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離相卿和曲非卿、鐵行三個人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謝辭淵毫無所覺,就用那雙狗狗眼可憐巴巴地望著雲九傾,好像雲九傾不答應他就能原地打滾似的。
雲九傾有些無語,「我是去殺人的,又不是去玩兒的,你們一個個地跟著瞎湊什麼熱鬧?」
離相卿實在是太好奇了,以至於他頭鐵的無視了自家主子幾欲殺人的眼神,一本正經道:「末將是暗衛啊姑娘,刺殺本就是末將的老本行。
末將若是能開開眼,提升一下自身的本事,暗衛營的弟兄們就能少犧牲、少受傷了。
而且日後帶著九天寨的弟兄們辦事兒也方便不是?」
他賊兮兮的以為這樣能討好雲九傾,笑得格外的雞賊。
曲非卿默默舉起一隻手,「聽說樓非宇狡兔三窟,在鷹嘴嶺弄了無數的暗道。
王妃單槍匹馬上山,難免有一些漏網之魚試圖逃之夭夭。
若只是人跑了也就罷了,萬一帶了一些重要的情報開溜,豈不是耽誤事?
姑娘您帶著末將,末將把鷹嘴嶺那些亂七八糟的出入口全堵了,保證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鐵行也不甘心地擠到前面,不過他實在是不善言辭,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帶我去。」
雲九傾似笑非笑的眼神掃過三人組,最後視線定格在謝辭淵臉上,「王爺你呢,你又有什麼理由非去不可?」
謝辭淵眨巴著一雙狐狸眼可憐巴巴地開口,「沒有理由,就是想跟你一起,不可以嗎?」
那表情,好像雲九傾說不客氣他當場就能哭給她看。
曲非卿幾個被雷得不輕,默契地後退幾步,不敢相信那是他們高大威猛的戰神王爺能做出來的表情,發出來的聲音。
雲九傾則呵呵冷笑一聲,「還真不可以。
吃完了沒事,吃完了就下山去鎮北倉,完事兒各自該幹嘛幹嘛去,今夜上鷹嘴嶺,我誰也不帶。」
笑話,她還想趁機打掃鷹嘴嶺,布下防禦陣,準備建訓練場呢,帶那麼多拖油瓶還做什么正事?
連謝辭淵都被拒絕,離相卿幾人心裡瞬間平衡了。
「那好吧,姑娘先用膳,末將就不打擾了。」
曲非卿最是識趣,與雲九傾告別後就直接出了大帳。
離相卿不甘心地杵在原地看了看,拽著鐵行一起離開。
只有謝辭淵還在那兒不死心地用眼神騷擾雲九傾,見雲九傾無視他的眼神,還開始用語言死纏爛打,「傾傾,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鷹嘴嶺嗎?
我保證就像玄錦一樣只給你做打手,絕不插手你的事情。」
「不行。」
雲九傾無情的活像滅絕師太,「鷹嘴嶺這個地方,除了我的人,我誰也不會帶上去。」
雲九傾冷漠的無懈可擊,謝辭淵也不敢再磨她了。
「那好吧。」
他可憐巴巴地捧著碗乖乖吃飯,「從鎮北倉出來後我就回不夜天。
到時候你直接到不夜天找我,我們一起出城去找流放不對,等他們一起去流放之地。」
說話沒耽誤雲九傾吃飯,三兩下安慰好五臟廟,抬眼看到謝辭淵可憐巴巴的模樣,她都要氣笑了。
指關節輕叩桌面,她忍笑道:「說說,為什麼想跟我一起去鷹嘴嶺。」
話說完,她卻又立刻找補了一句,「別跟我說是因為擔心我,你比任何人都知道,鷹嘴嶺那地方,沒人能傷到我。」
「沒有理由,就是想和你一起啊!」
謝辭淵委屈巴巴道:「我所有的秘密都與你分享了,鎮魂軍、父皇和母妃、還有對未來的各種計劃。
可以說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哪怕目前不知道的,只要你問到,我都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我對你卻一無所知。
甚至如果哪一天你離開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你……」
雲九傾殺伐果斷,能力強悍,這都是謝辭淵與有榮焉的事情。
可同時他也清楚地意識到,雲九傾不是他能掌握的人,在他和雲九傾之間,分開或者在一起,主動權永遠在雲九傾手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
謝辭淵自幼大權在握,身份尊貴,從來都是主動的那一方。
意識到自己成了被動方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不安之感。
而這種不安在雲九傾拒絕他上鷹嘴嶺的時候達到了巔峰,以至於讓他不惜顛覆自己的形象,用撒嬌示弱的方式來謀求雲九傾的首肯。
這個答案是雲九傾沒有想到過的,不過她也不甚意外。
她只是看著謝辭淵充斥著不安的雙眼問了一句,「所以呢,我帶你一起上鷹嘴嶺,你就能安心了?」
謝辭淵正欲點頭,就聽雲九傾道:「可我不會只有一個鷹嘴嶺啊!
只要突破流放犯這個身份桎梏,我會有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地盤和更多的身份。
未來我要做的你不知道的事情,結交你不認識的人,這是必然的。
一個鷹嘴嶺,我固然可以帶你去,但往後呢,難道我要為了消除你的不安而事事向你稟報?」
謝辭淵心說那不是稟報,只要他們心意相通,互相了解彼此所做的事情只是分享而已。
但他很清楚,心意相通是他所奢求的,雲九傾對他無意。
於是憋了半晌,他也只能來一句,「不是稟報,而且,我們熟悉彼此的情況,對日後行事不也有好處嗎?」
「情報共享,互通有無,不代表要事事都讓對方了解,這世上沒有那樣的合作夥伴,我相信王爺也不會要求你跟其他的合作夥伴互通有無到這種地步的。」
謝辭淵眉眼倏然冷了下來,「所以,你介意的根本不是我去不去鷹嘴嶺的事情,而是想跟我劃清界限?」
「沒錯。」
雲九傾冷靜道:「謝辭淵是謝辭淵,雲九傾是雲九傾。
剛離開楚京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的,我治好你的腿和眼睛,你還我自由。
當然,我們之間畢竟多了一份血緣在,合作還是可以繼續,但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混在你的人里做事和生活,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宴王殿下。」
饒是謝辭淵再不願意,他也格外清晰地感覺到了雲九傾想要跟他劃清界限的決心。
他茫然極了,「為什麼要這樣?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只要說出來,無論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