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顫,剛剛平復的情緒瞬間又提到嗓子眼,「直升機失聯?怎麼會這樣?那池北霆是不是也發生了意外?」
「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我需要儘快派人去尋找。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說完,池宴忱急步匆匆離開貴賓艙。
我躺在床上,如同墜入漩渦,怎麼都無法平靜。儘管池北霆做出十惡不赦的事,但我還是擔心他的安危,不想看到他死去。
「池太太,您冷靜一點,您的血壓現在不穩,不能太激動。」醫生慌忙過來安撫我。
「我要出去看看,扶我出去看看……」
醫生一臉凝肅,慌忙將我按回原位,「不行,您現在已經有點動胎氣,需要臥床靜養。等船靠了岸,需要立即轉去醫院保胎。」
我心中七上八下,小腹也隱隱墜疼。
可我還是想起床看看,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池太太,你現在真的不能亂動,這樣很容易流產的。而且,胎兒已經五個月了。如果真的不幸流產,連你也會有危險。」
「更何況,現在是在船上,醫療設備有限。」
正說著。
歐蘭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滿是關切,「喬喬,你怎麼樣了?感覺好點了嗎?」
醫生見她進來,連忙道:「歐小姐,你快勸勸池太太。她現在有些動了胎氣,必須要臥床靜養。」
「蘭蘭,池北霆和梁煦的飛機失聯了,我要去找他……」
歐蘭聽了,慌忙上前查看,「喬喬,要聽醫生的話,千萬不要亂動。你看你的肚子都這麼大了,你還要做什麼?」
「再說了,現在是海上,出去也只會給人添亂,還是乖乖留在這裡。」
我心腔一梗,被歐蘭按回床上,「蘭蘭,我真的沒事,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我們現在怎麼樣了?……」
歐蘭嘆了口氣,「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看池宴忱那麼著急的樣子,肯定是出了大事。不過,喬喬,你別太擔心了,池宴忱一定會處理好的。」
我聽了,鼻腔一酸,心中更加彷徨不安。
「呯呯呯!」
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有很多人在忙碌著。我忍不住又想起身,想要出去看看情況。
「喬喬,我求你了,你千萬別亂動,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歐蘭連忙又攔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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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急如焚,「我放心不下,蘭蘭,我真的很擔心……」
我真的很擔心池北霆。
可當著她的面,我還是忍住了。
池北霆畢竟是個恐怖分子,除了我,大概所有人都求之不得他趕緊死。
歐蘭見狀,無奈地看著我,「那我去外面看看,有什麼消息回來告訴你。」
「……嗯,好。」
「醫生,那你們看好她,讓她不要亂動。」
歐蘭出去後。
我在貴賓艙內坐立不安。
一直等了半個小時,歐蘭終於回來了。
「怎麼樣?外面現在什麼情形?」
歐蘭一臉凝肅,愁眉苦臉的說:「喬喬,外面已經派出了很多船隻和飛機去搜索梁煦他們的直升機。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不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聽了,心裡猛地一沉,「怎麼會這樣?他們會不會出事了?別的直升機是不是都返航了?這裡可是大海,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我真是無法想像後果……」
說完,我的眼淚跟著掉了下來。
這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的糟糕。
我從來沒試過像現在這樣焦慮彷徨的時候。
歐蘭握住我的手,不停的安慰我,「喬喬,你別太擔心了。也許只是通訊出了問題,他們很快就會被找到的。」
「但願如此……」我心亂如麻的點了點頭,卻無法說服自己相信她的話。
心中的擔憂如烏雲般籠罩著,揮之不去。
池北霆犯了這麼多滔天重罪,他這輩子大概真的無法回頭了。
我既擔心他的安危,更害怕他又被抓回來。我寧願他就這樣逃之夭夭,再也不要露面。
……
一個小時後。
貴賓艙的門再次被推開,池宴忱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滿是疲憊,但眼神中透著焦慮和沉重。
「喬喬,遊艇馬上快靠岸了。」
「等靠了岸,我讓人送你去醫院。」
我聽了,五味雜陳的看著他。
他比我更加顯得焦灼彷徨,想必他擔心梁煦的心情,就如同我擔心池北霆那樣。
又或者,他更擔心梁煦。
畢竟,梁煦是他的初戀情人,是他念念不忘十多年的女人。
假如梁煦和池北霆都遇難了,我估計他比我還要傷心。
察覺到我的沉默,池宴忱提了一口重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我跟前,「喬喬,我今天可能要忙很晚才能去醫院,你乖乖的配合醫生。」
「……池宴忱,找到直升飛機了嗎?」我心如死灰的問了一句。
「別擔心,我們已經加大了搜索力度,一定會找到他們的。」池宴忱的瞳底泛紅,多了好多條紅血絲,顯然他急的掉眼淚了。
我定定的看著他,心中忽然泛起一陣悲涼和嘲諷。
我們之前的感情,多像一場笑話!
明明我們兩個都有自己更在意的人,可我們這兩個不相稱的人,卻又偏偏糾纏在一起!
或許…
我和池宴忱早就應該分開!
我微微垂下眼眸,掩蓋住眼中複雜的情緒,「池宴忱,你去吧,不用管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我的聲音平淡而疏離。
池宴忱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無奈,「喬喬,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在生氣,但現在不是時候。等找到他們,我們在好好說我們之間的事。」
我別過頭去,不想再看他,心中的悲涼愈發濃烈。
我在他心中究竟算什麼呢?
