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中帶著肆無忌憚的審視，頗有一種，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的意味在裡頭。
「我聽說，你之前結過婚？」江景天的聲音緩慢低沉，又透著些許的鄙視。
除他之外的三個人，都沒有料到，江景天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的這個。
關韋心口一拎。
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江景天鄙夷的唇角上。
這多少有點沒有智商了吧。
江雲煙也是一愣，有些懵的問，「爸，你說顧少霆之前結過婚？跟誰啊？我怎麼不知道？你又是聽誰說的？」
「這不重要。」江景天，輕輕地拍了拍江雲煙抱在他胳膊上的小手，示意她不必在意，「重要的是，以後，他要全心全意的對你，畢竟你是初婚，而他是二婚。」
關韋也是醉了。
就顧少霆這樣的條件，且不說二婚了。
三婚四婚五婚，都會有人上趕的嫁。
江景天說這話，是想抬高自己，貶低顧少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來江城的目的？
想促成這門婚事，用顧家做備書，擴大自己的家族業務，就應該放低姿態，而不是這副高高在上，把女兒送進顧家，一副下嫁顧少霆的姿態。
這人是真不了解顧少霆的脾氣，還是覺得顧少霆是軟柿子？
顧少霆輕笑了一口，很是嘲弄地看向了江景天，「江總打聽到的事情還不少呢，我不光結過婚，現在還沒有離婚，我還有一個孩子，確實是配不上你們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
江雲煙愕然。
她聽到了什麼？
顧少霆還沒有離婚？
也就是說……她要是跟顧少霆好上，就算小三了？
她堂堂富家千金，怎麼可能當小三呢。
可是……
她從沒有見過顧少霆的老婆啊。
是不是自己父親口無遮攔的話，惹怒了顧少霆，他故意這麼說的。
江雲煙不確認的眼神，從顧少霆的臉上，落到了關韋的面上。
但是關韋迴避了她的目光。
沒有得到答案的女孩，又把眸光重新落回到了顧少霆的面上。
「顧少霆，你開玩笑呢吧？」
顧少霆壓著眉心，看了江雲煙一眼，便彎身坐進了沙發里。
他抽了顆煙，旁若無人的遞到唇上，然後，關韋的打火機就遞了上來。
菸捲燃起，灰白色的煙霧緩緩瀰漫開來……
江景天有些介意顧少霆的態度。
臉色不是很好看。
「顧總這是什麼意思？」
顧少霆緩緩地吸了一口煙，輕笑著看向江景天，「那江總又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雖然顧少霆的妻子沒有公開過，但是，他結婚的事情，全江城人皆知，「我又沒說你結過婚，就不讓煙兒嫁了，你何必對我甩臉子？」
「江總的意思，我還不識抬舉了嘍？」
顧少霆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每一個字都透著噬骨的寒涼。
江雲煙意識到不對勁，便想讓江景天少說兩句，「爸，在公司里就不要談私事了，你不是說，有業務上的事情，要找顧少霆商量嗎？你就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吧。」
江景天是想先給顧少霆一個下馬威，再聊其它的，好拿捏他。
顯然，這是匹野馬，不是那麼好馴服。
「公司業務上的事情，改日再說吧，我剛到江城，理應跟顧總的父母先見個面，把你們兩個人的婚事先定下來。」
關韋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個江景天是真不知道，除了故去老太爺的話，顧少霆可從來沒有聽過其他人的話。
他輕咳了一聲，站出來，「江總，不如我先安排您用餐吧，您看您來一趟江城也不容易，嘗嘗江城的特色小吃，讓江小姐也陪您四處逛逛。」
關韋給出了台階。
江景天看了一眼顧少霆陰沉著的臉，也沒反駁關韋的好意。
「這樣也好，婚事是大事，草率決定也不像回事，那就先去用餐。」江景天看向自己的女兒，「走吧，煙兒，先陪爸爸去吃個飯。」
「哦，知道了。」
送走了江景天父女。
關韋重新回了總裁辦。
顧少霆指尖的煙還在燃著，幾乎要燒到指尖，他趕緊走過去，拿走掐滅。
「顧總，您在想什麼？」
顧少霆收回思緒。
抬眸看向關韋，「江家想背靠著顧氏好乘涼，我可以成全他。」
關韋一時有些宕機。
他不解地看向顧少霆：「顧總，您的意思是……真的要跟江小姐訂婚啊？」
沒有愛情的婚姻與他而言，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換。
就看江家想在利用他的同時，可以給他什麼。
利益對等，那就相互利用。
利益不對等，那就反向倒戈。
「既然她想嫁，我不是不可以娶，但是……」他娶妻有娶妻的條件，「……得看江景天送什麼樣的嫁妝。」
「江雲煙是江景天的獨女，應該不會捨不得吧？」關韋猜測著，江景天應該不會小氣。
顧少霆搖了搖頭，起身。
江景天只有江雲煙一個婚生的獨生女是不假。
但他外面，可是有兩個私生的雙胞胎兒子。
只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極少有人知道，就是原配也沒有聽到風聲。
江景天想拿江雲煙換取家族利益，繼而滋養自己的兩個私生子，將來好繼承家族企業。
恐怕江雲煙和她母親的娘家，都還蒙在谷里。
「江雲煙只是江景天的一枚棋子，她的父親想利用她，當然不會傾其所有，現如今，她非硬著頭皮跑到我這兒來當棋子，我要是同意和她的婚事，無疑她會成為最慘的那枚棋子。」
他倒無所謂。
反正娶誰都是娶。
就怕最後，知道真相的江雲煙，一時接受不了，會瘋掉。
關韋越發地看不明白了。
江景天真的會，拿自己的女兒的一輩子，換自己家族的騰飛嗎？
「那您……」
「我記得江家有一個港口，如果他肯把港口拿出來作為女兒的陪嫁，我可以立馬宣布與江雲煙訂婚。」
那個港口利潤可觀。
他猜，江景天不會捨得。
但是，商人就是這樣的，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他想吃大魚，就得捨得拋餌。
可能最後，他真的會把港口拿出來。
到時就有好戲看了。
「那您真打算娶江小姐啊？」
「娶不到愛的人，娶誰都一樣。」他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可能他這個人，就是缺點運氣，不適合有家庭，更不配有愛人，只配在顛沛流離的生意場上，利益交換，爾虞我詐。
命吧，他認了。
只是心裡缺的那一塊，永遠都無法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