
阮歆塵看阮夫人沒個好臉,她也沒個好臉。
以前在阮家時,下人教著她去巴結阮夫人,她那時就做不到,別說現在。
不巴結她又怎麼樣?這麼多年來,她一樣活了下來。
現在嘛,就更沒必要了。
「下官見過世子。」
楚玄澈神色淡淡,只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岳父。」
說完,他直接進屋去了。
阮宏笑容僵在臉上。
阮夫人詫異的看著楚玄澈的背影,嘀咕道:「什麼毛病?怎麼這麼沒禮貌?」
「咳咳。」阮歆塵咳嗽兩聲說:「爹,世子有些暈馬車,你別介意。」
「世子暈馬車?」阮宏一聽急忙招呼下人,「來人,快好生伺候著。」
走在前面的楚玄澈:「……」我暈馬車?
「歆塵,你在恭王府還好吧?」
阮宏一改常態,對阮歆塵多了幾分巴結,讓阮歆塵很不自在。
「挺好的。」她隨口就答道。
阮宏又問:「那恭王妃脾氣火爆,沒為難你吧?」
呵,他能關心她是否被婆婆為難,真是搞笑。
「還好啊,母妃對我很好。她脾氣火爆也是對事不對人,不像母親,對人不對事。」
阮宏:「……」
他尷尬的訕笑著,沒再接話。
慶幸著夫人沒聽見,不然又得吵起來。
阮宏把他們送進大廳,又招呼人伺候著,才又出去門口找阮夫人。
其實他現在不太看好大女兒,他去打聽過了,戰王那傷嚴重得很,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他死了,大女兒幾乎等於是廢了。
在年輕時,他對夫人的好是因為愛意,對大女兒的偏愛是愛屋及烏。
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他過了說情愛的年齡。
他現在更看重的是利益,身為一家之主,他得為了家族的未來而打算。
一個活著的恭王世子,與一個死去的皇子比,當然是活人重要。
恭王與皇上兄弟情深,皇上偏寵那侄兒人盡皆知。
至於太后不太喜歡恭王一家的事,他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
太后畢竟是女流之輩,又一把年紀了,誰知道能活幾年?
她的喜好左右不了大局。
沒過多久,阮怡禾坐著馬車回來了。
「爹,娘。」
她臉色不太好,不單是因為她日夜守在戰王身邊。
還因為戰王依舊沒醒來,她只能一個人回門。
三天過去了,不管是太后還是戰王府的下人們,對她全然沒有剛到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