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鐘聲鳴響一聲又一聲,魏氏部曲有組織的集合,在領頭人帶隊下紛紛接過武器。
族裡有人在郡兵為軍吏多年,陣形操練看起來有模有樣。
魏氏宗長先入縣城以年歲為由設酒宴款待,待酒過三巡之後,通過賄買諸多縣吏的手段,將隨從數十人偷偷帶入縣衙把庫、府控制起來。
又使縣卒屯長打開城門,迎千餘部曲進城,經過一番廝殺把縣卒衝散。
縣令和縣尉破口怒罵魏氏首鼠兩端,身為兗州人,還要迎青州劉備入主濟陰,張嘴謾罵的十分難聽。
有族人慾要舉刀將兩人斬首,宗長魏應擺手道:「這兩人要殺要別,當由玄德公做主,我豈能代越誅滅。」
然後轉身笑眯眯,對壓在地上縛住的兩人說道:「劉公山任你們為官,
又非對我魏氏有恩德,如何不能反他,劉岱不堪造就難為兗州之主,此乃上天助玄德公所得此地,魏氏順應天意借二位頭顱一用,用完即還。」
「誰說無恩,劉公曾減免你魏氏田稅,沒想到你們今日竟然背之。」縣令吐出嘴裡的灰土,怒斥道。
「當今天下洶洶,有望一統四海者,方為當世英雄,劉公山水淺難容大魚,非良禽久棲之所,也就你們這些愚輩看不清事實罷了。」
「呸,背主之賊,巧舌如簧厚顏之極。」縣尉蝶蝶不休地罵道。
魏應冷聲對身旁的族人道:「用刀柄掌嘴,打到牙齒脫落為止。"
好心情瞬間被此療破壞,令他心裡不忿。
誰都要臉面,本來還想對待階下囚客客氣氣,結果給臉不要臉。
劉岱不過施了些恩惠,難不成魏氏便要做牛做馬成為家奴不成。
魏應越想越氣,卻還有幾分理智,出去前邊咳嗽,邊叮囑動手的族人說道:「別把人打死了,這兩人還有用。」
「是,宗長。」親族恭敬回道。
待有人趕來匯報,玄德公準備拔營進兵句陽縣,魏氏宗長趕緊命人縛綁好縣令、縣尉,主動帶著全城稍微有名望的父老外出數里相迎。
半個月前,他年歲過高感染風寒未好,整日無精打采,陡然聽聞劉使君率軍將攻濟陰,句陽很有可能首當其衝,嚇得他立馬哆嗦在榻席坐起,病一下就好了。
立即開始為家族奔走聯繫各族,不降者誅族,哪家不怕。
皆知劉使君想以一警百,令各豪族與郡吏懾服,他絕不敢殺戮太多而引引起反抗。
但誰也不想挑頭拿全族性命成為反例。
魏氏宗長管宗族數十年,自然懂得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時候不該做。
「玄德公!」魏應一把年紀拄著鳩杖前來迎接劉備,見到的那刻甚至還想下拜,劉備眼疾手快趕忙用手托起。
先前離得遠沒辦法判斷對方的歲數,只覺得魏氏主事人應該是個精神翼鑠的老翁。
走近一看竟然發現對方有鳩杖,在兩漢時期朝廷會賜給七十歲以上的老者用鳩杖,寓意進食順暢,以示敬老之情。
以此推算魏氏宗長至少在孝順帝劉保時期一直活到現在已歷經五帝,算上劉協應該有六位皇帝了,可以說壽命非常能熬。
在朝廷天子都要尊老的情況下,劉備怎麼可能會讓他當著眾人的面下拜。
「老翁年歲已高,不在家中修養怎能親自來接?」劉備托起對方,遂笑問道。
這老頭下拜絕對故意的,就不知是裝模作樣,還是實意歸屬,活的越久就越精。
「好多少年沒見過如劉使君這般有作為的宗親了。」魏應眯著快要昏花的眼睛,仔細凝望劉備,然後笑著說道。
對方甲冑未脫下來,士卒瞬間把守各處,還有一部分兵卒幾乎順手就把他帶來的部曲接管了。
斥候散開在遠處,騎兵在百步之外隨時可以衝鋒。
兵卒之間進退有序,持軍械站立卻不交頭接耳,是難得的強兵。
「好,真好,魏氏當在今日踏進士族門戶。」
魏應臉上的皺紋在笑,心裡也在笑。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終於見到了劉玄德,對方越強越勢大,他就越開心。
他為什麼苦心積慮說服其餘三家,而獨讓魏氏先去接觸,就為了能夠單獨下注。
宗親好啊,不是宗室他還不想全力資助,哪怕實力再強也只能做權臣。
權臣他見的多了,只能風光一時不可保百年權勢。
劉氏宗親就不一樣了,選好了數代就能一步登天。
「使君請進城!」魏氏宗長不顧年紀硬陪劉備邊走邊聊,行了數里地。
坦蕩的讓青州軍先去掌控縣城,等對方探查完後,再邀玄德公進城。
「長者先請。」劉備笑道。
「使君請先進城,魏氏為吏不敢居主君之前。」魏應聞話連忙搖頭擺手就在此時,有哨騎在後邊趕來稟道:「使君,有馬車說是從徐州而來,
一路從平原追到東郡,現在又追到了濟陰。」
劉備募地皺眉,他和徐州士族豪族不過泛泛之交,怎會千里迢迢找他,
就算糜氏或陳氏也不會這般罷。
「馬車御者高呼車內是徐州別駕糜竺,奉徐州牧陶公之命,前來拜見劉使君。」哨騎頓了頓,繼續說道。
還真是糜氏,該不會糜竺又要嫁妹吧?
糜氏婦不管妻亦或妾室,劉備都要不起,能不能別兩輩子盯看殺熟啊!
大漢四百年,唯獨他遭外戚背刺的特別慘,早就心有餘悸了。
「使君!」
「劉使君,請留步。」
古道遠遠有聲音傳來,劉備眼神較好,看到有道身影站在馬車上,一手扶著車篷,一手在迎風揮喊。
馬車行駛的很快,在劉備數十騎兵的護送下,沒一會兒到達了城門前。
檢查完車內沒攜帶利刃、弩箭,糜竺才能讓軍士快速送過來。
糜竺下車見梁冠衣袍凌亂不堪,先告退躲在車後,整理好衣冠強壓下陣陣反胃,步出來行禮道:「徐州別駕糜竺見過劉使君。」
「使君多年未見依然風姿不凡,龍鳳揚揚啊!」
糜竺心裡嘆息,早知劉玄德有今日成就,那時無論如何也要將小妹婚約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