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淵閉了閉眼,隨即起身,「玄烈,你送姑娘去鷹巢。」
玄烈對謝辭淵這個命令毫不意外,果斷起身,「姑娘,屬下送您。」
雲九傾還是笑著,「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九爺。」
這個被謝辭淵否掉的稱呼再次出現,玄烈沒敢再遲疑,「是,九爺。」
只不過說完,他又來了句,「勞煩九爺稍等片刻,容屬下去找兩匹能走夜路雪路的良駒來。」
玄烈行動迅速,不等雲九傾應聲,人已經走了。
雲九傾只得慢悠悠往外走,「過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才一個月,善州四條主要街道已經初具規模,按照這個速度發展,用不了兩年,善州就能成為連接北戎和西岐、大楚三國的第一重鎮。
不過大楚人暫時過不來,有想過開放邊關,與西岐、北戎的商人經營商業,讓善州變得富庶一些嗎?」
北荒之所以如此貧瘠,除了位置和環境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大楚所謂的靖邊政策。
因為前朝中原大地被北方蠻族屠戮颳風,險些被滅族,大楚建立後就立下了不允許他國之人進入大楚的規矩。
加之北荒這塊地方就人煙稀少,中原富庶之地的百姓根本沒必要跑到北荒遭那罪,北荒的貧瘠是註定的。
可若是謝辭淵主動打破那閉關政策,允許北戎、西岐的商旅往來,怎麼也能帶動一下北荒的發展。
而且,就老闆的發現而言,北荒這塊地方明顯是一處資源寶地,只要謝辭淵經營得當,不是富不起來的。
謝辭淵沒說話,只是笑盈盈地看著她。
雲九傾被她看得不自在,「我說錯什麼了嗎,作何如此看著我?」
謝辭淵眼中笑意未散,「宋鶴齡從白城傳來消息,大軍在白城發現了儲量不小的煤礦和火油,我正打算讓沈寂把消息傳出去。
聽你方才所言,我們算不算是英雄所見略同?」
雲九傾認真地回憶了一下白城的位置,確定謝辭淵所說的煤礦和火油不在她自己鎖定的範圍之內後才笑聲道:「看來在北荒發展商業是連上天都贊成的,不過煤炭還好,火油這東西,不能賣給北戎和西岐吧?」
在這個世界,煤炭就是用來取暖的,適當售賣並無問題,可火油卻是這個時代重要的戰略物資。
攻城、照明無一不用到火油,甚至不講究的將軍們是可以直接用火油燒成奪位的的。
「西岐的火油還沒有寬裕到能用來打仗的地步,而且,北戎和西岐的鐵礦都很多。
北荒雖然也有幾座鐵礦,可鎮魂軍需要的鐵器卻更多。
而且,火油和煤炭還只是打開西岐和北戎市場的敲門磚,至於市場打開後賣什麼買什麼,我們說了算,不是嗎?」
雲九傾靜靜地聽著謝辭淵講述完他的想法,默默吐出兩個字,「奸商。」
謝辭淵粲然一笑,眉宇間都透著這一個月來從未有過的開心。
玄烈準備好馬匹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和諧的畫面,提醒雲九傾該出發了的話就那麼堵在了喉嚨里不忍吐出。
可雲九傾又何其敏銳,玄烈才出現她就發現了,「雖然的確是奸商行為,但不可謂是個好辦法,我祝王爺旗開得勝。」
謝辭淵這回坐在原地沒動,「穆勒川雖在西岐和北戎雙方的眼皮子底下,但這兩年北戎國力耗損嚴重,西岐亦忙於內鬥。
你若是想擴張的話,最好抓住這三五年的機會。
否則等他們緩過來,你再想擴張就很難了。」
雲九傾微微一笑,「多謝王爺提醒,也請王爺厲兵秣馬,莫要鬆懈。
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我們還要合作呢,我期待著與王爺合縱連橫,共主天下的那一天。」
謝辭淵眼神微震,強自鎮定地回了一句,「我也很期待。」
雲九傾遂起身招呼玄烈,「走了,回頭帶你上鷹嘴嶺,不讓你白跑這一趟。」
謝辭淵這一次沒有送雲九傾出門,就那麼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目送她出了門。
策馬離了院子很遠,過了出城哨卡,玄烈才囁喏著問了一句,「姑娘,不是,九爺,您真的要將鷹嘴嶺送給王爺啊?
拼著命打了兩天,您當真捨得?」
血洗鷹嘴嶺的兩個夜晚,玄烈雖然不在場,可那場面有多慘烈卻不止一個人與他說過。
任誰都看得出來,雲九傾當初是真的拿鷹嘴嶺當自己的大本營才那麼拼的,結果如今說送就送,玄烈都替雲九傾肉疼。
「好不要容易打下來的,閒置著可惜了。」
雲九傾說了要將鷹嘴嶺送給謝辭淵不是說說而已,若不是北荒這個地方限制了她的發展,她還是很喜歡鷹嘴嶺的。
「再說了,我打鷹嘴嶺的時候謝辭淵不也是暗中出了力嗎?
又幫著調兵遣將,又幫著掩蓋痕跡的,留給他,我不虧。」
雲九傾看著忙於趕路,連在善州城休息一晚都不肯,可出了城卻是悠哉游哉的,馬兒根本沒跑起來,這才給了玄烈與她閒聊的機會。
開聽到雲九傾那雲淡風輕的話,他卻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掉下去,「您都知道了?」
雲九傾說要一人殺上鷹嘴嶺,謝辭淵又怎麼可能真的放心讓她一個人去冒險?
第一天晚上鎮魂軍、暗衛就遍布在鷹嘴嶺四周,只要雲九傾需要,那些人就會衝上鷹嘴嶺,將雲九傾安然帶出。
第二次雲九傾殺上鷹嘴嶺的時候,謝辭淵甚至親自跟著上了鷹嘴嶺,還在雲九傾離開後著人暗中除掉了幾個觀察到了雲九傾招式套路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謝辭淵以為自己做的人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雲九傾行伍多年,只要有人盯著自己,不管多遠都能感覺得出來。
何況還有老闆這個外掛,有人想瞞著雲九傾躲在她身邊,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雲九傾看玄烈那大驚小怪的模樣嗤了一聲,「瞧你這點出息!
我說什麼了嗎就嚇成這樣?」
玄烈訕訕的坐穩,而後終於說出了那句一直以來想問雲九傾的話,「九爺如此毅然決然地離開,是不是弟兄們讓您寒心了?」
問完他忙又補充道:「您走後王爺已經召曲非卿和鬼老以及那得過壞血病,中過追魂引的弟兄們向全軍將士解釋過了。
弟兄們如今已經知曉了真相。
而且王爺也說了,您和王爺的婚事乃是皇帝所賜,您沒有害過王爺,反而是王爺,是鎮魂軍連累了您,弟兄們都願意與您認錯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