在這個時候,他的心思全在梁煦身上,而我和孩子似乎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他口口聲聲說他不愛梁煦,但只要梁煦一出事,他立刻就會丟下我。而後,心急如焚飛到她身邊做護花使者。
「喬喬……」池宴忱語氣沉重的叫了我一聲,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最終又心煩意亂的緘默了。
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悽愴唏噓的閉上眼睛。
等這場事情過去以後,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患難見真情。
他愛的人是梁煦,不是我。
我不確定我愛不愛池北霆,但是,他一定是愛梁煦的。
……
20分鐘後。
遊艇緩緩靠岸。
大批醫護人員和救護車,都已經趕到碼頭。
醫生們小心翼翼地將我抬上擔架,而後,又火速送往醫院。
其他受傷的賓客,也都陸續被送往醫院。
我躺在擔架上,望著夕陽下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
「人生若只如初見……」
「池太太,您說什麼?」
「沒什麼。」我內心一片悲涼,唏噓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很快。
我被送到了醫院,醫生們立刻對我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和治療。
我躺在病床上,默默無語。
醫生給我做完檢查,也開始慌神了,「池太太見紅了,有流產的預兆。馬上準備保胎針,立刻進行全面保胎計劃。」
「好的。」其他的醫護人員也都慌了神,電話為我進行安胎。
緊跟著。
醫生給我注射了安胎針,又用醫用吊環將我的雙腿吊高,儘量讓我平躺。
「池太太,這兩個星期您都要臥床保胎,不能下床走動。」
我聽了,心如死灰,雙手下意識的撫摸著小腹。
孩子已經五個月了,我已經基本每天都能明顯感覺到胎動。
如果現在流產,我更加難以接受。
「醫生,一定要抱住我的孩子。」
「池太太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不過,您也要有心理準備。您現在已經見紅了,胎兒岌岌可危。」
「除了醫生的保胎措施,您也要全力配合。目前胎兒才20周,至少要保到30周以上。到時候如果還不穩固,就可以提前做剖腹產。」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更不願意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上輩子,我的女兒就是動了胎氣,提前早產。導致心臟沒發育好,一出生就住進了保溫箱。她在世上僅僅活了三歲,就在病痛的折磨中夭折了。
這輩子,承寶兒也是七個月的時候就被拋出來了。目前雖然還算健康,但肺部依然沒有發育健全,三天兩頭感冒發燒。
歐蘭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她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給予我力量和支持,「喬喬,別害怕,你和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一起度過這個難關,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聽了,微微點了點頭,淚水卻再次奪眶而出。我知道,現在我不能軟弱,我必須堅強起來,為了我的孩子。
與此同時。
池宴忱仍然在外面焦急地尋找著梁煦和池北霆的下落。
一直到了第二天。
他才精疲力竭的來醫院看我。
「喬喬,你好點了嗎?」
說完,他又一臉疲憊的問醫生,「我老婆怎麼樣?」
「池總,池太太現在動了胎氣,要在醫院靜養。這半個月都不能離開,甚至到生產都不能離開醫院。」
「……」池宴忱聽了,疲憊的臉色瞬間流露出驚恐,「怎麼會這麼嚴重?在船上的時候不是說沒有大礙嗎?」
「喬喬,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池宴忱立即來到床邊,一臉焦灼心疼的撫摸我的臉頰。
我閉上眼,不想看他,也不想和他說話。
歐蘭站在一旁,生氣的說:「池宴忱,你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事那麼重要,能讓你連老婆孩子都不管了?」
「整整一個晚上,你都沒有來醫院冒一下頭。你知不知道,喬喬見紅了,醫生說很危險,很可能……」
池宴忱聽了,更是滿臉愧疚,「對不起,喬喬。都是我不好,我實在是太該死了。」
「這是梁煦和池北霆事情太緊急,我必須得親自去處理。我不是誠心要忽略你和孩子,不要生氣好嗎?」
說完,他緊緊攥著我的手,放在他唇邊吻了又吻。
我依舊閉著眼睛,不想回應他。心中的失望和難過如潮水般湧來,更讓我無法輕易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歐蘭怒視著池宴忱,悻悻的說:「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喬喬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你只想著你的初戀情人。你有沒有考慮過喬喬的感受?她現在懷著孕,還面臨著這麼大的危險,你卻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不管不顧。」
池宴忱低下頭,「喬喬,我怎麼會對你不管不顧呢?我這不是來了嗎?」
我忍住情緒,冷淡的問了一句,「……你找到他們了嗎?」
「飛機墜毀了,在海面上打撈到梁煦的兩個助手的屍體。可惜,梁煦和池北霆仍然沒有下落。」池宴忱說完,眼眶又猩紅的厲害,聲音也控制不住的哽咽。
我聽了,眼淚掉了下來。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如同墜入冰窟一般。
飛機如果墜毀了。
梁煦和池北霆,大概率也凶多吉少。
我替池北霆傷心,而他替梁煦傷心。
半晌。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池宴忱那疲憊而又愧疚的面容,心中一陣複雜,「……池宴忱,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也許分開對我們都好。」
池宴忱一聽,頓時慌了神,「喬喬,不要這麼說,我不能沒有你和孩子。我知道我這次做得不好,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我會把你和孩子放在第一位,不再讓你受委屈。」
我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是你保證就能做到的。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被破壞了,我們之間更不是愛情。」
「勉強結合在一起,只會讓雙方都痛苦……」
池宴忱眉頭一皺,直接打斷我的話,「誰說我們之間不是愛情?我保證的事情通通都能做到。」
「喬喬,只是事態太緊急,後果太嚴重,我只能先去處理。」
「但這不代表我不愛你,更不代表我會忽略你。梁煦不能死,她如果死了,會有很大的麻煩。我只是怕錯過最佳的救援時刻,所以才會著急去搜救。」
我聽了,將頭側向一旁,實在不想再多聽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