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清漪應了一聲,卻並未就此離開,「九爺您別難過,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宴王待您如何,屬下這一路看得清楚。
他亦並非那種朝秦暮楚之人,否則以他之前的親王身份,戰神之名,每天都有那麼多名門閨女上趕著獻殷勤,不會潔身自好到現在的。
那沈夜瀾屬下也有所耳聞,本來就是一個靠著妹妹的功勞沽名釣譽之人,如今見鎮魂軍崛起,盯上宴王也不足為奇。
您若是因為這個和王爺鬧了不愉快,只怕是才正中了那沈夜瀾的下懷呢!」
廉清漪自己也是為失敗的婚姻所累的人,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雲九傾的婚姻能順利一些。
而在她看來,沒有人比一路生死與共,互相扶持過來的謝辭淵更適合雲九傾了。
所以才明確發現謝辭淵對不起雲九傾的證據之前,她一點都不想讓雲九傾和謝辭淵交惡。
殊不知雲九傾的思維又跑到已經許久不曾想起過的史冊上去了。
她現在幾乎可以確定,歷史上謝辭淵的第二位王妃沈氏必定是沈氏姐妹中的一個,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能以匪徒之身成為謝辭淵的枕邊人,要麼有著過人的個人魅力,要麼有著出眾的綜合實力。
如今沈夜瀾直接舞到了她面前,她倒是還真想會會這位匪寨里養出來的嬌小姐。
不過,「這都不重要,北川和北道樑、塘川的敵情如何,敵人可退了?」
她也是沒想到自詡耿直,從不屑於玩弄心眼的北戎人得知她趁著他們轉場的時間差鳩占鵲巢後竟然也有樣學樣。
趁著雲九傾的主力部隊在九天城和梁城的時候直接派出三萬大軍趁機潛入北川和北道樑、塘川三地。
知道雲九傾手頭兵力有限,他們是想用拖字訣的。
只要他們在那些地方盤踞著,先讓百姓轉場,到時候雲九傾來驅趕他們,呼延戰和北戎其他軍隊也會幫他們驅趕雲九傾及其麾下人馬。
可是雲九傾自己才是玩兒這招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丟下偌大的三座城池不管不顧?
北川和北道樑、塘川三地最近一個月消耗的火藥量比他們在正面戰場上消耗的還要多。
各種詭雷暗器將三座城池都圍了起來不說,雲九傾還在三座城池外圍數里都布下了各種詭雷和暗器,周圍還有善於偷襲的流動哨不間斷的巡邏。
雲九傾不擔心那三個地方的安危,就是照常了解情況。
畢竟她要根據每個地方的情況調整戰略部署的。
廉清漪聞言捂嘴偷笑,「那些北戎人都要氣瘋了。
和這邊一樣,打又打不過,撤又放不下面子,正進退兩難呢!
不是我說啊九爺,咱們糧草和彈藥都很充足,明明都已經占優勢了為什麼不一鼓作氣將那些北戎狼兵都殺光呢?
他們一退我們就撤兵,這不是平白給敵人以喘息之機嗎,讓他們養足了精神反過來打我們嗎?」
得益於火器營的存在,和北戎的這一戰,他們幾乎贏得毫無懸念。
梁城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來犯之敵前後在三天之內全部被雲九傾的兵馬打退。
敵人在撤退的時候所有人都想趁熱打鐵,磨一磨北戎人的囂張氣焰。
可雲九傾一聲「窮寇莫追」硬生生將所有將士的腳步都束縛在了梁城外不足二十里的地方。
而後,四方駐軍就地安營紮寨,各路主帥回城會見雲九傾。
時至今日,所有人都在執行雲九傾的命令,可仍有人心中不解。
「你忘了,是我們先占了別人的地盤,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把人逼急了,那是要跟我們拼命的。
何況三兩天就結束戰事,誰會知道我們的厲害?
沒了呼延戰,北戎還會有別的將軍。
沒了北戎還會有西岐,甚至是大楚和南嶽,你難道要我們的將士和百姓永遠處在這無窮無盡的侵略和反侵略中嗎?」
廉清漪當然不希望未來一直在打仗,但怎麼樣才能不打仗這事兒她卻是沒有考慮過的。
聽得雲九傾的話,忐忑地低頭,「屬下愚鈍,請九爺明示。」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北戎這塊硬骨頭,我全都要,但如果有可能,我只想打這一次丈。
所以,清漪,告訴弟兄們,吃飽喝足睡好,往後的硬仗還多著呢!」
廉清漪聽得雲裡霧裡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聽明白雲九傾並沒打算放過那些北戎敵人。
遂應了一聲就歡天喜地的跑去向小夥伴兒們傳達雲九傾的命令了。
彼時雲九傾正在問老闆,「敵營情況如何,警惕性還那麼高嗎?」
北戎大軍打了敗仗,對雲九傾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又一無所知,理所當然的緊張害怕。
從雙方撤兵後北戎方面就一直緊繃著,為了避免再被雲九傾反包圍,所有白袍軍全部集結在一處,巡邏隊交叉巡邏,從不間斷。
那種情況,即便是雲九傾帶著火器營去偷襲也得被他們咬下一口肉來。
雲九傾在等一個契機,等一個北戎人不耐心,放鬆戒備的契機。
老闆很早就知道了雲九傾的意圖,舔著爪子漫不經心道:「緊張著呢,梁城外的草叢裡到處都是北戎的探子。」
雲九傾於是洗漱更衣,親自到軍營里去。
她毫無目的的四處轉悠,將士們見了她都殷勤的叫一聲「九爺!」
隨即各自都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雲九傾一一招手回應過,而後進了傷兵營。
帘子一打開,裡面的傷員們全都看了過來。
出乎意料的是宮微和黎笙也在其中。
黎笙正在為一個傷員的胳膊換藥,看到她來,立刻站了起來,「九爺,您怎麼來這兒了?」
「過來看看弟兄們。」
雲九傾擰眉進入傷兵營,錯略的觀察了一下,「所有的傷員都在這裡了嗎?」
負責照顧傷員的廉清漪迎了過來,「回九爺的話,凡是重到需要大夫們處理的傷員都在這裡了。
因為人員不多,所以沒分營區,就讓弟兄們在這裡住著了。
此次戰事,一共犧牲十一人,重傷二十一人,輕傷五十六人。
除了少數與敵人交手時被敵人所傷,還有幾人被敵人的鐵蒺藜所傷之外,大部分都是因為不熟悉我們的武器性能而被自己的武器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