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又一個邀請函
(前排提醒,不要在吃飯時看這一章。)
「冷靜啊!你想想你以前多愛女孩子,但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是那些女孩子變醜了!而是你變了,你在被某種力量影響!」吳香蕉大喊。
他果斷制止了這位大學生,奮不顧身的奪了對方的刀。
地堡人的身體,還真就普遍比三塔人的強。
吳香蕉幾下就制服了大學生,車仁笑倒在了沙發上。
如果這個時候,有地堡小隊的人衝進來····
吳香蕉估計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他拿著刀,而一個脫了褲子的大學生,用一種有些害怕的表情看著他。這畫面,吳香蕉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吳香蕉說道:
「你他媽先把褲子給我穿上。別逼我求你。」
車仁笑默默提起褲子,有些吧。吳香蕉繼續說道:
「跟我走,離開這裡。」
車仁笑搖頭:
「抱歉,阿蕉,我無法離開這裡。我用那醜陋的東西,做過太多罪惡的事情!」
「我只有在這裡,才是聖潔的!這個神奇的地方,可以淨化我!」
吳香蕉驚了。
車仁笑說道:
「你走吧,我需要讀一會兒哲學。」
一旦下達逐客令,就會提前觸發互動結束。吳香蕉知道,自己這算是失敗了。
他還有五十點行動力,他不知道要不要再續一輪。就在猶豫之間吳香蕉的身體已經開始被詭異驅使,回到了自己家裡。
隔壁安安靜靜的。
吳香蕉坐在沙發上,祈禱車仁笑不要做傻事。雖然只是三塔人,但吳香蕉也不想一個哥們就此自我閹割。
「算了,先等稍晚些的會議吧,或許我可以從阿樹那裡問問,有沒有辦法可以說動這個大學生。"
「剛剛我其實有被嚇到,說起來,我不會也變成那樣吧?『
念頭不斷湧現,吳香蕉嘗試回憶記憶里的一些美麗女性,他異的發現,的的確確,沒有那種低俗的欲望了。
不光是沒有那種欲望,甚至感到強烈的厭惡。
「任務告訴我,回到了一切發生的七天前—等於說,距離結束還有六天—這才是第二天,
隔壁就已經魔愜了。」
吳香蕉一臉擔憂的想著:
「不知道尊者,五哥,還有阿妙他們怎麼樣。」
小五的處境比昨天略好。
在聞尊者的鼓勵下,他確實能夠鼓起勇氣,暫時克服自卑,去見姜律師。
姜律師打開了門,那張臉有些病態的白:
「哦,鄰居啊,進來吧————希望,希望你別嫌棄我的家太髒。""
姜律師其實不想讓小五進來,但他忽然想到,這麼做其實很沒禮貌,他很怕對方會覺得自己是個沒禮貌的人。
兩個被抹除了自信,極度自卑的人坐在沙發上,身上的小動作都是不斷的。
姜律師很不自在,抓耳撈腮。
小五則是一直在抖腿。
約莫過了一分鐘,小五才開口說道:
「你的房子很乾淨——..我自愧不如,你——您真的是一個非常值得我學習的人。"
姜律師搖頭:
「不————"-不,還不夠乾淨,我已經聯繫了人,去買實驗室防菌級的清潔道具了。」
「很————·很不好意思,我居然這麼骯髒的來見你。」
小五拼命擺手:
「不不不我才是非常骯髒,我太冒昧了!
小五都生出一種要不我還是趕緊走的衝動,可聞尊者的笑容浮現,他再次鼓起勇氣:
「姜律師,您是一個值得讓人尊敬的律師,您也有您自己的驕傲!您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這裡?」
「您已經察覺到了吧,這個地方讓我們變得敏感多疑,讓我們變得卑微膽怯!」
這已經是小五的極限了,他很難如聞夕樹那樣,根據對方的職業,對方的習性,編排出讓對方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自卑的侵蝕下,他能做到的最好的表現,就是說出來這一切。
可姜律師驚恐不安:
「不—.—..不不不!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我都不敢出門!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嗎?你知道薺城有多少人嗎!」
「外面是浩瀚的世界!可我卻是一個骯髒的人!我不可以離開這裡————"
姜英策的臉,慢慢靠近小五。
「看看我骯髒的毛孔,還有我身上的臭味—-我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出去!所有人,所有人都會嘲諷我的!」
『我要洗乾淨我自己,我要洗乾淨我自己,我要洗乾淨我自己,我要洗乾淨——."
