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兒。
我打著雨傘,在歐蘭的攙扶下緩緩向門口走去。心中的情緒複雜至極,有憎恨,有擔憂,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大雨依舊傾盆而下,打在傘面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我一步步走向池宴忱,他正虛弱不堪的站立不穩,「咳咳…」
「池宴忱,我真是服了你,你這是要命啊你!」
「哎呦,池總,你趕緊撐著傘吧!」歐蘭說著,感覺好心的打開傘給他撐傘。
「你走開!」池宴忱踉蹌的推開歐蘭,仍然執拗的站在雨中,沖我悽慘一笑,「喬喬,你終於出來了。你聽我給你解釋,咳咳…咳咳噗…」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頭髮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白色襯衣緊緊地裹著他受傷的身體。他的眼神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間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咳咳,我……我咳咳…」他的聲音沙啞而虛弱,忍不住的咳嗽。
我心中一揪,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趕緊將傘給他撐著,「池宴忱,你這是何必呢?你趕緊去醫院,你還真的是不想要命了?」
池宴忱聽了,深邃的雙眸猩紅如血,踉蹌的想抱我,「老婆,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不要生氣好嗎?」
他想抱我,但他自己一身雨水,終究還是沒敢抱,最後攥著我的手,一臉焦灼虛弱,「我給梁煦擋槍,是因為我穿了避彈衣,而她沒穿。她如果中了槍,必死無疑。而我穿的避彈衣,中了槍,最多只是受點傷,咳咳…」
他一口氣說完,又忍不住痛苦虛弱的悶咳起來。
我聽了,真的是又氣又怒又不信,「你別再說這麼多,趕緊去醫院吧!你既然穿了避彈衣,為什麼還傷的這麼重?」
池宴忱聽了,一臉喪氣的說:「喬喬,這就是我要給你解釋的點兒,我沒想到對方的槍是最新精心改良過的,射擊威力比正常的槍枝強十倍。把防彈衣打穿了,差點沒打死我。」
「……」我聽了,一臉驚愕後怕的看著他,更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我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把防彈衣拿給你看。」
他微微顫抖著嘴唇,想再要說些什麼,卻又一陣咳嗽,「喬喬,我只是想讓你聽我解釋,我不想失去你。一開始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你這個小傻瓜,總是在腦補我愛別人。」
「我如果愛別人的話,那我直接和別人在一起就行了,我為什麼還要千辛萬苦來挽留你?」
「……」我心口一噎,心中的堅冰似乎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先別說那麼多了,趕緊回醫院吧,有什麼話等你身體好點再說。」
池宴忱聽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去醫院。」
「你這個情況不去醫院怎麼能行呢?我又不是醫生,又沒有辦法給你治療?」
「喬喬,我害怕…」池宴忱將我的手攥緊,腳下一個踉蹌,虛弱的要倒地。
「池宴忱,你小心一點!」我慌忙上前扶他!
但他這樣高大,我根本就扶不住他!
身後的保鏢見狀,趕緊上前攙扶住他,「池總當心。」
池宴忱在保鏢的攙扶下勉強站穩,眼神卻始終緊緊地盯著我,仿佛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喬喬,我真的不想去醫院,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的聲音微弱卻充滿了執著。
我看著他那虛弱的模樣,心中既心疼又無奈,「池宴忱,你別這麼任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必須去醫院治療。」
他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倔強,「不,我怕去了醫院又看不到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哪怕多和你在一起一分鐘也好。」
我嘆了口氣,知道他的固執一時難以改變,「別再鬧了,趕緊去醫院吧,我陪你一起去。」
池宴忱聽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真的嗎?那就答應我,不能再不聲不響的跑掉,你要一直守在我身邊。」
「……別說那麼多,先趕緊去醫院!」我吞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看著他!
