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霆銳眸一凜,「黎少安,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實話不好聽啊。」他嘖嘖了兩口,唇角勾起一抹獰笑,「我一直認為這個世上,也就我最變態,沒想到,跟你相比,那簡直就是相形見絀,我看莫念初這不死,也差不多了,反正也是廢人一個了,不如……送給我?」
顧少霆咬著牙根,攥起黎少安的衣服,「我不介意,讓你也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幹嘛這麼生氣嘛。」黎少安皮笑肉不笑的,「物盡其用,不是顧總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
黎少安話畢。
臉上就挨了結實的一拳。
「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別來惹我,老子打人可不長眼。」顧少霆咬牙切齒。
黎少安驀的笑了起來,「哥哥力氣好大哦,我好怕怕。」
顧少霆又重重的踩了黎少安兩腳,這才算完。
黎少安不怒,反而笑的更甚。
顧宗林看到自己疼愛的小兒子,又被打,胸腔里充斥著一股憤怒,「他是不是打上癮了?當我死了是不是?天天打人,有毛病。」
「我沒事。」黎少安從地上起來,拍了拍屁股,「老爺子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交代後事啊?如果老爺子真的跳過你,把顧氏的生殺大權給了顧少霆,那咱們兩個,可有苦日子過了。」
「你爺爺他就算有交代,也不作數,他都老糊塗了。」
顧宗林眼眸暗下。
他還能對付不了自己的兒子。
……
莫念初醒來時,鼻端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漂亮的雙眸,無力地望著白到泛光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有啊。
緩緩地轉動著眼珠,她看到了吊瓶架上那袋鮮紅的液體。
「你醒了。」
循著聲音,莫念初望向了說話的人。
她是顧少霆的秘書,叫鍾雪。
見過幾面。
她對自己向來沒什麼好臉色,甚至連表面的上尊重,都沒有。
「你失血過多,還要在醫院裡輸幾天血,顧總的事情比較多,讓我過來看看你,你要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著,她放了張自己的名片。
莫念初沒力氣說話,就那麼聽著。
「林小姐那邊事情比較多,你這邊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過去了。」鍾雪看向她的眼神,冷淡又有些瞧不上。
莫念初依然沒有說話。
她扭過臉去,無力地又闔上了眼皮。
病房裡,總有護士進進出出,不停地為她換血,換藥,量體溫,測血壓。
睡得不沉的時候,也會聽到幾個護士在低聲竊語。
「她還真是命大,抽了那麼多的血,愣是沒死掉,你看她這張小臉,都輸了三天血了,還是沒什麼血色,真是可憐啊。」
「聽說VIP病房的那個老頭,輸了她的血,好多了,這哪裡是嫁進豪門享福的啊,分明就是人家的血袋子。」
「誰說不是呢,那老頭都九十多歲了,就算是靠血續命,也沒幾年活頭了吧,唉。」
「說來道去,還不是因為她嫁的那個男人不是東西,就是咱們這些普通的家庭,也沒聽說,拿自己老婆的血去救自己爺爺的,這簡直不能用心狠來形容。」
「都說豪門一入深似海,看來是真的。」
「噓,別說了,咱們出去吧。」
幾個小護士前前後後地走出了病房。
莫念初翻了個身,緩緩掀起了微腫的眼皮。
是啊,她的命可真大了。
竟然還活了。
顧少霆沒要她的命,是等著下次抽她的血。
她要死了,怎麼救他爺爺呢。
她懂。
莫念初在醫院裡住了十天。
這期間,顧少霆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她。
倒是他的那個女秘書,在她要出院的時候,過來了。
「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鍾秘書把一沓單子,放到莫念初的面前,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莫念初沒有說話。
她便又重複了一遍,「跟你說話呢,這些手續你要保管好。」
「鍾秘書,跟人說話,向來沒有稱呼?」
莫念初抬眸看向她,眼裡是數不盡的紅血絲,冷漠中透著不容褻瀆。
鍾秘書旋即一愣。
她做顧少霆的秘書多年,太懂得看人下菜碟。
她從來沒有把莫念初放到過眼裡。
她對林小婉的態度,甚至要比這個原配,好一千一萬倍。
但此時莫念初的態度,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她撇嘴,「是,太太。」
鍾秘書幫著莫念初收拾好東西後,去付清了住院費。
往外走的時候,她又說:「顧總他最近會一直住在林宅,陪林小姐,您回到家後,儘量不要打電話過去打擾。」
莫念初心底冷嘲。
讓她打,她也不會打的。
根本不用特意提醒。
一路無語。
莫念初回到顧家後。
鍾秘書把東西交給管家,就離開了。
家裡沒了林小婉,安靜多了。
管家看著莫念初氣色不好,上前去攙她,被她躲開。
「不用。」
管家一陣難過,絞的她呼吸有些瘀滯。
「那我幫您把東西拎上去。」
回到自己的臥室。
她便躺下了。
雖然治療完成,但她的身體很虛。
虛到走幾步路,她的心率就快到她幾乎撐不住。
「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管家點頭,「好的太太,您有事就叫我。」
傍晚。
紅霞滿地,如同紅寶石般的光澤,落到莫念初的臉上,竟生出一絲好看。
低調尊貴的勞斯萊斯,開進顧家,停在了草坪上。
顧少霆回來了。
坐在院子裡的女人,抬眸看了過去。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衣擺恰到好處地扎在西裝褲里,身材修長挺拔,他從晚霞的余光中走來。
宛如神詆。
只是她看向他的眼中早已經沒了光,不再是兩年前的期待和歡天喜地。
更多的是冷漠和厭惡。
也只是那麼一眼,她便收回視線,繼續閱讀著手裡的那本[如何謀殺你的丈夫]。
「你剛出院,不宜在外面吹冷風。」他伸手抄起了她手中的書,看到書名,他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看來,你挺恨我的。」
「一本書而已。」
她起身往裡走。
不願與他多語。
「和莫韜聯繫了嗎?」他把書順手扔到一旁,坐到莫念初剛剛坐著的那把藤椅上,雙手交叉合十,「我想還沒來得及吧。」
莫念初莫名的心口一驚。
瞳仁緊驟,「你又對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