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趕忙拉住我的胳膊,一臉焦急地勸說道:「星喬,你先冷靜冷靜啊,現在回去那就是自投羅網,咱們好不容易才逃到這兒,一旦回去,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呀。」
我一邊掙扎著,一邊掉眼淚,「我不管,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我做不到,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回去試一試。」
花匠緊緊拽著我,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我理解你作為母親的心情,可現在城堡里肯定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守衛,咱們根本沒機會把孩子救出來的,只會把自己也搭進去啊。」
「那也比我一個人苟且偷生強,我要是拋下他走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哭得越發傷心,聲音都帶著一絲絕望的嘶吼。
花匠看著我決絕的樣子,眉頭緊皺,沉默了片刻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說:「星喬,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然後我再想辦法回來救孩子!」
我聽了,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真的嗎?你真的願意救我的孩子?」
花匠沉吟幾秒,伸手擦了擦我的眼淚,沉重又溫柔的說:「我不希望你傷心,更不想看到你掉眼淚的樣子。」
「所以,我會拼盡全力守護你,保護你!」
我聽完,內心無比的感動,「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會這樣一次次的幫我?」
「……我是你的丈夫啊!」
「你是我的丈夫?」我腦子又蒙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我的丈夫,那池宴忱呢?
我腦子又亂套了,混亂的記憶讓我不知所措!
「對呀,我是你的丈夫,池北霆!」池北霆說完,深情的擁住了我!
他的懷抱很寬,也很溫暖!
讓人靠在他懷裡,就會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可是……可是……」我如鯁在喉,腦子亂到了極點!
他是我的丈夫,可我卻和池宴忱生了孩子!
這……
這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現在先不說這些,你的記憶喪失了,有些事情我一時之間無法給你解釋清楚。但我們離開這裡,我會想辦法解除你的催眠,到時候,你就會想起一切緣由。」池北霆沉聲說完,一臉深沉都看著我。
「哦哦,好吧。」我忙不跌的點頭,整個人稀里糊塗的。
「我們趕緊離開,到了晚上就很難分辨方向。」
「嗯嗯,好。」
稍後兒。
我們不敢停歇太久。
我跟著池北霆身後,一路跌跌撞撞向著密林深處跑去。
他手裡拿砍刀,一邊開路,一邊看著擋在前面的雜草枯樹。
一路上。
我的腦子還在不斷回想著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心裡滿是疑惑與震驚,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錯綜複雜的關係。
他拉著我的手,步伐很快但又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帶著我在樹林裡穿梭著。
走走停停。
一直跑了將近四個小時,就在我再也跑不動的時候。
眼前出現了一條大河。
池北霆又帶著我去找他提前藏好的木筏,「星喬,等過了河,就脫離了威爾遜家族的地盤,我們就暫時安全了。」
我累的頭暈眼花,渾身汗透,幾乎站立不穩。
現在天已經黑透了。
在荒郊野外,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清。
「這麼黑,我們怎麼過河?」
而且,現在是十月底,河面雖然還沒完全結冰,對氣溫已經很低了。
如果不小心掉進河裡,生還的希望不太大。
池北霆想了想,「我們先到河邊修整一晚,等明天天一亮我們就過河。」
「……嗯好。」
池北霆在一塊大石頭下面,找出了提前藏好的包裹。
裡面有水和食物,以及禦寒的東西。
不得不說,他真是一個心思縝密,且聰明果敢的男人。
稍後兒。
我們沿著河岸慢慢走著,尋找一處相對隱蔽又平坦些的地方。
終於,在一處有幾塊大石頭遮擋的角落,池北霆停下了腳步,「星喬,今晚我們就在這兒歇著吧!來,把保溫毯披上,夜裡河邊濕氣重,冷得很。」
不敢生火。
害怕煙火會引來追查的人。
我們只能披上禦寒的保溫毯子,對付著過一夜。
我點了點頭,裹好保溫毯,疲憊地靠著石頭坐了下來。
池北霆又開了一個罐頭,以及幾塊壓縮餅乾和巧克力等高熱量又飽腹的食物,「星喬,先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
「嗯嗯,好。」
我見過壓縮餅乾,默默的咬了一口。
乾巴巴的,沒有什麼味道!
我勉強吃了一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喝點水。」
「嗯…」
「累了吧?靠著我睡會吧!」池北霆伸出胳膊,示意我靠在他懷裡!
「……」我愣了一瞬,心亂如麻,極其的忐忑不安。
「怎麼了?你害怕?」
「沒沒有!」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的靠在他的懷裡!
