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鯤虛鼎的保護機制,天下大亂!
燕北軍,來了!
不止是謝穆有所察覺。
此消息非但謝穆心頭一緊,高文孝亦是瞬息間捕捉到了那遠方翻騰而來的滾滾鐵流。
聲勢浩大!
一面黑旗獵獵作響,其上「燕」字如龍蛇飛舞,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
怎會如此突然?竟無半點風聲!
他們竟敢在此地屯兵布陣,周邊騎兵便布有哨衛。
卻直到大軍逼近眼前,方才察覺。
除非早有預謀!
周遭騎兵,目睹此景,無不面露慌亂之色,心中悸動難平。
陸家軍雖已不在,但燕北軍承其遺志,軍中不乏昔日老將,曾令北風之軍在黃河兩岸丟盔棄甲,潰散而逃。
北風初起之時,不過是由各個部落拼湊而成,募兵亦是各部落抽調人手,打仗只為掠奪資源。
入城之後,燒殺劫掠金銀財寶,男人女人畜牧,所得財物一部分歸於私有,一部分則充作軍資。
如今的北風立國之後,軍中實行的「士家」制度,士兵終生服役。
把軍人作為世世代代的職業,另立戶籍叫做「軍戶」。
軍戶的女兒只能嫁給軍戶,不能外嫁。
丈夫死了妻子不能守寡,要分配給其他軍戶。
軍戶的親屬,皆被當作人質,集中居住於一地,受著嚴密的監視。
男性父死子繼,世代為兵,仿佛被套上了永世的枷鎖。
子子孫孫,無窮盡矣。
「士家」,這個聽起來似乎榮耀的名詞,實則是國家的奴隸。
壯丁為國打仗,衝鋒陷陣,而老弱婦孺,則留在家中屯田勞作,作為人質。
更有那「士亡法」,士兵若是逃亡,觸犯軍規,不僅自己難逃一死,家人亦會因此連坐,往往被處以死刑。
當年就有「士家」的女兒,嫁給普通的百姓,遂脫軍戶之籍,然終被北風官員所舉發。
彼等出嫁之女,其婚姻皆取消,女子悉數重配於軍戶,所誕子嗣,一律編入「士家」之列。
正是這一套嚴苛而冷酷的軍中制度,使得北風在短短几年間,迅速崛起,最終覆滅了周邊的強國。
而這套軍制,也一直沿用至今,成為了北風立國之基。
此刻,軍中騎兵雖心存畏懼,卻無人敢於逃竄。
高文孝環視四周,只見足足有三萬以上的騎兵,如鐵壁合圍,將此地團團包圍。
他的臉色陰沉如水,心中暗自盤算著應對之策。
如今他是這裡的最高將領,拓拔宏宴哪裡還有蹤跡。
也就一個時辰,局勢完全逆轉。
魔師凝視著場中,只見陸羽身後騰起一尊黑色的法相,與兩千多重騎以及四五名大宗師一同壓陣,與敵軍展開激烈的纏鬥。
戰場上,不時有人仰馬翻,金石交響之聲震耳欲聾,仿佛形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漩渦之景。
黃道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即帶著謝穆策馬離去。
高文孝見狀,還想試圖阻止這位武道宗師,但黃道只是輕輕回首,望了他一眼。
高文孝只覺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匹夫之怒,十步之內,亦可敵國。
他不敢再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黃道騎著馬,慢悠悠地離去。
場中的圍殺陸羽的重騎也注意到了周圍的騎兵,開始逐漸褪去攻勢。
俞客則望著眼前這片屍橫遍野的戰場。
不少騎兵連人帶馬,被陸沉所聚攏的法相拍死。
那法相如同一個黑色的人形「高達」。
陸羽開著「須佐之男」一般,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所向披靡。
周圍已經橫陳了數百具屍體,血水都流到了腳底,形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之地。
陸羽臉上罕見地浮現出細密的汗水,顯然,施展此法對他而言消耗巨大。
在敵軍之中,有幾位武林大宗師被陸羽特別「關照」。
一拳一個,打殺當場。
大宗師,在武林中本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然而在陸羽面前,卻仿佛變得如此嬰兒脆弱。
剛剛,還有一千多三人鐵鎖為環的披甲持矛士兵,如同潮水般衝擊而來,試圖將陸羽淹沒。
如今損失大半!
