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顧自地說著。
他知道她能聽得到。
她只是無法給他反應罷了。
男人輕輕地握著女人的手,細心地拿起指甲刀,為她精心修剪指甲,每一下都透著他的小心,溫柔,以及無法釋懷的愛。
修剪完後,他從口袋裡拿了一個白色的小首飾盒。
一枚鑲著三克拉鑽石的戒指。
他溫柔地套到她的無名指上。
「鑽石不大先暫時戴著,等我把那枚『熾熱』拍下來後,我再為你打造一枚獨一無二的戒指,想想,我都沒有向你正式地求過婚,我想用『熾熱』求婚,你會答應嗎?」
他握著她纖細白皙的小手,遞到唇上吻了吻,「阿初,到時別拒絕我好嗎?」
他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會讓她醒過來。
走出房間後。
顧少霆下了樓。
客廳里顧少承正坐在那兒,他的目光在手機上那篇,關於如何手術能讓植物人意識甦醒的論文上。
「你回來了?」顧少霆出聲道。
「是啊。」顧少承把手機放下,起身,「你說嫂子出了事,我做完手頭的手術,馬不停蹄就回國了。」
顧少霆示意他坐下慢慢說,「腦部的手術,除了你,我信不過任何人,這次,你得多費點心了。」
「哥,你這樣說,我壓力很大的。」顧少承做過的腦部手術很多,但是給這樣的病人手術,心裡也沒有底,「但我會盡力的,你放心。」
「別有壓力,你就……死馬當活馬醫。」顧少霆的話里透著淡淡的憂傷。
他有著強烈的期望,又有著一絲的不確定。
「哥,我一定會盡力的,我看過片子了,嫂子腦部出血的問題不算很大,做完手術,她的狀態會恢復一些,就是神經性損傷,需要持續用藥,才能慢慢恢復,說白了,她這屬於假性植物人狀態,比真的植物人,要好治一些。」
這話是顧少承為了安慰顧少霆說的。
他看過莫念初的病例,和腦部的片子。
她的植物人狀態,除了腦部有出血外,藥物導致的神經性的損傷也是存在的。
要是真想恢復,是一個漫長且沒有答案的過程。
幸運的話,做完手術就會醒。
如果運氣不是那麼好,就會再進行二次,三次手術,或許能達到醒來的結果。
最不好的結局,就是一直持續植物人這樣狀態。
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說。
「我相信你。」顧少霆拍了拍顧少承的肩。
「嗯。」
顧少承和顧少霆交流了一會兒莫念初的病情後,便先行離開了。
顧少霆獨自坐在客廳里,抽了一晚上的煙……
隔天一早。
顧少霆坐著車,去了顧宗林金屋藏嬌的那幢三層別墅。
他找人刺殺自己後,又發生了很多事情,莫念初又在病著,他無暇分身來處理這件事情,但他沒忘。
顧宗林一直被軟禁在這兒。
而他的最疼愛的兒子,被關在地下室里,父子僅僅幾米之隔,卻無法見面。
想必這些日子,這父子兩個已經要瘋掉了。
看到顧少霆走過來。
門口的兩個看守,為他推開了已經鎖了很久的厚重大門。
正坐在桌前的顧宗林,抬頭看向了門口。
看到顧少霆,他一反常態,並沒有太激動,而是細細地品啜著杯中的紅酒。
「喲,這不是我的好兒子,這是終於想起他爹來了。」
「看來你過得還挺舒心的。」顧少霆站在門口,並沒有要走過去的意思,「我想關韋已經跟你講過了,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關韋說我派人殺你?」顧宗林啐了一口,這是他受過的最大的冤屈,「全他麼的是誣陷,他腦子不好使,你腦子也壞掉了吧。」
「不是你?」他壓低眉心。
「顧少霆,你是我兒子,我為什麼要殺你,就算……」顧宗林一副有冤無去申的表情,嘆息了一口,「……就算我疼愛少安,那也不會把你殺了呀,你真當我是畜生了?」
看顧宗林的神情,倒也不像說謊的樣子。
但,平白無故的,誰又會拿這件事情誣陷他呢。
「是不是你,我問問黎少安便知。」
「你問,你儘管去問。」顧宗林一副,你早問早清楚的模樣,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少安他確實是有野心,但他關在局子裡,他有那個心,他有那個能力嗎?還雇兇殺人,不要錢的?」
顧宗林里外里的,說的好像都在理。
顧少霆不動色的壓了壓墨眸。
「既然你把自己擇的這麼清,那麼,我問你,在我掉下懸崖生死未明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幫助黎少安搶走顧氏?是我沒有兒子,還是清伶她擔不起顧氏的重任?你讓一個私生子來繼承顧氏,你怎麼想的?」
「這……」顧宗林突然啞了聲。
這事,怎麼說,都不應該,但當時他真的以為顧少霆死了。
顧氏傳男不傳女,更不可能傳給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孩子。
交給黎少安,是最合適的事情。
「那我也不知道,你命這麼大,掉下懸崖,還能活啊……」他要知道顧少霆還能活著,他何必給自己找這個麻煩。
「看來你真是老糊塗了。」顧少霆臉色一凜,「既然這樣,我會讓人來收購你名下的股份,你該退出顧氏了。」
「你這是要對我趕盡殺絕?」顧宗林狠狠地放下酒杯,胸口起伏,「我要不同意呢?」
「由不得你不同意。」他臉色陰鷙,不容置喙。
「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顧宗林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紅酒。
不管不顧地幾口喝光。
顧少霆回頭對關韋說,「把黎少安帶上來。」
「是,顧總。」
黎少安被關在局裡那麼久,又在地下室關了很多天,早已經沒了純白少年的模樣。
頭髮很亂,鬍子很長,身上的衣服也不乾淨,人頹得像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
「在豐城要殺我的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指使什麼?」黎少安微微壓下眉心,似是突然聽清了,「殺你?我倒是想殺你啊,我他媽在牢里,我怎麼僱人殺你?顧少霆,你要非想給我按個罪名,沒必要拿這種事說話。」
所謂成王敗寇。
他輸了,他認。
顧少霆突然有些想不通了。
都不是?
那會是誰打著顧宗林的旗號,來暗殺自己呢?
難不成冤枉了他?
如果不是顧宗林和黎少安,也是跟他們有關係的人。
那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