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回她,大概是不屑回答。
車子剛開進醫院的停車場停下,對面也停下了一輛車子。
透過透明的車窗,四目相對,裡面坐的人是黎少安。
顧少霆眸底多了份警覺。
「你在車裡,別下來。」他丟給莫念初一句話,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在顧少霆走向黎少安的車子時,他也從車裡走了下來。
還沒等車門關好。
顧少霆的拳頭就揮在了黎少安的臉上。
黎少安踉蹌了兩步,就摔了出去。
他擦了擦唇邊的血,笑了笑,挑釁地看著顧少霆,「知道我為什麼過來嗎?是你們家老爺子讓你爸找我過來的。」
「想搶繼承權?老爺子還沒死呢。」顧少霆抬腿就衝著黎少安的腦袋,踢了上去,「你也配?」
黎少安抱著頭,也不反抗,繼續笑,「配不配的,還不得那個老頭子說了算,顧少霆,我們之間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顧少霆抬腿又是一腳,把他狠狠地踹在地上。
修長的手指,惡狠狠地指向地上的男人,「你以為你是誰?一個私生子,哪來臉皮和資格,跟我爭搶?」
「我不但要跟你爭顧家的繼承權,我還要跟你搶女人,顧少霆,顧家會是我的,你的女人也會是我的,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黎少安瘋癲般地笑著。
血染紅了他的唇,深邃的眉目,陰險猙獰。
莫念初在車裡,聽不到兩個人在說什麼。
但她可以清楚看到,顧少霆已然被激怒。
他的拳頭如暴風雨般地落到黎少安的身上。
黎少安也不反抗,就由著顧少霆打。
最後在顧家人的拉扯下,才算停了手。
顧少霆和黎少安都被顧宗林帶了進去。
從車裡下來的莫念初,也準備去病房。
「念初。」
她回眸,是費良錚。
「師哥。」
「過來看老爺子嗎?」他關好車門,走了過來。
莫念初微微點頭,「嗯。」
他無意中掃到了她的手,錯愕道:「手怎麼了?受傷了?」
「不小心燙地。」她沒多說。
「處理了沒有?」
「還沒。」
費良錚二話沒說,「那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先去把手處理一下。」
莫念初沒有拒絕。
雖然說燙得不是很厲害。
但是很疼,她也不想造成感染,她的手還要彈琴,還要工作。
費良錚帶莫念初去了燙傷門診。
親自為她處理了手上的水泡。
他戴著藍色的口罩,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又快又準的挑破她手上的血泡,擠出血水,然後消毒。
手下的動作,有條不紊。
莫念初認識他有四五年的時間了。
他和她,同校不同系,但因為費良錚的長相出圈,常常成為女生議論的話題人物。
真正熟悉起來,還是因為顧少霆。
費家和顧家是世交。
費良錚和顧少霆從小一起長大。
性格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成了好友。
他本來是可以回家繼承自己家的醫療集團,卻因為顧少霆的一句話,成了顧老爺子的家庭醫生。
「師哥,我想問你……」
「想問什麼?」
莫念初微頓了一下,「爺爺的身體……」
費良錚明白莫念初想知道什麼。
他輕輕地為她纏著紗布,「老爺子的身體確實是有些扛不住了。」
「那什麼時候抽我的血?」
費良錚一愣,抬眼,「誰跟你說,要抽你的血了?」
「這個還用說嗎?」她懷不了孕,而顧家不想讓老爺子離去,就只能用她的血來治療,「我想知道具體的時間。」
「你和少霆抓緊要個孩子,來得及。」
「我和他不可能有孩子的。」費良錚知道她的身體的,「師哥,如果真的要抽我的血,是不是,我真的就沒有活路?」
醫學上沒有絕對。
但是如果把一個人的血都換一遍,那結果很有可能就是……
「如果一命換一命,你願意嗎?」他灼望著她的眼睛。
莫念初喟然,「我有的選嗎?」
「如果你有的選呢?」
「我不願意。」
誰的命不是命呢。
可是,她這種賤命,又怎麼能逃得過上位者的掌心。
費良錚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最終只是說了句,「相信少霆,是不允許這種荒誕的事情發生的。」
病房裡。
顧宗林因為黎少安被打得面目全非,全然不顧臉面,當著老爺子和自己老婆的面,訓斥顧少霆。
「你到底想幹什麼?想打死他?」顧宗林氣得指尖發顫,「人,是我叫來的,你想打,就打我吧,有氣往老子身上出,來啊。」
本來,老爺子想在彌留之際,讓黎少安認祖歸宗。
顧宗林的態度,打消了老爺子的念頭。
在顧家是絕不允許私子生騎到嫡子長孫的頭上的。
顧宗林已經忘了這一點。
「你是個長輩,跟自己的兒子這麼說話,合適嗎?」老爺子在病床咳嗽了兩聲。
顧宗林叉著腰,並沒覺得自己錯了,「爸,少霆都是讓你給慣壞了,少安他又沒有錯,可……」
「黎少安最大的錯,就是不應該出現。」顧少霆很是不滿地看向顧宗林,「你把他叫來,是想把顧家的一份分給他,還是全給他?我媽還沒死呢,小三的孩子上門了?要不是那個三流小明星死了,是不是我媽還要給她讓位?」
「你,你……」顧宗林被氣夠嗆,「……爸,你看你的乖孫,說的這是什麼話?有點顧家繼承人的樣子嗎?」
剛好這時,費良錚和莫念初走進了病房。
看到自己的婆婆,在委屈地擦眼淚,莫念初便走到了她的身旁,輕輕的攙扶住了她,「媽。」
有費良錚這個外人在。
顧宗林沒再計較下去,叫上黎少安就走了。
病房裡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蘇蕙儀握起莫念初的手,驚然道,「手怎麼受傷了?」
「不小心燙地,沒事的媽。」
蘇蕙儀一輩子都在經歷著自己的男人出軌,找小三,生私生子。
吵架,受傷,住院,女人的痛,她一點都沒落下。
同為女人,莫念初這樣的謊言,自己說了一輩子。
「你這孩子,也是夠能忍的。」
顧少霆的斂起眸色,看向了莫念初纏著紗布的手,然後又落到了費良錚的面上。
「你幫她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