季沁心望著小心翼翼退去的重騎,臉上殘留的膽顫和驚恐。
再看向一地的殘肢斷臂,那血肉模糊的場景,讓她幾乎無法直視。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這位五絕之一的陸羽,還是人嗎?
如同地獄的修羅。
被陸羽打退的騎兵,似乎也注意到了周圍的燕北軍。
他們不再展開進攻,而是選擇與高文孝領導的軍士聚在一起,以防被分而擊之。
圍殺陸沉,失敗了!
陸羽輕描淡寫地收起背後那尊巍峨的法相,默默至你身旁,仿佛一切未曾發生。
俞客目光穿梭於撤退的北風騎兵與緩緩接近的燕北軍之間,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愕然。
這……局勢的轉變竟如此輕而易舉。
解決的也太輕鬆些了吧,自己都沒有出手!
親自參與的效果在哪裡了!
這就給解決了。
這不是妥妥浪費掉最後一次【親自參與】。
季沁心目睹眼前局勢的驚天逆轉,心中激盪難平。
她騎在馬背上,身形微微顫抖,激動落淚,最終難以自抑,轉身一把抱住了「陸沉」。
然而!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卻讓她瞬間意識到了不妥,臉頰瞬間染上了緋紅,羞紅之下嬌艷欲滴。
俞客也是愣了一下,只感覺香風撲面,胸前一「頓」。
頓頓!
尤其,季沁心俏臉紅的如火燒,分外動人。
不虧胭脂榜的名聲!
俞客也沒有在乎,畢竟這是「模擬」之中,誰知道是真是假。
總不能對一個「NPC」浮想聯翩吧。
不久之後,燕北軍的陣勢迅速展開。
除了兩萬多的騎兵在外包圍,其中三千多的騎兵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這些騎兵紛紛翻身下馬,動作整齊劃一,顯示出嚴明的紀律和訓練有素。
一名頭戴著白巾,披著麻衣的中年人走出隊列,把頭深深地磕在草地上。
「葉猛,拜見聖上!救駕來遲!」
他身後的三千騎兵也同時跪倒,齊聲高呼:
「拜見萬歲!」
葉猛,乃是葉牧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兒子。
葉猛身材高壯,其長相於記憶中其父葉牧酷似。
俞客只是用眼神看過去,便能感受到葉猛在平靜的面容下,內心所隱藏的悲滄。
識人之明之效!
俞客叫他們起身後。
通過模擬的情況,到現在這一步,似乎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一件事。
葉牧並沒有反!
不然,他也不會在如此關鍵時刻來「救駕」。
葉猛再度跪伏於地,說道:
「家父臨終遺言,無臉來見聖上,欲辭去長平侯之高位,皆因他自感德行有虧,難以匹配此等尊榮,愧對聖上之深信厚愛!」
「四國使團皆是安然無恙,早就連夜送出亳州。」
「我葉家上下,共計四百三十戶,外加四萬部曲,皆願歸入燕國士家之列,世世代代,誓死效忠燕王。」
言罷,葉猛低頭俯首,額頭觸及「陸沉」腳下。
俞客抬眼環顧四周,眾人身披麻衣,頭戴孝帽,無聲地傳達著葉牧已逝的哀痛。
負荊請罪?
然而,葉牧生前竟做出如此抉擇。
寧可承受千古罵名,甚至家族世代之禍,也要為燕地出師有名!
燕國立國之後,唯陸羽一人被封為王。
陸羽卻拒絕此等殊榮,被賜予了一個道家的稱號。
「靈霄上清統雷三真帝君!」
朝廷改封三十位侯爵,其中竟有三人拒絕此等榮耀,只接受了官位。
長平侯之爵位,初為大慶所賜,然葉牧力辭之後,燕地遂重新封賞,以表其功。
大丈夫生於世,從軍征戰,誰不渴望立下赫赫戰功,成就一番豐功偉業,流芳百世?
博的身前身後名!