「趕緊扶他上車,送他去醫院。」
「哦哦,好的。」
保鏢們立即攙扶著他,緩緩走向車子。我和歐蘭也跟在後面,心中充滿了擔憂。
上了車後。
池宴忱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明亮了許多。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仿佛害怕我再次離開。
「喬喬,你相信我了嗎?」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看著他,心中的情緒複雜難明,「先別說話了,你的身體要緊,先把傷養好再說。」
池宴忱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好,我聽你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車內的氣氛卻漸漸緩和下來。
「嗡嗡嗡!」
司機發動車子,立即向醫院方向開去。
一路上。
池宴忱都緊緊攥著我的手,不停的跟我說話,「喬喬,等我出院了,我們就立刻結婚,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愛的人是你。」
「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你更不能不聲不響的跑掉。沒有你,我和孩子會活不下去……咳咳噗…」
他一口氣說完,急促的咳了一聲,隨即一口血跟著吐了出來。
我見狀,嚇了一跳,「池宴忱,快別說話了,你都吐血了。」
池宴忱虛弱一笑,「沒事的,沒事的,死不了。」
我看著池宴忱那蒼白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心中的擔憂愈發強烈,「你別再逞強了,趕緊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池宴忱卻依舊緊緊握著我的手,將頭枕在我肩上,眼神中滿是眷戀,「我不想睡,我怕一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
「你放心,我會一直在這陪著你。」我輕聲回了一句,試圖讓他安心。
池宴忱這才緩緩閉上眼睛,但手卻始終沒有鬆開。車子在雨中疾馳,很快就到了醫院。
……
五十分鐘後。
港大醫院。
醫生和護士早已在門口等候,看到池宴忱的狀況,立刻將他推進了急救室。
我和歐蘭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心中充滿了忐忑。
「天吶,你前夫這是全港第一癲公。喬喬,我感覺你這輩子都落入他掌中,逃脫不了了。」
「……」我心口一噎,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唉~,其實吧,池宴忱也算個不錯的男人,要不你就和他復婚得了。」歐蘭又感慨的補充了一句。
我聽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歐蘭,「蘭蘭,他是不是收買你了?你怎麼現在越來越向著他說話?」
「不是啊,我只是覺得如果在池宴忱和池北霆之前二選一的話,你還是選擇池宴忱比較好。」
「池宴忱這個癲公雖然一身壞毛病,但說白了,只是脾氣比較壞,都是一些小毛病,不值一提。他不就是花心點嘛,但哪個男人不花心?有的只是偽裝的比較好而已。」
「再說了,他也真不算渣的太過分。比起那些在外面養一堆女人,又生一堆私生子的男人,他也算一股清流了。」
我聽了,再度驚愕的看著歐蘭。
從前,她可是池宴忱的頭號黑粉。
在我面前稱呼他時,都是用『你那個神經病老公呢』。
現在,我真的懷疑池宴忱收買她了。
看著我驚詫的眼神,歐蘭嘆了一口氣,定定的看著我,「喬寶兒,我是說真的。」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過以後。我就發現,池宴忱其實是個很好的男人。」
「相信我,他只是脾氣壞,有點精神分裂。但他的人品和三觀絕對是好的,你看看他做了多少公益?光是捐款都好幾百億。」
「而且,他不只是做公益,港城博物館,港城基建科技,野生動物救助,婦聯救助,下崗職工救助,免費培訓機構等等,都有他的身影,都是他在大力支持和推廣。他雖然沒有親力親為,但錢都是他掏的,你想想這得有多大的魄力和心胸?」
「他做了這麼多,就算有一點小脾氣,又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
「你別再說,我現在心裡很亂。」我腦仁一疼,心裡七上八下。
歐蘭說的也是事實。
從前,我崇拜他,絕不僅僅是因為他帥和有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我不知道池宴忱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平安度過這次危機。
終於,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池宴忱怎麼樣了?」
「池總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但還需要進一步觀察。他的身體非常虛弱,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
我鬆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謝謝醫生,傷口沒有感染吧?」
「幸好送來的及時。」
「好的,我進去看看他。」
我走進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池宴忱,心中感慨萬千。這個曾經讓我又愛又恨的男人,此刻卻顯得如此脆弱。
我輕輕地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池宴忱,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一起做呢。」
池宴忱微微睜開眼睛,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好,我會努力好起來的。因為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