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噼啪!」
斗大的雨珠,顆顆砸落在屋檐上,匯聚成涓涓的水流,垂掛而下。
屋外,遮天蔽日的雨水,就像是有人拉上了一道雨霧色的窗簾。
使人一眼看去,所有事物都看不得真切。
而這一刻,不僅僅是屋外,屋裡頭也是如此。
也不清楚,這木屋裡到底是何時起了煙氣,而這煙氣並不是乾柴被火點燃的濃煙,更像是清水被火煮沸,散發出來的氤氳。
窗外大雨傾盆,「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
在如此熱鬧的世界裡,若是側耳傾聽,便能夠聽到這屋裡,也有著隱隱約約的聲響。
但聲音很大,聽不得真切。
此刻,只有雨聲。
但這些雨聲,卻又編織出某種聲響,似是在歌唱,又像是在細細訴說著過往。
雨珠,每一顆重重打落在窗戶外的葉片上,便有晶瑩的水花飛濺而出。
但終究,這一切要歸於寧靜。
雨停了,只有葉片上晶瑩的露珠,「滴滴嗒嗒」地打落在地上。
屋內,那惱人的氤氳,終於被外邊吹進來的冷風逐漸消散。
此時,若是撇眼看去,並可見到一個戴著面具,一身肌肉宛如岩石一般的男人,坐躺在草垛裡頭。
一個美人兒,如只溫順的貓,蜷縮在他的懷中。
纖細如玉般的手兒,慢慢抬起,徐徐往上,然後輕浮撫這一張精緻的鐵面具。
這靈巧的手,打算將鐵面具取下來。
但那隻大手卻是將她輕輕擋開,以低沉且渾厚的聲線,小聲道了一句:「面具不能拿。」
懷中的小貓兒,睜大著明亮的眼眸,修長的眼睫毛輕輕刷動著如寶石般的眼睛。
瞳孔中,映襯著一份欣喜,還有一份好奇。
兩瓣紅唇徐徐開合,柔媚著聲線說道:「為何?」
「難道,你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韓卓輕輕一笑,那聲線依舊帶著幾分低沉,帶著幾分如同岩石般粗糲的聲線說道。
「我長得比較丑,怕會嚇到你。」
話音落下,懷中的美人兒,不由的縴手掩著朱唇,嚶嚶一笑。
她轉過身來,一雙手撐著韓卓結實的胸膛,說。
「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你可要知道,這是我的第一次,你奪了我的身,從今往後我就再沒有辦法了嫁給別人了。」
韓卓自然是不知道眼前人是何身份。
但他還是習慣性地開口,道了一句:「你既然已是我的人,我當然是要娶你!」
「但你如今穿著一身宮裝,在皇宮裡當差,沒有特殊的命令,想要把你從皇宮裡取出來,還是要費一些心力的。」
「不過你且等著我,我必然是要把你帶出來的。」
慕容嫣然一雙美眸,定定看著韓卓,那笑聲猶如銀鈴一般,說:「當真?」
聲音之中,帶著幾分調笑,還有幾分歡愉。
韓卓依舊以低沉的聲線說道:「騙你是小狗。」
慕容嫣然十四歲進宮,當時皇帝六十五歲。
十七歲當了皇后,如今二十六歲。
她硬是把皇帝給熬死了!
雖然貴為皇后,可卻連男人的手都未曾碰過。
誰能想到,如今,卻如此泰然安之地依偎在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懷中。
她自小就養在深閨之中,除了家裡的兩個兄長,極少與別的男人接觸。
從不曾聽過哪個男人會用這般有趣的話語交談,心兒似水,早已起了波瀾。
雖然知道,二人關係未必會長久。
但她不在乎,只想享受片刻的歡樂。
她又將手兒扶著韓卓的鐵面具,艷麗的嘴角,帶起一抹輕笑。
她說:「你能這麼說,我很開心。」
「我活了這麼些年,方才知道,原來這才是做人的滋味。」
「今後,你無需進宮,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從宮裡出來。」
「你也不用娶我,咱們約好了地方見面,你說好不好?」
韓卓眉頭不由得微微挑動了一下!
嗯?
這古代的女孩子都這麼開放的嗎?
不過仔細一想似乎也是,畢竟是皇宮裡的宮女,有可能這輩子都是要在宮中孤獨終老的。
電視劇里都這麼演著呢。
很多宮女為了解決個人問題,甚至和太監假結婚,以達到彼此的內心彌補。
眼前這個美艷宮女,應該是太后身邊的人。
太后能派她出來,說明很信任她,想來離開皇宮嫁人,應該很難。
韓卓微微點頭,道了一句:「好,一切都隨你。」
「你若是想嫁人,隨時跟我說!」
慕容嫣然笑了,雖然是人生初次體驗,但她顯然已沉浸其中。
看著韓卓說:「你不讓我看你的樣貌,但總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這方面韓卓倒沒有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說:「我叫韓卓。」
慕容嫣然用自己的雙手,捧住了韓卓戴著鐵面具的臉龐。
她嫣然一笑,說:「你父母可真會起名啊,你的確是個卓越的人呢。」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
「滴滴答答。」
這天上的雨珠,又開始砸了下來。
只不過,相比起之前那般狂風驟雨,這次輕柔了許多……
三個多時辰後。
韓卓和慕容嫣然一起回了城。
眼見慕容嫣然上了布莊門口的馬車,朝著北面皇城方向徐徐而去。
韓卓不由輕嘆一聲:「娘的,看樣子不能一直這麼被動下去了。」
在韓卓看來,慕容肅恆是世家公子哥,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儘管太后已經派了高手,警告他們不許動自己和嫂嫂。
但是論到耍陰招,像這樣的門閥世家的公子哥,可多的是!
像今天這種事情,韓卓絕對不允許再發生!
思來想去,韓卓決定與其一直這麼被動下去,不如直接來個反守為攻,化被動為主動!
「哼!」
韓卓正在心中思忖著,該如何應對眼前這道難題的時候。
身旁就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嬌哼聲。
他微微側頭,只見王妙妙依舊穿著一身翠綠色的羅裙,從旁邊的馬車上下來。
她見韓卓又呆呆傻傻地站在路中間,習慣性地如平時那樣,對著韓卓開口謾罵。
「傻狗……韓傻子,你大白天又站在路中間,擋別人的道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