洗乾淨,洗乾淨,洗乾淨——
這樣的字不斷從姜英策嘴裡念出來,小五好不容易構建起的信念與勇氣,也因此而崩塌。
這麼優秀的人,都覺得自己髒——-我這樣的人,又有何面目見人?
「您———.您說的對啊。我們應該洗乾淨————·洗乾淨的,太髒了,怎麼能見人呢?」
小五站起了身,與姜英策律師道別,然後朝著自己屋子裡走去。
當門關上後,他開始沐浴。
他直接擰開了沐浴露瓶子上的噴嘴,將瓶蓋打開,然後將沐浴露整瓶的倒在自己頭頂上。
任由那些沐浴露緩緩的流淌在自己軀體上。
接下來,他擰開了熱水開關,調節到了一個有些難受的溫度。
想著熱水能夠殺菌,他嘴巴發出痛苦的叫喊,但還是竭力忍受著那種熱水燙皮膚的痛感。
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朝著更高的溫度擰動開關。
聞弦歌這一次沒有被拒之門外。
事實上,除了42-7是比較難拜訪的,這次任務每一個鄰居,只要不踩在雷點上,都不難發生互動。
體型肥胖的男人,叫白東晟。
從小就很貪吃,在高中的時候,就有兩百四十五斤,他也渴望得到愛情,也渴望能夠去做一些運動,比如蹦極,比如跳傘。
但是幾乎沒有教練會接他這樣體重的活。
最近,白東晟更是因為肥胖問題,導致他不斷的相親被拒。他自尊心受到了極大打擊,非常需要美食的治癒。
因為胖而無法做到的事情,會導致自己心情難受,難受就會想吃東西,吃完就會發胖——
白東晟陷入了這樣的惡性循環里。
再然後,他來到了奇蹟大廈,
與其他欲望不同,食慾是關乎著生命的。胖子也一樣會餓死。在有食物的情況下,其實人很難活活將自己餓死。
白東晟開門時的樣子,讓聞弦歌嚇了一跳。雖然內心知道,恐懼是打開詭異的開關-
可聞弦歌還是被嚇到了,因為白東晟的臉色慘白,整個人在輕微抖動,而且-—--他是爬著過來開門的。
他很虛弱,這讓聞弦歌立刻推開了門,決定幫助白東晟。
可聞弦歌並不知道,他即將陷入一個噁心的困境裡,他很快開始胃部痙攣。
因為白東晟的屋子裡,全是胃酸與食物的味道。
在進入房屋前,聞弦歌想了很多方案,甚至做好了運動減肥的最科學的攻略。他的準備,其實本該是奏效的。
聞弦歌並不蠢笨,只是運氣差了,第一次互動,換成其他任何一個逆七住戶,聞弦歌都能成功獲取一些情報。
這一次,聞弦歌的運氣似乎也不怎麼好。
他遠遠低估了詭異對食慾影響後的恐怖。
聞弦歌所有的台詞,所有的準備,都在進入白東晟這間屋子後——-被這股氣味給徹底摧毀。
詭異讓聞弦歌開始厭惡食物,美食尚且厭惡,這種被胃酸腐蝕過再嘔吐出來的東西,就更讓他厭惡。
他開始跟著嘔吐,瘋狂嘔吐,
他不知道這一切怎麼來的,但吐著吐著,他忽然明白了。
求生本能與厭惡食物的衝突。
白東晟的暴食被替換為食物厭惡,抗拒吃東西,但身體是渴望食物的。
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白東晟開始吃東西。
但在厭惡食物的情況下,他開始嘔吐,對事物的厭惡,加上嘔吐物的噁心,讓白東晟陷入昏迷。
可他醒來後,又感覺飢餓不已。他開始再吃,再吐——"
這個過程持續幾次後,白東晟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他想要活下來,想要求救。
但他需要食物,需要食物來補充體力。
只是他已經沒有多大力氣,讓幾百斤的軀體站起來,去冰箱裡取出新鮮的食物。
但好在-——--周圍還有嘔吐物。它們黏糊糊的,那些蛋白質還沒有被人體的功能給吸收掉,它們溶解後的樣子,更適合消化和吸收。
百東晟陷入了自己的地獄裡。
更為劇烈的飢餓和更為劇烈的嘔吐,在等待著他。
那些反反覆覆被咀嚼吞咽,然後被吐出的食物,開始呈現出噁心的黃綠色,那是混合了膽汁的顏色。
這些白東晟所經歷的地獄—本該也會傳遞到聞弦歌這裡。
聞弦歌也的確在經歷瘋狂的嘔吐。
但好在—·—
一小時後,詭異的力量,將他的軀體強行接管,他的鄰居互動結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聞弦歌回憶起剛才屋子的景象,除卻噁心,還有深深的恐懼。
被奪走食慾後的人,竟然會是那個樣子!
