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陰,隨著細雨落下,雲雨很快飄走散去。
劉備在半路躲了陣雨,到軍營恰好見士卒操練完皆在就食,馬匹也有人餵草料。
旌旗魔幟豎在身旁,刀弓不適宜放在地面,故皆置腿部,大盾豎立身前。
劉備仔細觀察附近的數個營寨,見馬既里的軍馬、戰馬、挽馬鬃毛剪刷整齊,使馬僮牽出幾匹馬,檢查了蹄釘。
在趙雲的引領下,驗看存放的馬鞍、籠頭、嚼子、韁繩有無損壞。
劉備見趙雲訓練騎兵時,也用織物遮擋馬兒的耳目,好讓軍馬、戰馬熟習速跑和追逐,前進與停止的動作。
使騎士常和馬兒親近,除了睡覺基本與馬待在一起,在戰時能更得心應手。
當劉備問他有無經驗之談和太史慈多分享,趙雲笑道:「子義也善將騎,統騎軍沖陣不在我之下,雲御馬積羅累月僅有拙見罷了,豈敢獻愚言指之。」
太史慈聞話故作不悅:「趙騎督統騎兵數載幾度破敵,竟不肯教,莫非瞧不起慈?」
「斷無此意。」趙雲急說道。
他向來沒驕縱之心,哪會沒看不起太史慈,就習慣性謙讓罷了,怎麼能當使君的面抹黑我。
太史慈順勢拱手笑道:「請騎督試指言之。」
劉備笑搖頭,牽著兩人的手臂,解說道:「子龍啊,子義性格豁達卻因我在場故意激你,怎還中計了。』
「我們同患難共生死多年,你心性如何,備哪有不知。」
劉備又對太史慈道:「子龍深得我器重,戰場沖陣勇略不凡,可稱虎威將軍,只是性格謙虛,子義莫激啊。」
太史慈作揖請罪,趙雲止住對方,苦笑道:「騎兵之道多在用馬,許多馬匹不是傷於用時,便傷在用後,不傷於過飢,則傷於過飽,交戰前寧使人多勞累,也不使馬兒疲勞。」
「無論大風嚴寒還是盛夏炎熱,或陰雨連綿或晝夜行軍,皆需注意馬兒有無病倒、疲憊和驚擾,騎將須常思慮變。」
說白了就是馬比人貴,戰馬、軍馬一旦出現問題,騎兵就不再是騎兵了。
劉備命軍吏擂鼓把各營軍侯以上的武官都聚在帳內。
待齊至後,劉備正色道:「今年與袁紹交戰雖屢次克敵,乃有心擊無心,我卻觀不少士卒在破敵時,忽略軍陣配合而輕敵冒進,長此以往必驕狂敗落。
且在戰場上袁軍占多,我軍卒少易招數面圍困,要操練怎樣快速陣形轉前為後,能左右互換進退有序。
進兵時把圓陣變為方陣,分散變為集中,大旗舉諸,隊槍矛齊舉,大旗合,大隊自簇立定。」
劉備見眾人皆在沉思,又說道:「逢戰則勝者,在於器利、兵強、陣優,每次臨陣破敵,強於敵軍,就在於改良兵甲與軍陣。」
當初撫養的少年們教其習武認字,多年來補充不少到營里為軍吏。
如今完全可以操練更複雜的軍陣,使組織能力,反應速度更強。
哪怕天下諸侯的魔下兵卒挨過劉備毒打後,一直原地踏步,他也要不斷改良優化,占了優勢就須持續下去。
不能學公孫伯圭習慣性用騎兵沒有變化,使義摸清楚規律,來了個花招就差點讓白馬義從全軍覆沒。
與敵對戰越久,泄露東西越多。
要鞠義也給他來這麼下狠的,不管哪個戰兵營受創,劉備都得心疼很久。
都是不辭勞苦如把屎把尿,親手拉扯起來的兵卒,是他真正的根基。
當然能體會到望玉壁和睹參合陂,軍隊親手創造者的痛心傷臆。
劉備復問道:「數年間每有敵擊側翼,或撲後方,我常率中軍救援之,
若中軍投入廝殺,又有敵騎至當怎樣抵禦?」
有武官說:「可使騎軍相援。」
軍吏反駁道:「騎兵並非常在側,不在該怎麼辦?」
武官頓時欲言無聲。
須臾之間,底下議論紛錯,話促不休。
劉備則任由他們討論,良久過後待聲音消散,才說道:「軍陣受攻,一面扞御不及則有崩潰之患,側翼受擊前鋒難救,當在大陣內行引救之。
以兩伍配合形成方陣列而馳援,改兩屯為一曲,大陣以兩屯一前一後,
能合能分互不干涉,在此陣下無論左右前後遇敵,另外一屯能快速反應。
以鋒矢陣為主要攻敵軍陣,大陣套小陣,從營到部,從部至曲。」
見眾軍吏還不明白,劉備暗感慨:「只有等操練的時候再指出罷——."
這種陣形就是依靠大量基礎的軍官,才能在戰場有效指揮,遇到敵軍襲擊時,以人數多寡的方陣能自主在陣里輪換再有序的防禦,不需擾亂旁邊的陣形,造成其他空隙。
如果熟練此陣哪怕大軍全線壓上,又有敵軍突至,也無需擔憂其他方向變動,只要接敵那一邊調轉陣面就行。
就在青州的劉備忙於諸多事務時,徐州牧的陶恭祖日子也不好過,他病重期間已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
心裡瞭然,可能將不久人世間。
目前朝廷衰落,劉氏天子被把持在涼州賊子手中,想讓兒子為州牧,又慮能力不足,怕守不住徐州,反而會因此丟了性命。
徐州四面皆有強敵,如北邊青州牧劉備,西面兗州刺史劉岱,西南方向還有豫州袁術,聽聞南邊的揚州還來了個曹孟德。
除了劉岱看起來軟弱可欺,曹操立足未穩看著稍弱之外,劉備與袁術都不是好對付的人。
身體安好他不畏忌幾人,但現在身心交病,徐州與他諸子應該何去何從?
身為州牧的陶氏則首當其衝,別自己還沒死反先讓士族、豪族給賣了,
躺在病榻上遭受我害。
陶謙私底下找依附的士族與豪族商議,不趕緊確認州牧,屆時有外人趁虛而入,徐州恐為四戰之地。
可無人願意出來接手,大家皆看出來州牧、刺史是火坑。
四世三公的袁術對徐州虎視耽耽,青州的劉玄德讓陶謙數次得罪,或許哪一日便率軍而來,誰敢說能擋得住這兩家。
做郡太守還能搖擺投靠,做州牧就成肉中刺,想占徐州者皆欲除之後快。
不如請陶公赤足上炙,待大家選好徐州新主,再長逝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