俞客凝視著跪伏於地的葉猛,心中五味雜陳,情感交織。
這股悲傷之情,並非源自他自身,而是源自他接納了「陸沉」的記憶,感同身受。
俞客輕輕一推,一股無形之力便托起葉猛,使他站起身來。
俞客聲音平和,緩緩言道:「此事且待日後再議。」
俞客心中回憶起,大慶昔日亦曾採用「士家」軍制,然而未及推廣,便遭北風南下之患。
陸沉初建陸家軍時,便毅然廢除了這一「士家」制度,稱其有悖人道,有損仁義。
原本俞客對【親自參與】此事尚存濃厚興趣,就如同真實的進入「遊戲」之中一樣。
然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情緒所擾,興致已減大半。
鯤虛鼎也是輕輕一震,仿佛與俞客心意相通,感受到了他所思所想。
心海之上,那尊大鼎重新顯現,鼎身之上流轉著厚重的氣息。
【可提前結束,親自參與?】
俞客回想起前兩次【親自參與】的經歷。
第一次是在一個清晨,第二次則是在皇宮之中,持續了整整一夜。
而現在,差不多才過去一個時辰。
俞客心中並無太多留戀,因為這次他並無需要改變的事情,現在也無危機。
他最後看了一眼陸羽,這個一直守護在「陸沉」身旁的弟弟,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好感。
陸沉的人生模擬,也即將接近尾聲。
俞客知道,當最後一次【親自參與】的機會用完後,他們恐怕再也不會相見。
陸羽誤以為是兄長擔心於他受傷與否。
回之一笑,示意無妨。
於是!
俞客結束了這次【親自參與】。
隨著大鼎的敲響,鼎身上浮現出了各類道纂繁文隸字。
俞客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一個少年的沉著之聲!
如同清泉般洗滌著心靈,讓原本的心煩意燥之感慢慢消散。
俞客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本居住的屋舍。
他感受著自己的身體,沒有絲毫的勞累,原本有些「低迷」的情緒,在那一句少年之聲後,竟然慢慢驅散了過來。
他心中不禁思考起來,【親自參與】接受記憶,似乎對心神是有影響的。
就像他這次以參與「陸沉」的身份經歷,返回現實之後,原本的記憶已經全部模糊掉了。
他甚至都不記得那名「季沁心」的面容。
這阿鼎的「保護機制」嗎?
阿鼎,並不是沒有讓他一直【親自參與】的能力。
而是,俞客會在長時間的參與之中,忘記自己究竟是誰。
每一次模擬都是一次全新的人生體驗,那麼就要經歷人生的百年滄桑。
這樣的經歷,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
七情六慾,生老病死,各種記憶感悟,反饋給自身,甚至可以讓人當場瘋掉。
看來之後每一次選擇【親自參與】,都需要格外慎重了。
俞客心中暗想,如果自己能夠變得更強,步入後面幾個天梯境界,那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這大鼎之中【親自參與】,體驗不同的人生了呢?
人間一日,鼎中十年!
俞客也深知,這樣的想法還早,自己剛剛第二天梯圓滿。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將思緒拉回到模擬之中。
【在燕北軍壓境之際!】
【北風騎兵並未選擇正面交鋒,而是如驚弓之鳥,從四面八方潰散而逃。】
【高文孝被生擒活捉,一萬北風鐵騎中,四千被斬,四千被俘,僅餘兩千殘兵敗將逃回北風。拓拔宏宴,則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所蹤。】
【葉牧之事亦得圓滿解決,其子葉猛承襲了爵位與官位。】
【葉家所私募的四萬部曲,也被編入燕北軍之中,未成「士家」。】
【葉牧在燕地得以風光大葬,前來弔唁者皆為燕地之高官顯貴,場面莊重而肅穆。】
【對於葉牧的一生,你給予了高度評價:「一生無暇」,贊其品行高潔。】
【建武元年歲末,白馬之盟落幕。】
【燕國對北風的宣戰。】
【北風則聯合乾元,共同抵禦燕國的進攻。】
【同時,韓國派出說客,試圖勸說燕國收兵,以息戰禍。】
【然而,第二年乾元在春狩之時,突然出動三萬大軍,夜襲大楚,一度打到楚國京都,打破了短暫的和平。】
【韓楚兩國結成同盟,聯合同抗乾元。】
【一時之間,天下大亂,烽火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