在求生欲還大於厭惡食物的欲望時,就會出現白東晟的情況。聞弦歌想著那個場景,立刻跑去了衛生間,開始嘔吐。
他情願自己的求生欲小於厭惡食物的欲望..起碼可以活活餓死自己。
普通人經歷這樣的場景,估計終生難以忘懷。
但聞弦歌到底是被稱之為尊者的男人,
他很快鼓起勇氣,開始給自己打氣:
「沒關係,你是夕樹神教的尊者,你要拯救很多人!!你不能被眼前的困難打倒!!"
「我的偶像,可是拯救了地堡底層無數人的主!他遭受的苦難,當遠勝於我!」
一個信念感十足的男人,是無法被打倒的。
聞弦歌也很快開始思考,要如何在那個地獄一樣,滿是嘔吐物的環境裡,說服白東晟離開。
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也只能等待下一次會議,詢問一下阿樹的看法,他非常看好阿樹。
當然,故事也不總是只有失敗。
在聞夕樹最初的設想里,恐懼感最弱的吳香蕉,或許會是自己在這次任務行動里的得力助手。
可遺憾的是,吳香蕉,聞尊者,小五,全部失敗。
但被詭異影響最深的阿妙,在這一次任務里,居然異常順利。
「哦,阿妙,你又來了啊。」
當阿妙選擇互動後,喜劇演員很快打開了門,並非常歡樂的邀請阿妙進入屋子裡。
喜劇演員的名字,叫何泰平。其實演喜劇的人,確實如聞夕樹所言,脾氣不太好。
尤其是,何泰平的喜劇,不是通過幽默來表達,而是通過扮丑來表達。
他來到這裡的初衷,就是希望內心那種越來越強的憤怒欲望,可以被壓制。
他希望自己可以表里如一的,去表演喜劇。
隨著時間推移,他已經漸漸的,覺得一切都值得歡樂。這種詭異的入侵,會越來越深。
阿妙到來後,何泰平說道:
「看得出來,你也開心了不少,你應該知道吧,這屋子就是能夠讓人變得快樂。」
阿妙點點頭:
「是的,我過去其實過得不怎麼好,但是現在我覺得———-也還不錯。我想即便以後遇到問題,
我也能歡笑應對。"
何泰平非常滿意:
「我們果然是同路人,對了,阿妙,你能為我做點事情麼?」
阿妙問道:
「當然,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何泰平拿來一把刀:
「我想要有一張永遠露出笑容的臉。」
阿妙臉上的笑容忽然就頓了一下。
這個時候,阿妙是有些害怕的。她知道對方這是要做什麼,知道這個三塔人,很可能是已經到了一種變態的程度。
何泰平或許已經無法感受到歡樂之外的情緒,他反覆觀看過去在片場裡那些讓他憤怒的時刻,
但只會露出哈哈哈哈的笑容。
現在,何泰平的變態更進一步,他需要通過痛苦,疼痛,來緩解歡樂。
或者,他也只是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任何疼痛都能帶來歡樂。
阿妙第一次覺得,原來不斷歡笑的人,也會給人病態瘋狂的感覺。
「你怎麼不笑了?阿妙,你在害怕嗎?這樣的話——我可對你有些失望,來吧,用刀子劃開我的嘴巴,讓它呈現出一張半月弧度的笑臉!」
「哈哈哈哈哈,你在害怕嗎!你在害怕呀!我教過你的,要用歡笑面對!」
阿妙預感到,自己可能要被驅逐出去了。
可這個時候,她想起來了聞夕樹說過的話。
「阿妙—-你終究是要回去的,別被這裡影響,別覺得死亡是什麼不值得在意的事情,大家都很在乎你。」
「所以,不要因為歡愉,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使命。」
是的,我終究要回去的,我不能因為這裡的歡愉,忘記了使命!
