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聞夕樹有些渴,當他醒來後便想著找水喝,可隨即,他意識到這不是在自己家裡。
上個世界,他有著一套還算不錯的房子。在一個四線小地方,每天醒來,習慣性的會摸一摸床頭的柜子。
因為他會把水放在那個位置。
但現在,聞夕樹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老人的臉。
他居然有些眼熟。
隨即聞夕樹想拍自己一下,可瞬間渾身痛楚。
「還真把我給活活打死了,然後又穿越到海賊王的世界了!?」
阿爾伯特·納波利塔諾疑惑的嗯了一聲:
「嗯?那是什麼?時下流行的小說麼?我可愛看小說了,分享給我。」
聞夕樹又仔細看了看……最終發現,這不是海賊王的世界,自己沒有死。
眼前這個老頭,只是長得像上個世界漫畫裡的海賊王中誤人子弟的冥王·雷利。
「你是誰?我這是在……」
聞夕樹一驚,話還沒問完,忽然見看到了一個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小孩兒不會以為他死了吧,然後像小說里的人物一樣,來了一場穿越?太歡樂了。】
精神彈幕。
當對方處於某種極端情緒,比如極度快樂,極度悲傷,極度恐懼,極度憤怒時,心裡的具體想法,會以彈幕形式出現。
就這麼的,聞夕樹看到了對方的腦袋上,飄過彈幕後,又來了一連串「哈哈哈哈哈」的彈幕。
而聞夕樹的耳朵里,也聽到了「哈哈哈哈哈」的聲音。
聞夕樹眼裡這個帥老頭確實很快樂,極致的快樂。
仿佛自己清醒過來,是很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聞夕樹則有點懵逼。
他知道,剛才看到彈幕,是詭異序列37·精神彈幕的效果。
但那玩意兒,不該是在三塔中的詭塔才有效果麼?
聞夕樹瞪大眼睛,一時間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阿爾伯特說道:
「有趣呀有趣,小朋友,你的序列是能夠看到什麼特殊的精神產物麼?你的眼神表明你看到了什麼。」
「你剛剛看向了我的頭頂。」
聞夕樹再次一驚,自己只是眼球極快的偏移了一下,甚至沒有任何抬頭。
這人什麼觀察力?
「是不是我在小說里了解到的,某種能夠看到備註的眼睛?備註的內容和風格不定。」
「如何,備註是怎麼評價我的,帥氣的老頭子?我還能活多少年?我的性癖不會暴露吧?你是在詭塔的哪一層獲取的?」
「看你錯愕的樣子,可別真被我猜中了呀,我看過類似的小說,害呀,在這種眼睛面前哪裡有秘密,我要不要把你眼睛挖出來?」
阿爾伯特的臉靠近聞夕樹,像是觀察某種未曾見過的稀有物種。
聞夕樹第一次,有一種被老神經病冒犯的感覺。通常來說,他是那個最癲的,調戲別人的。
現在是這個老人在調戲他。
他深吸一口氣:
「沒有,我的序列很一般,您是不是該告訴我了,這裡到底是哪裡?您又是誰?」
阿爾伯特真的很想把聞夕樹的眼珠子挖出來。
於是他現在的行為,又讓聞夕樹有一種霎時間穿越到火影,然後變成二柱子被宇智波鼬挖眼睛的感覺。
阿爾伯特已經用手指撐開了聞夕樹的眼皮:
「小說里的東西要是成真了該多好?」
聞夕樹忍住不讓額頭的青筋浮現:
「我在哪裡,您到底是誰?」
他不想再重複這句話了。阿爾伯特哈哈哈的笑著,然後說道:
「對救命恩人說話,還是客氣點嘛,我叫阿爾伯特,是個普通老頭,至於這裡,是三塔學院。」
三塔學院,七級設施……
聞夕樹忽然明白了七級設施的神妙。
其他七級設施他不懂,但三塔學院,雖然是在地堡里,卻能在學院範圍內,可以使用三塔里的力量。
所以他才能看到阿爾伯特的精神彈幕。
聞夕樹腦子轉的很快,立刻就想到了,是阿爾伯特,三塔學院的人,將自己從地堡安全局一局的謝長風手裡帶走。
他看向阿爾伯特,思慮片刻後說道:
「您是校長?」
「是,不過我不怎麼管事的,都是底下那幫子人負責呢。」
「謝謝您救了我,我需要做什麼報答您?」
被人搭救,承人恩情,聞夕樹想到的,就是自己要付出的代價。
他毫無安全感,在他看來,搭救自己,必然是為了利益交換。
人不可能做對自己沒益處還得罪他人的事情。
阿爾伯特摸著下巴:
「你能支付什麼呢?小孩兒。」
「先說說您需要什麼。」聞夕樹精於討價。
阿爾伯特看向聞夕樹:
「還好你不是詭塔里的某個怪物,不然你的內心一定很扭曲。這是得多沒安全感,多不信任人?」
這話讓聞夕樹有些不舒服。不舒服的原因,是他覺得自己被對方說中了。
莫名的,他發現在阿爾伯特面前,會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阿爾伯特見聞夕樹不說話,知道對方這是一種防禦姿態。
「別緊張,我既然救了你,那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殺了你。」
「我很喜歡年輕人的文化,可惜,地堡的動漫不多,小說看的人少。我很喜歡模仿各個故事裡的人物。我最近扮演的是仁慈的角色。」
這算什麼,年齡意義上的老二次元麼?
