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曹操:學劉備則事可成
讓陳宮連拉帶推出了府邸的張,待到迎面涼風一吹,他脊背感到莫名一寒,心底閃過後怕。
張鄭重地揖禮謝道:「若無公台相救,余幾乎不能安然走出堂下,多謝了。」
「走吧,既然出來了,我就和你走走罷。」
陳宮著笑,擺手說道。
見外邊的雨水停歇,望到雨滴在樹葉上飄落,陳宮在侍衛手中接過裘皮,裹了裹身上的衣袍。
「子綱,今日為何會如此不智?」
陳宮和張步了一段路,忍不住問道。
說起來他和張子綱早年就曾相識,當年其弱冠時入太學,後到外黃跟濮陽間學習《韓詩》、《禮記》、《左氏春秋》,時常來往於東郡,在郊外有過幾次碰見。
沒想到十數載後,兩個別離故鄉的異地之人,竟有緣在江東不期而會。
不然換做別人,他陳公台可不會站出來摻和其中,搞不好還會得罪曹公。
張略微嘆氣,望了眼挺立的樹株,說道:「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劉使君寥寥數語卻道破了天下士人之心。」
天下戰亂不斷,百姓流離失所,他們零落離散的士人也各處居無定所,兵匪盜賊可不管你是不是士人。
除非實力強勁的望族直系,有宗族培養不需要顛沛流離,不然旁系遠親也和普通土人沒什麼兩樣,逃往各處躲避禍亂,今歲不知明歲之事,不知何年是盡頭。
亂世中被諸侯辟用的機會比先前多了不少,可風險也隨之而來。
誰也不知道誰會贏到最後,選錯了便有身死的危險,
陳宮也默念了幾遍,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佩服劉玄德的智略,招賢納士以寬厚待人,誰不想投靠這樣的主君,在這點上袁本初和曹孟德都差遠了。
「公台,我準備辭去田曹長吏之職,回家閒居一段時間。」
張統心灰意冷的說道。
誰知這決定,頓時把陳宮嚇了一跳,他趕緊勸阻道:「不可,不可,子綱此事萬萬不可為。」
「為何?」張有些不解其意。
陳宮見四下無人,隨從又隔著甚遠,遂附在他耳旁,細聲說道:「子綱,曹公近期行事越來越有法家之風,你剛在堂前諫言未遭採納,若此時再去辭官,曹公必會認為你在脅迫他,不殺則御下無威,不出數日,你一家老小定有殺身之禍。」
「子綱,不要以一時之氣,置全家性命於不顧啊。」
張幼被嚇得瞪眼雙眼,驚愣不已道:「曹公怎麼會如此,竟敢無罪而誅殺名士?」
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連淮南袁術聽聞他的名氣,都要給幾分薄面。
曹孟德竟然會因為他不想為更便派人來誅殺,這種行徑簡直聞所未聞。
「子綱,曹公自從在東郡兵敗劉使君之手,痛定思痛下,行事作風已和原來不同了。」
陳宮摸鬍鬚感慨道。
他和程仲德是一點點看著曹操轉變的,已經快不是當初做東郡太守時的曹孟德了。
把劉使君當做最強的對手,整日在研究青州事務處處效仿。
劉使君喜歡率軍親征,曹公也領兵常住中軍用曹仁、曹純、夏侯淵、夏侯懷為將,還帶上了長子曹昂和族子曹休親討劉和袁術。
明歲曹公又定下了征討豫章郡的同時,吳郡也要修水渠、陂池灌溉農田,命降服的會稽太守王朗繼續開闢良田。
欲要大力整治揚州各郡,開荒屯田,勸課農桑。
假如有一天曹公突然和他說要在各郡度田,陳宮也不會有絲毫異。
在效仿劉使君的路上,只要拿來能用得到有效的,曹公會毫不遲疑的強力推行。
這麼賣力不為別的,只為想贏一次劉玄德。
聊城之戰,手握數萬大軍卻不敵數千人,成為曹孟德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敗。
水之戰是徐榮設伏導致兵敗,他還有藉口慰藉,可與劉備的聊城之戰,是正面戰場以多對少接戰廝殺而崩。
孟德曾在私底下與他和程仲德說過:劉玄德行事有大略,我事事效之,必然會有所成。
「曹公這——唉!」
張幼本欲開口說些什麼,最終無奈嘆息。
早知如此,他就不來丹陽投曹孟德了,現在連走都難走。
陳宮推著張出去以後,曹操的臉色並沒有變得好看。
只是忽然有佐吏手持未瀆前來,讓他頗感驚訝,已顧不上張子綱之事。
曹操急迫問道:「人在哪裡,快帶他進來。」
沒一會兒,一路風塵僕僕的士人被帶到堂前,其餘吏已讓其屏退,空曠曠的廳堂只剩下曹操和程昱以及護衛。
士人拱手道:「潁州辛氏辛毗見過曹公。」
辛毗頭扎巾面色土灰的打扮模樣,讓曹操忍不住一笑。
笑問道:「佐治,怎麼如此憔悴?」
「路過兗州不得已而為之,後面又需路過沛國、九江,故以此裝扮為妥。」
辛毗不卑不亢的答應道。
曹操坐在席上笑指道:「這麼說你是在袁公路那來的,他肯放你安然無恙的過江,心胸倒有些長進。」
辛毗沒有接話,他如何讓袁公路同意的這和曹孟德無關。
辛毗向前半步,作揖道:「毗奉袁公之命出使揚州,乃為聯汝南袁氏與曹公共取徐州而來,徐州富饒的五郡之地,曹公可有意取乎?」
曹操先噴噴稱奇,接著冷笑說道:「當初哄騙劉公山和我去攻打青州平原也是這番話,後面到我兵敗濮陽,也沒看見袁軍一兵一卒。」
「如今又想故技重施,讓我主動去招惹劉玄德,把兵禍引到南邊,用三郡之地給他爭取時間,我豈會讓袁本初如願?」
辛毗不慌不忙,拱手道:「攻打人心依附的徐州自然是困難,但有豪族為內應,曹公與汝南袁氏再率軍各占一郡,並非沒有可能。」
「劉玄德將琅琊、東海、下邳三地廢郡兵而置設軍府,不過在解除當地豪族對郡兵的掌控罷了,下一步必會在各地行度田令,諸多豪族私底下早已聯綴舉事,若有曹公與汝南袁氏介入,徐州必然可奪也。」
辛毗壓低聲音道。
這是他在徐州豪族內部打探到的消息,除了玄德公外,曹孟德是第二個知道的,絕對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