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露焦急地指揮著醫療班治病救人,雲霄也隱約中感覺到了什麼。
其實周圍的人都十分敬畏地和白露說著話,但卻沒有一個人真正的與她交心。
羅浮仙舟的人,多少都有些隱約的明白什麼,和持明族的人都是保持著距離的。
甚至是更加願意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而很多的持明龍族都很少願意和仙舟人進行交流。
雙方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此時卻表現的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雖說不上仇視,但每次白露帶著自己外出的時候,有些持明人同樣會用不善的目光看著自己。
從未開口說過什麼過分的話,但似乎在對待雙方關係的這件事情上。
持明族似乎完全沒打算和仙舟人友好交流。
「雲上五驍之中,我記得當代的龍尊也是其中一員,但說書人並未說明這些,而且在很多說書人嘴裡,都有很多不同的版本。」
「倒是沒錯,不過本座對那段往事並無太大的興致,不過此次結束之後,倒是可以從太卜司的書庫里借你一些過往的書籍,畢竟不過幾百年前的事情,記錄的應該還是挺詳細的。」
符玄點了點頭,畢竟她也是可以看得出來,雲霄和白露之間的關係倒是有些不一般。
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塊,如果不解決了中間的事情,怕是會再次鬧得持明族感到不快吧。
這些傢伙鬧騰起來,可真是會很要命的,尤其是仙舟已經經不起繼續這麼折騰了。
而且仙舟本就是和持明還有狐人結盟,三方的結盟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如今各方局勢不明了的情況下,恐怕白露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也比較為難吧。
符玄看了一眼雲霄略顯複雜的面色。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詢問。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白露的身份?白露有和你提過自己在持明族的地位嗎?」
「啊?銜藥龍女……小神醫?我只聽說她自己總是說沒有自己治不好的病,除了長不高,不過這樣小小的,也很可愛。」
「……你也沒放過她。」
符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裡帶了幾分嚴肅的說道。
「這個事情其實大部分的仙舟人都不太清楚,但我選擇告訴你,你可別到處亂說。」
說完,符玄將一旁兩邊的這些雲騎退下一段距離之後。
這才轉過頭來,昂著腦袋,面色嚴肅認真的說道。
「白露,是當代的持明龍尊,也就是羅浮的持明龍尊,你明白她一直長不大的原因了嗎,她和所有的持明族都不同,她是最特別的那個。」
雲霄聽完都懵了一下,忽然又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後還是長不大的白露。
明明又小又可愛的模樣,你和我說她是當代的持明龍尊?
「那,前代的持明龍尊呢?哦我想起來了,說書里的好像講過,他似乎犯了什麼罪,被逐出仙舟了來著。」
「得虧你還想得起來,不然我還真以為你這些日子在羅浮天天吃白飯的。」
符玄請哼了一下,轉過頭重新看向了白露。
而雲霄此時的神色更是複雜,難怪那些持明族對白露如此恭順,某種程度來說,白露應該是他們的持明族的首領。
但一個首領還是個小娃娃的樣子,就算有著正統龍尊的傳承,也必然是會遭到非議的。
沒有力量的首領,而且心智還不夠成熟的情況下,只怕是根本無法讓這些持明族的傢伙心甘情願的輔佐。
更別說之前跟著白露四處救治傷者的時候,這些持明族的族人甚至顯得態度相當囂張。
哪怕是面對白露的時候也是保持著這樣的態度,這也證明了。
持明族可以不要白露當龍尊,但不能沒有龍尊,只是他們沒有人能夠得到下一份龍尊的傳承。
所以如今綁著白露,當一個傀儡的龍尊也不是很奇怪。
曾經在外遊歷的時候,雲霄曾看過不少的一些帝國皇朝,雖說都是正在被步離人襲擊的王朝,基本沒落的都很迅速。
但曾經在裡面看到過不少的王族被脅迫當作了傀儡,以達到架空皇室的程度。
目前來看,白露應該也是這個樣子,一個沒有任何力量,只會治病救人的龍尊,對於持明族來說可有可無。
如果白露不身負龍尊傳承,怕是根本無法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裡,他微微攥緊自己的拳頭,而符玄則是嘆了口氣。
「我不管你們倆之間的事情,不過,如果你決定要保護她的話,你要做的不是無時無刻的保護,而是要讓她自己去主動面對一些事情。」
「我知道,但她如果遇到危險,我肯定還是會出手的。」
「這我就隨便你了,霧氣消散了很多,看來丹爐已經有很多被關閉了。」
符玄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天邊,此時已經大霧開始潰散,逐漸的消失了下去。