聞夕樹實在是想不到,這校長還有這些年輕的愛好。
「我沒想到你能為我做什麼,那就……先做一個好學生吧。戮塔學院期中的考核,我需要你拿出值得我力保的成績。」
「我不在意你背負什麼秘密,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可以輕易問出來。」
聞夕樹暗道糟糕。
自己那個時候,被注射太多吐真劑……屬於一種誰問話,自己都會回答的狀態。
雖然阿爾伯特這麼說,但聞夕樹也不知道,阿爾伯特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他不相信阿爾伯特。
「你恐怕已經問了吧?」
阿爾伯特還是那豪邁的笑容:
「我對聞朝花的秘密沒興趣。」
聞夕樹不太信,卻還是問道:
「為什麼?救下我的價值,不就是為了獲取關於他的信息麼?」
阿爾伯特搖頭:
「為什麼就不能是想要確認一下,是否有一個值得收入學院的學生呢?」
聞夕樹沒有說話,阿爾伯特嘆道:
「看來,如果不讓你交出點秘密,你會覺得我的行為不符合邏輯。」
這一次,聞夕樹點了點頭。阿爾伯特覺得有趣,他恰好也想測試一番聞夕樹:
「那就講講,你眼裡詭塔和欲塔還有戮塔的關係。雖然你是第一次登塔,但我想知道,你是否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理解三塔的方式。」
聞夕樹沒有拒絕,畢竟,他不需要講述自己的經歷。
阿爾伯特似乎也是刻意避開了這一點,讓聞夕樹保留自己的一部分隱私。
同時,聞夕樹雖然不知道這老校長有多傳奇,但能從地堡安全局裡救走自己的人,必然不簡單。
他決定珍惜機會,在這位老校長面前,表現出一些聞朝花線索之外的價值。
聞夕樹思考片刻後說道:
「起初在我看來,欲塔和詭塔是因果關係,欲塔是因,詭塔是果。」
「因為據我了解,欲塔里發生的事情,該是在詭塔之前。」
「欲塔世界是正常世界,詭塔世界是扭曲後的世界。常理來說,總會是先正常,後扭曲吧?」
聞夕樹故意表現的好像沒有去過欲塔一樣,仿佛只是在推斷。
他繼續道:
「可這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它們互為因果。」
「如果按照時間順序,先探索欲塔,那麼很可能根本找不到誰會是危機源頭」
「嗯……我隨便舉個例子好了。」
「就好比誰能想到欲塔世界裡,一個窮困潦倒的馬戲團演員,會殺光自己的鄰居?」
「但在詭塔里,你可能一開始就會面對這個殺光鄰居的詭異存在。任務信息會直接告訴你,這個人是大boss。」
「於是,假如你有機會前往欲塔的對應區域,那麼你是不是就比別人更清楚該做什麼?」
「所以從這裡看,詭塔成了因,時間線排在詭塔之前的欲塔,反而成了果。」
「這就像陰陽魚,很難說清楚誰為因,誰為果。」
「詭塔的意義,像是給出了一個調查欲塔的方向。說不定有了這個方向,就能從源頭處,改變詭塔生物的命運?」
「那些詭異生物的背後,都有著他們的故事。這個故事結局顯然不好,但欲塔或許可以改變他們的結局。」
「於是這裡,欲塔又成因,但總歸你得先從詭塔里找到關鍵人物。」
「所以,我覺得探索詭塔,該排在欲塔之前。」
阿爾伯特只感覺眼前一亮,第一次登塔,就有這樣的感悟,非常難得。
他能聽出來,這個孩子在刻意隱瞞一些東西。
但那不重要,這孩子才第一次登塔,竟然已經能有這樣的認知,想來是非常善于思考和總結的。
阿爾伯特很滿意。
雖然他並不知道,在不久前,聞夕樹對欲塔和戮塔的理解,還是「一個是干就完了,一個是干就完了」。
聞夕樹繼續講述:
「至於戮塔,我並不清楚,但想來,戮塔里的那些任務目標,內心已經變得更為絕望,對世界更為厭棄,以至於見人就殺。那麼時間線也該在欲塔之後。」
「按照我對戮塔的了解,戮塔里全是怪物,與怪物照面就是打打殺殺。」
「獲得的信息碎片嚴重不足,很難知道這些怪物經歷過什麼。」
「所以你只能選擇與他們戰鬥,殺戮。」
「但詭塔里,它們雖然也是怪物,可如果你能找到規律,是可以獲得不少線索的。」
「這就有助於我們……去從欲塔里扭轉一切?」
「所以在我看來,三塔里最該探索的,或者說最先該探索的,沒準是詭塔。」
聞夕樹說到這裡,給自己打了一個補丁:
「當然,這一切只是我的猜測。我畢竟沒有資格進入欲塔。」
阿爾伯特鼓掌,眼裡滿是讚許:
「非常棒,看來讓你入學是正確的。你對三塔的理解,遠超我想像。」
「不過人類並沒有你想的那麼愚蠢,我們並非不清楚探索三塔的順序。」
聞夕樹不自覺表情變得認真了些,阿爾伯特繼續說道:
「只是有一個很關鍵的點,你應該是不知道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導致我們探索詭塔的進度遠遠落後於其他兩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