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八萬縷後天紫氣全部煉化之後,莊衍的修為有了很大的進境,修為直增長了三、四重。
莊衍散了法訣,收了功法,起身飛出了山神廟。
來到山神廟外,莊衍抬起頭來看向天穹,然後啟動了『一念收攝』。
天空中閃過一道只有莊衍能看到的光芒,這道光芒轉瞬即逝,而莊衍也一無所獲。
「看來只有下個月才能收取天道之力,八品仙官的果位每月可以收取兩點,不知道練神返虛的修為能收取多少。」莊衍心中暗暗想道。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響起一聲霹靂,只見一道電光從天而降,在靈台山中炸響。
很快靈台山上早已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須臾間颳起狂風,天空中開始飄落淅淅瀝瀝的小雨。
「看來此次我在精舍中一坐就是三天。」莊衍反身回了山神廟。
回到山神廟的莊衍掐指一算時間,乃巳時正。
凡天庭降雨,辰時布雲,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
需要說明的是,這是天庭雨部奉旨降雨才會如此,平時降雨並沒有這些規矩,全靠各方龍神自行施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落到午時,終於轉變為了大雨,大雨下到未時,靈台山中先前勘定的幾處山體開始崩塌,山洪入澗,泥石翻湧。
未時過後,大雨轉為小雨,但山洪、泥石土流洶湧而下,朝著山下的幾個村莊衝去。
不過,那幾個村莊因為吳樵夫帶回去的消息,所有村民都提前有了準備,等到大暴雨果然來臨,各村所有村民都逃去山中避難了。
然而,除了那吳山村外,另外幾個村子的村民剛剛逃至山中,就看到一片黑雲從遠處飛來。
少時那黑雲之中忽然放出兩道血紅色的光芒,緊接著那幾座躲避著村民的山中各騰起一片黑煙。
待得黑煙消散,那些村民全都消失不見了。
只有吳山村的村民在山中安然避過災劫,在雨過天晴後便返回村中,而此時的吳山村已經被山洪給完全沖毀了。
這次的降雨對於莊衍來說不過是他山神職司中遇到的一件尋常小事,直到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這一日,一個身材矮小,頭戴員外帽,身穿九品仙官袍服的小老頭氣喘吁吁闖進了山神廟內。
「山神?山神在嗎?」小老頭連聲叫道。
莊衍緩緩顯出身形,當他看到這個身穿九品仙官袍服的小老頭時,開口問道:「你是?」
小老頭看到莊衍現身,連忙走上前來拜道:「小老兒是山下小田村土地,在此拜見山君。」
莊衍看著小田村土地道:「你既是小田村土地,那跑到我這山神廟來做什麼?」
土地神道:「山君啊,山下出大事了。」
「山下出了什麼事?」莊衍問道。
土地神說道:「兩日前,有妖魔趁著靈台山降雨,山下村民進山躲避之事,施展妖力將一個鎮子和三個村子共兩千多凡人全部抓走了,其中就包括小老兒在的小田村。」
「有這種事?」莊衍眉頭一皺,「你怎麼不上報?」
土地神頓時畏畏縮縮地道:「這個這個...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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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你怕那妖魔報復你?」莊衍問道。
土地神點點頭,道:「我們這些土地法力低微,無力與那妖魔抗衡,故而在經過商議之後,便決定由我入山請山神您幫忙。」
莊衍恍然大悟,看著土地神道:「就是說你們怕得罪那妖魔,然後讓我來幹這得罪人的活兒?是也不是。」
土地神赧然道:「山神此言...差不多吧。」
「行啊你們...」莊衍看著土地神道:「你們一個個都是人精,可我也不是冤種啊,你們治下生靈被妖魔抓了,關我靈台山神屁事。」
土地神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山君啊,你不知道,我們這些土地一個比一個弱,一個比一個窮...」
莊衍插嘴道:「你們還一個比一個慫。」
土地神愣了一下,旋即點頭道:「是這樣沒錯,但我們有一項本事,那就是我們能直接上奏『后土皇地祗』陛下。只要您能幫我們處理這件事,我們事後定會聯名上書,在后土皇地祗陛下那裡給您請功。」
莊衍疑惑地道:「你們既然有這權利,為何不直接將此事稟奏后土陛下?」
「欸...」土地神看著莊衍道:「山君,這你就想錯了。」
「怎麼說?」莊衍問道。
土地神說道:「后土陛下是誰?那是四御之一,輔佐玉皇大帝掌理三界權柄的大帝,為了這人間小小妖魔去驚動她,這不是開玩笑嘛?」
莊衍說道:「那你們以後為我請功,不還是要驚擾后土陛下嗎?」
「這不一樣。」土地神說道:「我們土地神每一季都要專門向后土陛下上書敘職,到時候我們只要在這敘職奏疏里將你的功勞提一筆就行了。」
莊衍聽到這話摸了摸下巴,道:「按理說人間出了妖魔,天庭不應該負責剿滅嗎?」
土地神看著莊衍道:「山君,你又想岔了,天庭的確統治三界,玉皇大帝乃是三界之主。但天庭是沒有義務對人間秩序負責的,人間的事該歸『人皇』及『人間仙聖』來管,天庭只有在必要時才會插手人間之事。」
莊衍道:「人皇我知道,這人間仙聖又該如何定義?」
土地神道:「凡三界之中,居於人間道場的神聖仙人,都屬於人間仙聖,譬如那南海的觀世音菩薩,峨眉山的普賢菩薩,五嶽的大帝,灌江口的二郎真君,那金霞洞的玉鼎真人,終南山的雲中道君,乾元山的太乙真人,亦或是這西牛賀洲的西天大雷音寺內的如來佛祖,靈山中的諸佛菩薩,他們都是人間仙聖。當然了,還有你這個山神,和我們這些土地...」
土地神的話莊衍聽懂了,簡單來說就是住在天上的神仙只負責三界秩序正常運轉,一般不會插手管地上具體的事。
說到這裡,土地神看著莊衍道:「這些人,可不是我們這小小土地能請得動的。」
莊衍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我要考慮一下。」
土地神聽到這話急忙說道:「別啊,山君,哪怕您不答應,也得幫我們向上通稟一聲吧。」
莊衍點頭道:「這倒沒有問題。」
說完,莊衍便寫了一封奏報,將此事詳情陳述了一番,然後從神龕中報了上去。
...
