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傾是真的開心。
那些通關文書和令牌不是簡簡單單堆放在箱子裡的雜物。
甭管你什麼身份來歷,辦理這些東西不是有錢有權就可以的,更重要的是要跟每個地方負責這些東西的人打交道。
那耗費的不僅是銀錢和精力,更需要時間。
宴寧這一箱子不知道給她省了多少力氣。
看在那些東西的份上,宴寧現在哪怕是想要摘星星她也得想辦法摘一顆下來。
可宴寧只是訕訕笑了笑,「九爺客氣,其實您應該知道的吧,以末將的能力,弄不來這些……」
他不知道雲九傾和謝辭淵之間發生了什麼,導致謝辭淵費勁巴啦為雲九傾找來這許多東西,卻又要借他的手交給雲九傾。
身為下屬,他總歸是希望謝辭淵的心意能被雲九傾看到的,所以擅作主張地將謝辭淵的心意透露了出去。
後者面上毫無異樣,「那我不管,這東西是你給我的,我就記你的情。
三個要求,我替你記下了。
東西先放你這兒,你有空給我送過來,此行我孤身一人,就先不帶過去了。」
不給宴寧再說話的機會,她故意誇張地揉了揉肚子,「不給點吃的嗎,我餓了。」
好歹也是到了他的地盤,宴寧又怎麼可能讓她餓著,果斷招呼親隨,「快,布膳。」
於是其他的話題就此揭過,雲九傾得以安安靜靜休息了一夜。
翌日,雲九傾踩著點兒於卯時出現在了門口,玄烈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粗略一看,一共二十三個人,比昨日少了三個。
雲九傾二話不說,跳上馬車,「出發。」
她問都沒問一下那缺席的三個人,玄烈也是不多話,一鞭子抽在馬背上,馬車咯吱咯吱向前走,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半晌,連忙跟了上去。
車隊都已經走起來了,宴寧追趕而來,「九爺請留步。」
雲九傾沒出聲,只是掀開帘子看過去,馬車自覺地放慢了速度。
宴寧提著兩個巨大的食盒遞給雲九傾,「山高水遠,末將著人為九爺準備了些許零嘴,來不及用膳的時候墊墊肚子。」
雖然相識不久,但都是過命的交情,這些小東西雲九傾是不與之客氣的。
「多謝了。」
接了食盒直接縮進了馬車裡,「三個要求,別忘了,永久有效的。」
馬車帘子比她的尾音更快地落下,完全不給宴寧說話的機會。
宴寧無奈地後退兩步,雲九傾的馬車是要給其他人帶路的,走的並不快。
他站在原地看的眼睛都酸了,才悠悠然回頭,「王爺啊,這回可真不是末將不幫您,您自求多福吧!」
感慨萬千的嘀咕一句,宴寧再不糾結兩個主子之間的事情,兀自回了鷹巢。
而雲九傾則掀開了帘子,盤腿坐在馬車門口看著後面的眾人,「我不要求你們走多快,但是,我身邊只有兩個位置。
每天晚上戌時之前,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第二天可以上馬車休息,並且,馬車上所有的食物,盡情享用。」
話音落下,本來落在後面的幾個人肉眼可見地加快了速度。
雲九傾打開宴寧送來的食盒,從裡面抓了一把瓜子兒,跳下了馬車。
玄烈驚得吁一聲,「九爺,您這是做什麼?」
他緊張地看著雲九傾,唯恐對方一時興起,自己也要下去跟著其他人一起徒步。
但人往往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雲九傾整了整衣服,頭也不抬的道:「你別看這些人現在的行程差不多,不出兩個時辰,距離就拉開了。
正好趁著你還在,你在前面帶路,我在後面跟著,別到時候再少兩個人。
我只是想把不合格的人從我的隊伍里篩選出去,可沒想直接把人篩出陽間。」
玄烈一時間不知道是該佩服她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還是為自己頭疼。
但云九傾此番擺明了就是早就做好了準備要親自帶人去穆勒川,以至於一個隨從都沒帶。
稍加思忖,玄烈就有了主意,「趁著屬下還能陪您,抵達善州之前的這段時間,屬下在後面跟隨保護,您來駕車。
過了善州,屬下再不干涉您的行動。」
他自認為這樣的安排再妥當不過,雲九傾卻笑看著他,「什麼都替我幹了,他們服你還是服我?」
玄烈一時無言,雲九傾的下屬,當然要服從他才是。
就在他啞口無言之際,雲九傾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心意我領了,駕車吧。」
說著話,她往路邊一站,揚聲催促,「走快點兒,好歹讓鎮魂軍的精銳們訓練了兩個月,這就是你們訓練兩個月的成果嗎?
別給鎮魂軍丟人了,十五萬張臉也經不起這麼丟的……」
那些人跟著鎮魂軍將士們練了兩個月,自詡小有成效,結果雲九傾一句話就將他們那點自傲的小心思給摁滅了。
一群人不甘心地想說「你行你上啊」,結果他們的話還沒說完,雲九傾就已經墜在了隊伍後面,一群人吐槽的話都沒了出口,只能憤憤地跟著。
好不容易熬到戌時,走在最前面的青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累死我了,我要吃東西,我要休息!」
說著話便要從包袱里拿出食物開始享用,可馬車卻並沒有停下。
看著玄烈駕車遠去,他忙爬起來追上玄烈,「九爺都說了,戌時,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可以上車休息,你怎麼還往前走呢?」
玄烈輕蔑地看著那青年,「九爺是說了可以上車休息,但沒說你們可以停下來。
何況戌時還差一點兒呢,你瞧,最前面的兩個人不是還在走嗎?」
玄烈其實也不知道雲九傾從哪兒弄的那麼精準的時刻,但云九傾既然給了他,他當然要以那上面的時間為依據。
輕懟了那青年一句,目睹漏刻上的時間顯示到了戌時,他衝著前方吆喝了一嗓子,「你們倆,可以上車了。」
一共兩個人,一個是那個叫阿古的少年,一個是長得非常漂亮,卻極其冷酷的小姑娘。
兩個人趕了一天的路,又冷又餓,能上馬車,當然開心不已。
得了玄烈的招呼,兩個人立刻向馬車靠近。
可之前與玄烈說話的那青年卻堵在了車門前,「不公平!
明明是我在最前面的,他們是在我跟你說話的時候走到前面去的,這不公平!
馬車上的位置應該有我一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