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下。
隨著第一個匈奴萬騎的轉向撤離，第二個萬騎方隊迅速跟上，當然在箭雨中又有不少匈奴死亡。
不過沒有人退縮，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沒有人多看一眼，刺鼻的血腥，漫天的箭雨，倒下的戰馬，這是更加激起了他們的凶性。
一聲聲猶如野獸般的嚎叫從嘴裡響起，胯下戰馬奔騰更加賣力。
「投！」
有著嘶吼聲傳來，頓時第二支已經損失不少的匈奴騎兵將手中的鐵棍向著城牆擲去。
叮叮叮！
又是一連串的聲響，這一次的鐵棍向上延伸了不少。
接著又是下一個萬騎。
雖然他們因為服用了藥丸而沒有害怕的情緒，但思想還在，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了搭建起通向城牆的階梯死了多少人。
那漫天的密集箭雨猶如大雨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看著同伴的倒下，他們並不是無動於衷，只是現在還不到他們發泄的時候，只有登城才能讓他們將心中最大的殺意釋放出去。
三個萬騎之後，城牆上終於釘滿了密密麻麻的鐵棍，從馬匹的高度開始一直延伸向上。
最後一個萬騎見到此情況，臉上露出了猙獰。
總算是搭建起了階梯，前面的同族沒有白死，接下來就該他們殺戮了。
「先登，攻！」
一聲怒吼，萬騎長彎刀前指，胯下戰馬再次發力，身後萬騎緊緊跟隨，面對城牆上方的箭雨，這些匈奴不斷揮刀格擋。
終於在付出了慘烈的代價後，衝到了城牆下。
隨後，一眾匈奴騎兵齊齊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踩著插在城牆上的鐵棍扶搖直上。
這些鐵棍是他們的同族用性命換來的，每一根似乎都還能感受到同族的殺意和怒吼。
之前轉馬讓位的匈奴前鋒軍也再次轉向朝著城牆衝來，階梯已成，也該收下這些梁人的狗頭了。
戰意洶湧，殺意澎湃，屬於他們先登的輝煌時刻來了。
遠處呼延赫炎見到這一幕，眼中光芒大盛，付出了這麼多人命，總算是有了成果。
只要能登城成功，以忠勇城的那點兵力，根本就擋不住。
而且他們不止是攻打北面的城牆，其他三面城牆同樣有先登攻城。
四面圍攻，蕭逸塵你拿什麼守。
手一揮，各部落有騎兵出動。
這些騎兵手中拿著簡易的樓梯，準備搭梯攻城。
有著先登在前面吸引那些守軍的主意，他們在衝鋒時面臨的攻擊就要少很多，而且這些部落也不是萬騎為單位，數量不多。
也就避免了對方投石機和床弩那種一殺一大片的守城利器。
雖然也有死亡的，但和之前的先登軍相比，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很快，這些小部落的騎兵也靠近了城牆，將梯子靠在城牆上開始攀登。
「砸！」
虎賁軍都尉高橋大吼一聲，頓時早已做好準備的虎賁軍將士舉起手中的大石，滾木狠狠向著下方砸去。
正在攀爬的匈奴先登頓時被砸落下去，死了的就算了，沒死的一聲不吭，站起來繼續攀登。
遠遠看去，這些匈奴先登猶如黑色的潮水一般不斷向上蔓延。
然後又像下餃子一般從上面跌落下來。
雙方都像是不知疲憊一般，不斷地投入這巨大的絞肉機中。
「火！」
羽林軍都尉肖雄聲音冰冷，頓時早已準備好的羽林軍探出身體向著靠在城牆上的梯子射去。
篤！
火箭射在梯子上，頓時將木頭製作的梯子引燃，很快便將梯子燒毀，怒罵聲響起，正在攀登梯子的匈奴跌落下去。
好在都是武者，這點高度墜落還不至於讓他們受傷，梯子被燒毀，只能踩踏鐵棍而上。
而身體探出城牆的羽林軍也被匈奴抓住機會射殺，屍體從城牆上落下砸在地上。
匈奴登城兇猛，不過卻也寸步難進。
征北軍裝備精良，而且都是前年雲中城那一戰中活下來的老兵，對於攻城戰已經很熟悉了。
根本就不用蕭逸塵調度，幾名都尉，校尉便能指揮。
眾人各司其職，不斷擊殺著衝上城牆的匈奴。
慕月璃也動了，手持龍影槍在城牆上遊走，她擅長三樣武器，劍，槍，弓。
殘虹劍給了蕭逸塵，破岳弓給了蘇凌雪，流雲槍逃走的時候落在了皇宮沒有帶出來，只能借蕭逸塵的龍影槍一用。
已經是宗師的她，內勁鼓盪，手中長槍如蛟龍出海，不斷點殺爬上城牆的匈奴。
她的槍法是蕭戰天教的，大開大合，哪怕她是女子，施展起來也平添了幾分威勢。
蘇凌雪，程浩軒兩人也都四面支援，那邊上來的匈奴多，就去那邊。
「先登！先登！」
洶湧澎湃的怒吼響起，哪怕有著無數的同族從城牆上掉落，但依然阻擋不了後續匈奴那洶湧的戰意。
哪怕是沒有吃藥丸的匈奴部落，也都被這情緒感染，憑著血勇和信念瘋狂向上攀登。
只是匈奴雖然兇猛，但要登上城頭太難了。
他們口號喊得有多響，死得就有多快。
一茬又一茬，猶如韭菜一般，不斷地被收割，鮮血早已染紅了城牆，那些鮮血順著城牆流下，像是蜿蜒而下的血蛇，城牆下方的屍體密密麻麻鋪了一層。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上中天，匈奴從早晨一直攻到了中午，但卻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還有源源不斷的部落投入兵力，似乎今天就想要將忠勇城攻破。
「侯爺，這……」
城牆上，一直和蕭逸塵站在一起的方凌岳看著那些匈奴悍不畏死的攻城，呼吸都有些急促。
哪怕他是大宗師，在江湖上也殺了不少人，但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完全是在用人命去填啊。
那無數殘缺不全的屍體，讓方凌岳也忍不住頭皮發麻，頭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而且遠處的匈奴大軍猶如海潮一般鋪展在大地上，之前他從匈奴大軍中穿過，只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塊，現在站高了，視野開闊了，才知道幾十萬的大軍是何等的壯觀。
他都有些擔心忠勇城能不能守住了。
突然有些後悔留下來的決定，他能感受到匈奴大軍中有不少大宗師的氣息，這要是城破，自己能逃掉嗎？
這一刻，方凌岳覺得雪中送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