不久後,莊衍的奏報出現在了『人間部』文令使的公案上,一名文令使看過之後,立刻起身將這封奏報送往了人間部『洞真殿』。
人間部,隸屬於神霄玉府,治所位於一重天『太玄真府』。
而洞真殿便是人間部洞真上卿『紫府少陽帝君』的職所,只見少陽帝君接過奏報看了一眼,然後朝旁邊的仙官從侍問道:「八位伏魔真人有誰在府中?」
從侍立刻回答道:「藍采和真人現在府中待命。」
少陽帝君微微頷首,道:「傳旨,命伏魔真人藍采和即刻下界收服妖魔,拯救生靈。將這道奏報轉交藍采和真人,速去。」
仙侍接過奏報,然後躬身拜道:「謹遵法旨。」
一個時辰後,一個穿著碎花藍衣裳,腰系木帶,手提花籃,束髮簪纓,女妝姝麗的俊美男仙從天而降,落到了靈台山神廟之內。
莊衍正與那土地神說話,抬頭便看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仙提著花籃出現在眼前,當即拱手一禮道:「敢問仙子從何而來?」
藍采和一雙星眸盯著莊衍看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你叫我什麼?」
他的聲音很中性,聽不出男女,所以莊衍說道:「我叫仙子,有什麼不對嗎?」
藍采和道:「我是男的。」
「啊...」莊衍頓時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驚嘆聲,旋即快速說道:「哦哦,很正常,沒聽說過男的不能穿女裝。」
藍采和臉上一黑,本來很平常的一件事,被莊衍這麼一說反而顯得有些怪異了。
倒是那土地神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拜道:「莫非上仙便是八仙之一,現為人間部伏魔使的藍采和真人?」
藍采和道:「你這土地倒是有些慧眼,可比這山神強多了。」
莊衍哈哈一笑,說道:「二位聊,我先回精舍了。」
「餵。」藍采和一把拉住莊衍道:「你是這山神廟的主人,你讓我們兩個客人在外面說話,你一個主人躲進精舍,這像話嗎?」
莊衍笑道:「沒事,我不介意的。」
「...」藍采和:「我介意。」
莊衍恍然道:「想不到上仙這麼客氣,那就請上仙和土地神去外面聊吧,這樣就不會打攪到我了。」
藍采和翻了一個白眼,目光朝莊衍一掃,片刻後道:「原來只是練神返虛的道行,我一個天仙和你計較什麼。」
說罷,藍采和朝那土地說道:「你就是小田村土地吧?走,我們先去那些村民被掠走的地方看看。」
有了藍采和這麼一位神仙撐腰,土地神一下就有了底氣,當即朝藍采和說道:「上仙請。」
藍采和駕起仙光便帶著土地神朝山神廟外飛去,莊衍則立在原地說了一聲:「上仙慢走。」
...
西牛賀洲,墮藏山暗金洞。
這洞裡煞氣騰騰,血光漫漫,地上鋪滿了人骨,四周牆壁上掛滿了人皮。
怨氣衝天,哀聲遍地,一隊又一隊的妖怪驅趕著一群又一群的凡人進入各處洞內監牢。
這些凡人見到洞中的景象,是哭的哭,嚎的嚎,暈的暈,倒的倒。
而在暗金洞最深處的一座寬敞洞廳中,一隻背生金翅,尖嘴長喙的妖魔左手拿著一條血淋淋的人腿,右手端著一碗人血酒,先啃了一口肉,再喝了一口酒,然後大呼暢快。
「大王。」下面的妖將說道:「此番我們又抓回來兩千多個凡人,足夠大王您享用好幾個月了。」
那妖魔聞言振聲大笑,說道:「好好好,幹得不錯,大王我重重有賞。」
那妖將聞言立刻站起身來拜道:「多謝大王。」
妖魔放下人腿和人血酒,從懷中取出一支銀杵丟到了那妖將面前,道:「毗意羅,這『三法寶銀杵』乃是菩薩之前所賜,是一件靈寶,現在就賞給你了。」
那名叫毗意羅的妖將接住『三法寶銀杵』,滿臉激動地拜道:「多謝大王賞賜。」
妖魔正忙於吃肉飲酒,直到將一整條人腿啃完,一整壺血酒喝盡後,這才躺在寶座上說道:「暢快啊!在那靈山就跟坐牢一樣,天天念佛吃齋,嘴都淡出瘡了!」
眾妖將聽到這話,連忙朝妖魔說道:「大王此番回來,我等定讓大王吃個痛快,喝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