池北霆緊緊抱著我,現在的下頜抵在我的頭上,「星喬,我真的好愛你,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我聽了,心裡五味雜陳!
同時,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池宴忱。
想起他中槍後倒地的一瞬間。
想去他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
我的心像針扎一樣疼,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至今為止,已經快一個月了,我再也沒有夢到過他。更不知道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被誰帶走了。
迷亂間。
池北霆低頭吻我的額頭,緊跟著,又湊過來吻我的雙唇。
我渾身一顫,下意識的推開他,「……別,別這樣。」
池北霆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他輕輕嘆了口氣,「對不起,星喬,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是……太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了。」
我心亂如麻,卻又實在無法坦然接受,「我……我現在心裡太亂了,腦子裡全是各種事,我還沒辦法……」
「我明白的,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你別往心裡去。」池北霆趕忙說道,他鬆開了抱著我的手,稍稍往後退了一點,留出了些許空間。
夜愈發靜謐了。
只有河水流動的聲音在耳邊輕輕迴響,我裹緊了保溫毯,卻依舊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一邊是眼前這個自稱是我丈夫的池北霆,一邊是生死未卜的池宴忱,還有被困在城堡里隨時可能被獻祭的孩子。
這一切就像一團亂麻,緊緊地纏著我,讓我喘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
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都是些混亂的場景。一會兒是孩子大哭的模樣,一會兒又是池宴忱滿身鮮血的樣子,我掙扎著想要醒來,卻又陷在夢魘中出不來。
「星喬,星喬,醒醒,你做噩夢了。」池北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猛地睜開眼睛,額頭上滿是冷汗,大口喘著粗氣。
「沒事了,沒事了,只是個噩夢而已。」池北霆一邊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撫我,一邊輕聲說道。
我漸漸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關切的男人,心裡五味雜陳,「謝謝你,我沒事了。」
天慢慢亮了起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驅散了些許夜裡的寒意。
池北霆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星喬,天亮了,咱們準備過河吧,過了河之後再找個地方好好休整,然後我就想辦法回去救孩子。」
我趕忙起身,跟著他來到藏木筏的地方,一起把木筏拖到河邊,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木筏。
池北霆用長木棍撐著河岸,木筏緩緩向河中心駛去。清晨的河面霧氣瀰漫,寒意陣陣襲來。
我抱緊雙臂,望著前方,心裡默默祈禱著這一趟過河能夠順利,也盼著能早日把孩子救出來,弄清楚這所有的謎團。
河流湍急。
池北霆劃著名竹筏,掌控著方向,艱難向對岸划去。
我坐在竹筏上,緊緊抓著繩索,心裡也害怕會掉水裡。
隨著竹筏不斷前行,水流越發湍急起來。一個浪頭打過來,竹筏猛地搖晃了幾下,我嚇得驚呼出聲,臉色變得煞白。
「啊…」
池北霆趕忙穩住身形,一邊用力撐著木棍保持平衡,一邊大聲安撫我:「星喬,別怕,抓緊了,我一定能把咱們安全送到對岸的。」
我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點了點頭,手抓繩索抓得更緊了。可那河水仿佛故意要和我們作對似的,不斷湧起大大小小的浪頭,一次次衝擊著竹筏,讓我們的行進變得愈發艱難。
幾分鐘後,竹筏撞到了一塊隱藏在水下的礁石,「砰」的一聲。
竹筏劇烈晃動,一側高高翹起,我整個人差點被甩了出去。
「星喬!」池北霆大喊一聲,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我,將我往他身邊拽了拽,才讓我免於掉入河中。
「怎麼辦,這河太危險了。」
池北霆額頭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咬著牙說:「別怕,咱們已經走了一半了,繼續往前沖一衝就能到對岸了,相信我。」
說罷,他更加用力地撐著木棍,奮力調整竹筏的方向,避開那些湍急的水流和隱藏的礁石,一點一點朝著對岸艱難挪動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我們與這洶湧河水的頑強抗爭下,河岸終於近在眼前了。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打起精神,和池北霆一起配合著,隨著他最後用力一撐,竹筏緩緩靠向了岸邊。
池北霆率先跳下竹筏,站穩後,轉身將我也扶了下來。雙腳踩到堅實的地面,我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般,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星喬,咱們終於過來了,先歇一會兒吧。」池北霆也累得不輕,不過還是關心地看著我說道。
我緩了緩神,站起身來,看著眼前陌生的河岸,想著接下來還要去救孩子,心裡又充滿了忐忑,「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呀?」
池北霆環顧了一下四周,思考了片刻後說:「咱們先往那邊樹林走,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再好好計劃一下怎麼回城堡救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