這一刻,團隊裡唯一的女人阿妙,發狠的笑了笑,那笑容便顯得癲狂起來。
還有什麼,是比在地堡里孤獨病死更可怕的呢?
阿妙拿起刀,何泰平張大嘴,等待著永久的笑容刻印在自己的臉上。
可他忽然不笑了。
因為阿妙的刀,並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毫不猶豫的,對著阿妙自己的臉劃了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妙笑了起來。
何泰平頓了頓,也跟著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妙,阿妙!你真是太妙了!哈哈哈哈哈哈—"
兩道笑聲交織在一起,癲狂又放肆。
阿妙是裝的。
她還沒有病入膏育到這種程度,她任由撕裂皮膚的疼痛刺激神經,但臉上保持著笑容:
「何老師,你在尋找更大的歡樂,或者說更大的挑戰對麼?」
何泰平不否認:
「當然。那些讓別人痛苦憤怒的事情,在我這裡,都會讓我快樂,我要不斷體驗這些事情。」
直到死亡。
阿妙忽然這麼想到,也許這個人的死法,是忽然覺得「死一死也是值得歡樂」的事情。
但這些不重要了,此刻的阿妙,絕對是在超水平發揮自己。
歡樂讓她暫時忘卻了恐懼和疼痛:
「那為什麼不嘗試出去呢?何老師,如果是其他人,我會想,他可能只是藉助屋子的力量,躲在屋子裡自欺欺人。"
「比如我,傷害自己也好,不斷回憶過往的痛苦也罷,我確實能歡笑。但我還是想著要離開這間屋子的。"
「何老師,一張永遠歡笑的臉,總得有人看吧?哈哈哈哈———"
何泰平楞了楞。
阿妙笑道:
「哈哈哈哈哈,你在害怕嗎?你教過我的,要用歡笑面對,何老師,我們的內心如此強大,用歡笑面對一切,但那是我們自己給的,還是這間屋子給的?」
何泰平陷入了沉思。
是啊,是我們自己給的,還是那間屋子給的?
在這間屋子裡,的確好像做任何事情都能歡笑,但離開屋子後呢?難不成一輩子在屋子裡笑?
笑給自己聽?
何泰平似乎悟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阿妙,是的,我得走出這間屋子,哈哈哈哈哈!這有什麼好害怕的!哈哈哈哈哈,這是值得歡笑的決定不是麼?!」
「我現在就開始收拾!」
阿妙認著臉撕裂的痛苦,笑道:
「何老師,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燈,我想,我們或許會在外面碰到的。」
「阿妙,你對我也有很大的幫助!」
「那我先回去了何老師,不打擾你收拾,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阿妙主動結束了這次互動。因為她已經收到了提示,前所未有的提示。
【屬於何泰平的命運軌跡已經重新改寫,他在自願的情況下離開這棟大樓,且並未喪失對歡愉的渴望,不會觸發鎮七機制。恭喜你即將獲得邀請函。邀請函獲得倒計時24小時。】
遭受最深的恐懼雖然讓阿妙的開局落後於其他人,但人類的勇氣,是可以觸底反彈的。當勇氣重燃的一刻,幸運也許就會降臨。
阿妙回到了家裡,立刻開始給自己包紮,她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她對著鏡子給自己做處理的時候,嘗試著露出了笑容。
她不知道邀請函是什麼,但她知道——這一定意味著自己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