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思索,楊凡便改了口,對小妾說:「你和陸進兄弟一個屋,先湊合一晚。」
那小妾聽得大睜眼,想說些什麼,但又沒說。
到了這會,小妾也看出來了,楊凡他們闖入張府,根本就不是為了搶劫,而是為了救出雷冉冉。
而且雷冉冉是楊凡的娘子,還是正牌的,既然楊凡有了娘子,那先前和她說的那些讓她做壓寨夫人的話,自然就作不得數。
但是讓她和陸進一個屋,她又有些害怕,但是不敢和楊凡說,只能乖乖的目送楊凡和姐妹倆回了另間屋。
屋裡只剩下了小妾和陸進二人,陸進有點彆扭,但也沒有多彆扭,看看床鋪,說:「你是女的,你睡床鋪吧,我打地鋪就行。」
也不等小妾回話,便拿過一床被子,鋪在地上,半鋪半蓋。
小妾提心弔膽的上了床,小心翼翼的躺下,卻不敢馬上入睡,開始和陸進聊天說話。
「奴家姓潘,小名喚做阿玉,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我叫陸進。」
陸進是個爽快人,不習慣這種文謅謅的說話方式,直接說:「不用叫我恩人,是楊相公救你出來的。」
「他姓楊嗎~」小妾有點失神,想起楊凡對雷冉冉的關心勁,心裡除了失落,更多的是擔憂。
楊凡既已有了壓寨夫人,還甘願為了解救壓寨夫人犯險,其情深可見一斑,那她就肯定做不成壓寨夫人,非但做不成壓寨夫人,便是連前程也撲朔迷離。
陸進哪知她有這麼多心思,見她沉思著不再說話,說了句「睡吧」,倒頭便睡,不過須臾,已呼嚕勝雷。
再說隔壁房間,楊凡雷芳菲雷冉冉三人雷劫後重逢,都有說不完的話。
「妹妹,你怎麼流落到這裡來了。」
客房的床鋪並不大,但三人都坐在床上一點也不擁擠,雷芳菲緊緊挨著雷冉冉,抓著她的手問。
「那天官軍攻破山寨……」雷冉冉講起了往事。
寨破之時,官軍來得太過突然,眾人各自為營,雷冉冉不會武功,想找著空當逃走,但無奈官軍實在太多,她又是個弱女子容貌又長得漂亮,很容易就被那些色狼盯上。
好在她身上還備著一些迷藥,每每遇到官軍來抓她,便會先裝著楚楚可憐的樣子,然後再趁對方放鬆警惕的時候,出迷藥迷暈對方,再趁機逃跑。
等到後來,她也學乖了,用灰土塗了臉面,這下就沒那麼多色狼盯著她了,壓力也小了許多,便趁著混亂逃出了流雲寨。
逃是逃出去了,心裡記掛著楊凡和雷芳菲,但又不敢回原平縣,怕被發現,同樣也不敢去長坊縣,便繞著山路打算去大通山和清風山找華清和談通二人。
哪裡想到,等她花了四五天時間走到大通山和清風山的時候,這裡也已被官軍攻破,所有人不知去向,只剩下兩個光禿禿的山頭清冷相對。
雷冉冉沒有再去飲馬寨,一是以她這種情況,去了飲馬寨很可能會被花田趁機霸占,二是飲馬寨也有可能會被官軍攻破。
乾脆越過飲馬寨向南逃亡。
只是先期逃亡的時候她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山裡穿行,白天需要四處找吃的找水,晚上還要防山裡的野獸,等到一個多月後走出山區的時候,早已餓得頭暈眼花。
傲人身姿也餓沒了,秀麗容顏也變得瘦骨伶仃,加之一身衣服破破爛爛,完全是個流民的模樣。
一來二去,就被人販子給盯上了。
「那人販子是個老虔婆,也是我和你們失散久了,沒人可依,在她一番熱情之下,便上了她的當。」
想起被拐之事,雷冉冉仍有恨意。
那人販子取得了她的信任之後,便開始套她的話,聽說她要找楊凡和雷芳菲,便說似乎見過二人身影,是往南邊去了。
其實那人販子根本沒有見過二人,只是怕雷冉冉是附近的人,才故意說了個遠的地方,想將她騙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將她賣掉。
雷冉冉不識真假,跟著人販子一路到了龍城府。
雖然人販子打的主意是要賣她,但多少也給了她些吃的,幾天下來,氣息恢復了一些,變得比開始好看多了。
那人販子見了,更加的歡喜,等到進了城投了客棧,便對她說要去投奔親戚,讓她在客棧里等一等。
結果等來的卻是兩個漢子,說是老虔婆已經拿了錢走了,將她賣給了他們。
雷冉冉哪能甘心被賣,就要反抗。
兩個漢子卻是手下絲毫不留情,對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讓她老實些。
聽到這些,雷芳菲就感覺那些拳腳不是落在雷冉冉身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關切問:「你怎麼不用迷藥。」
雷冉冉:「出了山里後,我怕被人發現迷藥,識破我的身份,就貼身藏起。」
不但被打之時雷冉冉沒空拿迷藥,就是後來幾天也沒有空子。
兩個漢子並不是真正的買主,卻也是人販子,只不過門路比那個老虔婆要高許多。
兩個漢子沒在在龍城府賣雷冉冉,也是帶著她往南走,一路上不管是走是停,都會有一個人盯著雷冉冉,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取出迷藥。
而等到晚間休息的時候,就會將雷冉冉雙手反剪綁起來,防止她逃跑。
雷芳菲想到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們沒有侵犯你嗎?」
以雷冉冉的身段和臉孔,是個男的就會起意,兩個人販子又沒有任何道德可講,雷芳菲問這個,是怕雷冉冉受的苦更多。
雷冉冉搖頭:「那倒沒有。兩人之中是有一個對我起意要侵犯我,但是被另一個攔下了。」
這可是大出雷芳菲的意料,問怎麼會這樣。
「他們說要想將我賣個好價錢,就得忍一忍。」
雷芳菲也算鬆了口氣,又問:「後來呢?你就到了留州府嗎?」
雷冉冉點頭。
離開龍城府之後,兩個漢子直接將她帶到了留州府,先是將她關在客棧里待了幾天,忽然有一天帶著她去了張府。
「當時就是那個張子興買的我。」
雷冉冉說:「張子興見我容貌好看,便出了二十兩向兩個人販子買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