雲霄也回過頭來,看向了遠處沉下去的一片霧氣。
視野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也能看清楚下方的很多事物,許多的魔陰士卒發瘋一般殺向了守在關鍵要道位置的瓦爾特。
然而瓦爾特先生不過只是抬了抬手裡的拐杖,頓時一股無形的重力驟然轟塌下來。
從上往下的重力和從下往上的衝擊,隨著兩股重力的反覆碾壓之中,那些魔陰士卒根本無法靠近瓦爾特的身體,便被碾碎在了空中。
說實話,這還是雲霄第一次看到瓦爾特先生這麼出手的樣子。
符玄微微眯起雙眼,似乎也看出了那股力量的奧妙之處,倒是對瓦爾特起了幾分興趣。
然而當瓦爾特揮手散開那些飄落的金色樹葉之時。
忽然雲霄眼尖地看向了下方的一處虛影。
嚴格來說,那不過是半透明的幻影,但卻和周圍的景色格格不入,有著很強烈的違和感。
就像是一個完全透明的身影沿途所過,會扭曲部分景色一般。
「那是什麼東西——瓦爾特先生危險!」
說著,雲霄猛然抬起手臂,理之劍匯聚出一道道的劍芒從身邊盤旋而出,即將朝著下方支援發射過去。
但卻讓雲霄吃驚的是,瓦爾特左手拍打胸口的灰塵,頭也不回的立刻揮動右手的拐杖。
當的一聲清脆碰撞聲里,原本還處於半隱身狀態下的魔陰士卒被當場打飛了出去。
在地上掙扎嘶吼著重新站了起來,但一條手臂卻是朝著詭異的角度歪斜了過去。
雲霄這才發現,瓦爾特將重力附加在拐杖上後,居然直接當成了一把無往不利的寶劍那般砸去。
這一下的力道,也不知道是附加了多少重力所打出去的。
居然是直接差點給那魔陰士卒的身體干碎掉。
此時那魔陰士卒全身都崩開無數裂口,嘩啦啦的鮮血從裂口中溢出,但卻仍然遵循本能,想要朝著瓦爾特撲殺過去。
「粉碎吧。」
瓦爾特淡然的舉起了右手的手臂,朝著前方輕輕一按。
頓時一道小型扭曲的黑洞驟然在那魔陰士卒的軀體上成型。
甚至還未等那魔陰士卒反應過來,整個軀體便開始不受控制地被那強烈的重力扭曲擠壓。
幾個呼吸的功夫,便直接將那魔陰士卒的軀體完全吸入了黑洞之中。
迷你的黑洞頓時湮滅了下去,只留下了遍地灑落的塵埃。
瓦爾特卻迎著光芒的方向,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表現得無比深沉。
「生存還是毀滅,你別無選擇——」
他靜靜地將手中的拐杖重新頓在地上,面無表情,但卻又有一種,他好像在耍帥的樣子……
話說瓦爾特看年紀應該像是個成熟的中年人了,沒想到耍帥這方面居然是一等一的厲害。
符玄的觀察力卻完全不在這裡,而是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說道。
「不愧是星穹列車的無名客,果真神通不凡,居然能如此輕易的轉化重力,以他的這個實力,怕是仙舟上也鮮有人能與他對敵了。」
「呃,咱們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周圍霧氣的事情嗎,說起來霧氣已經快完全消散了,咱們也該動手了。」
察覺周圍霧氣幾乎已經快要消散殆盡。
雲霄還是提醒了一下符玄,而符玄點了點頭,回到身後的雲騎軍中開始整頓出戰的雲騎們。
而他則是看著下方的瓦爾特仍然頓了頓手裡的拐杖,他的頭頂上又浮現出了一枚小型黑洞。
下一刻,周圍越發稀薄的霧氣開始瘋狂朝著黑洞內席捲而去。
那股吸引力並不算特別嚇人,但席捲場地里的所有霧氣卻是綽綽有餘。
等這些藥霧完全被吸收殆盡後,瓦爾特這才解除了黑洞,回過頭來,正好和木製長廊上的雲霄看了個對眼。
雙方都沉默了片刻後,瓦爾特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回過頭去,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等雲霄跟著符玄帶隊一起走下去的時候,瓦爾特還悄悄地靠近了一些。
似乎是趁著三月七和星還沒回來,問了一句。
「你剛才看到了多少?」
「看到瓦爾特先生戰鬥的英姿了,總而言之一個字,帥——」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評價,瓦爾特原本有些複雜的臉色瞬間煥發了光彩。
就像是找回了年輕時候的自信一樣,昂起頭來說道。
「以前在我的故鄉,我多少也算是一個自身的動畫愛好者了,理之律者的力量,需要借鑑更多的想像力,你也要記住,你手裡的理之劍,也同樣需要。」
這一點倒是不用多說,他自己也明白理之劍需要的是什麼。
每一次不單純都是在模仿他人的劍術而已。
更多的,則是用理之劍去感悟他人劍術之中的靈魂,感受他們的故事,去體會他們內心的變化。
而他每一次深層次的體會和體悟,都很容易迷失自我。
這也算是理之劍被稱之為是魔劍的原因。
因為不光是拿著就會產生負面情緒那麼簡單,而是在每次深層次地駕馭這把劍,去體悟他人劍術中的故事的時候。
他總是會有迷失自我的感覺,而且相當強烈。
如果不是因為他每次都能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找回自己的意識。
怕是真的就此會被魔劍掌控,徹底淪為魔劍的傀儡也說不定。
到時候,雲璃應該會很傷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