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老者面容陰鷙,湊近大祭司耳畔,低沉而冷酷地言道
「往昔,我尚寄望於你,期盼能借你之力重返天冥族。」
「而今,此等絕世珍寶已落入我手,只需我苦心孤詣,潛心修行,不出十年光陰,我必能重登天冥族之巔。」
「待到那時,憑此巍峨巨塔之力,即便是皇族中人,亦需向我俯首稱臣,無人再敢輕視於我。如此,於我而言,你已是無用之身,大可安心踏上歸途。」
言罷,老者緩緩抽回手掌,大祭司那微弱的殘魂仿佛風中殘燭,搖曳幾下後,終是漸漸消散於無形。
在那消逝的前一刻,大祭司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呢喃出一句遺言
「我命已絕,族中眾人……一定會徹查,你...跑不掉的!」
話語未盡,卻已隨風而散,只留下一片空曠與沉寂,以及老者那愈發猙獰的笑意。
望著大祭司的身影緩緩湮滅於虛無的深淵,老者緩緩轉身,目光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唐三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真是蒼天有眼,讓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美事降臨於我之手!此乃天命所歸啊!」
言罷,他大步流星地邁向唐三葬,手掌猛然張開,對著懸浮於空中的屍神塔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吸扯之力。
只見那屍神塔仿佛被無形的繩索牽引,緩緩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然而,就在這關鍵之際,屍神塔突然間紅光熾盛,猶如烈焰燃燒,一股難以言喻的磅礴力量猛然湧入老者的腦海。
「啊——」
老者頓時抱頭慘叫,面容扭曲,痛苦之色溢於言表。
而就在這時,原本倒在地上的唐三葬卻緩緩睜開了雙眼,掙扎著坐起身來。
這一幕,讓老者眼中的驚愕之色更甚。
「你,你怎麼還活著?不是被靈魂衝擊擊碎了神識了嗎?」
此刻,唐三葬靜坐如松,幾粒丹藥滑入喉中,仿佛春雨滋潤乾涸之地,緩緩修復著他那受損的神識與流失的靈魂力量。
他語調平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深沉:「在你靈魂波動起伏不定的瞬間,我已悄然察覺異樣。
「你的偽裝雖天衣無縫,但那不經意間泄露的興奮之情,如同暗夜中的微光,難以掩飾。
「更甚者,你眼中的那一抹陰冷,並非針對我,而是投向了那位尊貴的大祭司,那冷光,寒得讓人心悸。」
「於是,我便順水推舟,詐死以迷惑你們兩個,讓你們誤以為我已心智迷失。」
「而你,卻以為時機恰如其分,便毅然決然地對大祭司下手,替我拔除了這根扎在心頭的刺。」
「在這片土地上,除了那位大祭司,其餘人我倚仗屍神塔之力,仍能輕易壓制。」
「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在屍神塔中暗藏了一縷靈魂之力,待你自認為大局已定之時,再將其悄然釋放。」
正因如此,我方能暢通無阻地潛入你的識海深處,上演一場你所謂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戲碼。
老者凝視著面前的唐三葬,心中的驚訝如潮水般洶湧,難以言表。
「這少年,不過二八芳華,心思之縝密,竟似無懈可擊,令人嘆為觀止」
老者的眼眸逐漸深沉,仿佛夜幕低垂,他強忍著神識中傳來的陣陣刺痛,終是忍不住對唐三葬發起了凌厲一擊。
「豈有此理,今日定要你命喪於此!」
話音未落,老者身形一晃,仿佛融入了周圍的暗影之中,緊接著,一隻龐大的黑色大手自天際猛然壓下,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直取唐三葬而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唐三葬面色不改,雙手輕輕合十,閉目凝神,仿佛在與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溝通。
片刻之後,他猛然睜開雙眼,眸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那是屍神塔的力量,正緩緩融入他的身體,與他融為一體。
「哼,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唐三葬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自信,他身形未動,只是輕輕抬手,一股陰冷而強大的氣息便自他體內爆發而出
「之前屍神塔吸收不了你們的氣息,我還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我看出來了,你們其實都是一縷殘魂吧,根本就不是生靈。」
「至於軀體,是你們吞噬了修士的靈魂,占其軀體,再以幽冥河圖之力,重塑形骸,得以苟延殘喘。」
「至於你那大祭司,因其無法覓得足夠強大的修士軀體以供其重生之用,便轉而圖謀天下,以無數修士的精血為引,企圖滋養其破敗之軀,恢復往昔威能,我說得可對?」
空中那隻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手,聞言微微一頓,仿佛被言語觸動了某種禁忌,緊接著,虛空中響起一陣難以名狀的低吟
「嗤,就算你猜中了那又如何?今日,你的命運早已註定,唯有一死!」
話音未落,那黑色巨手再次如烏雲壓頂般向唐三葬猛撲而來。
唐三葬深吸一口氣,周身靈力洶湧澎湃,仿佛江河決堤,不可阻擋。
他雙手猛然向前一推,一股浩瀚無垠的力量匯聚於掌心,隨著一聲低沉而堅定的吟唱
「氣定滄海!」
霎時間,一股夾雜著洶湧海浪氣息的掌風驟然而出,猶如怒海狂濤,帶著摧毀一切的威能,向著天空中的黑色巨手轟然撞去。
兩者相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仿佛天地都在這一刻為之顫抖。
煙霧緩緩散去,唐三葬巋然不動,立於原地,腳下的石板已在他方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擊中龜裂四散,預示著這一擊力量相當強大
反觀對面的黑影老者,面色陰沉如水,仿佛烏雲壓頂,透出一股不容小覷的壓抑。
此刻,唐三葬的靈魂之力猶如無形的利刃,持續不斷地侵蝕著老者的神識領域。
迫使老者不得不分出寶貴的靈魂力量來構築防禦,以抵禦這股來自靈魂深處的侵擾。
歲月悠長,老者本就因種種緣由而日漸枯竭的靈魂力量,在這雙重壓力下更顯捉襟見肘,仿佛風雨中的燭火,搖曳欲滅。
「可惡至極!若非這具軀殼太過孱弱,需要我分出靈魂之力加以庇護,以免神識受損,僅憑你這區區築基期的小輩,又怎可能讓我如此狼狽!」
老者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不甘,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難以言喻的憤懣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