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寨被攻破有兩三個月,姐妹倆也已失散兩三個月,但對於雷芳菲來說,不亞於二三十年。
此時聽陸進說親眼見過雷冉冉,馬上抓住了他的手,激動詢問雷冉冉的下落。
陸進細細說來:「留州府內有個張世華,是那裡的首富,他兒子叫張子興,我曾在街上看到張子興帶著丫環下人出行,二當家便在其中。」
「冉冉成了丫環?」雷芳菲不敢置信,但又不能不信。
雷冉冉不會武功,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裡,憑她一介弱女子很難自保,淪落成大戶人家的丫環也未可知。
一想到雷冉冉成了下人,日日受人指使打罵,雷芳菲更是淚流滿面。
楊凡問了陸進個關鍵問題:「你看到了二當家,沒有去救她嗎?」
「救了!我發現二當家的蹤跡之後,當夜就潛入了張家。只是張家宅院太大,我還沒有找到二當家的落腳處,就被張府的家丁發現,他們人多勢眾,我一個人打不過,便跑了出來。」
提起前事,陸進咬牙切齒,他不是恨對方欺負人,是恨他自己本事不行。
又說:「我想起楊相公在這裡,肯定有辦法能救出二當家,就到遼原府來找了。但上次見到楊相公時,只知道他在公主手下。」
聽過前情,楊凡緩緩點頭,先解決眼下的事,對陸進說:「你夜闖公主府,宮女們都被驚動了,沒法直接放你走,一會我們裝做審問你的時候,你掙脫了束縛,打傷了我們,逃了出去。」
陸進瞧瞧裡屋:「這樣能行嗎?」
「放心。」
楊凡沒和他解釋與昭平公主之間的事,只是叮囑他:「你出去之後,先到城南十里舖找個住處,過幾天我和大當家就會想辦法離開這裡,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二當家。」
陸進痛快答應:「好!」
當下怒喝一聲:「狗宮女,小小几道繩索也想束住你爺爺,看爺爺拿你小命。」
楊凡也尖著嗓子厲聲大叫:「大膽狂徒,今天就算賠上這條命,你也休想傷公主分毫!」
說話功夫,二人各出一招,打折了茶几,踢壞了窗欞。
雷芳菲拿起只矮凳,自窗戶丟了出去,也大聲喊:「大膽狂徒,往哪裡逃。」
陸進立刻會意,自窗戶中撲出,連跑數步,飛上牆頭去了。
楊凡和雷芳菲拉開門,急衝到院裡,裝模作樣的追了幾步,便停下來。
一個說:「小心保護公主。」
另一個說:「別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轉個圈子,又回了正殿。
李傾城已出了外面,臉上似笑非笑:「怎麼回事,竟然被賊人給逃了?」
剛才楊凡三人那番密謀,李傾城全都聽到了,只是楊凡沒給她布置戲份,她便自己加戲。
故意威喝:「無用奴婢,連個賊人也攔不住,本宮要你們何用!」
楊凡拿手叩桌子,假裝在磕頭:「公主殿下,不是我們不努力,實在是賊人太強。」
李傾城臉上的笑意更濃:「大膽奴婢,還敢頂嘴,掌嘴!」
一陣啪啪聲接連響起,怎麼聽都是打耳光的聲音,殿內卻是楊凡在用手抽自己的胳膊。
一番抽罷,李傾城已笑得肚子疼,只是怕外面宮女們聽見,捂著嘴不出聲,身子卻是一抽一抽的。
趁著她高興,楊凡藉機說出請求:「我和芳菲要去找冉冉。」
李傾城頓時不笑了:「你是說,你要走?」
楊凡重重點頭:「冉冉成了大戶人家的丫環,我要去救她出來。」
其實剛剛李傾城聽到外面三人商議之時,便已預感到了這一幕,並不覺得有多難過,但當楊凡真正說出來的時候,突然間湧起滿腔離情,忍不住抽咽出聲。
「木木,你當真要走嗎?」
初見楊凡之時,李傾城便以木木稱呼楊凡,後來叫的習慣,便再也沒有改過。
見李傾城動了真情,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楊凡心疼得很。
將她抱住,細語安慰:「我去救出冉冉,就會回來的,又不是不見面了。」
李傾城頓時收住眼淚,驚喜抬頭:「當真?」
楊凡想也不想:「當然是真的!」
李傾城信了,拭去眼淚露出笑臉:「你們什麼時候去,我和你們一起去。」
這可把楊凡給嚇壞了,忙說:「此去路途兇險,你貴為公主,不宜身犯險地。」
不是楊凡不想帶李傾城走,什么小姐公主,在他眼裡都是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但有沈若雪這個前車之鑑在,楊凡也知道這個時代所有人的觀念實則和自己並不相同。
若是真的帶李傾城走,承乾帝肯定會派人尋找甚至派兵追趕,而且李傾城心裡也未必是真正的喜歡自己,只是一時情動,難捨難分罷了。
就像沈若雪那樣,初和自己分離時還要死要活,等到嫁給了光祿卿秦風之後,便成了貴婦人,隱隱之中已和自己拉開了距離。
與她們這些帝王貴族家的公主小姐在一起,遠不如和雷芳菲雷冉冉她們在一起舒暢。
是以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斷了和李傾城的關係。
不想李傾城卻說:「怕什麼,北蠻我都去過。」
楊凡再勸:「去北蠻有五千鐵騎相護,這次一個兵也沒有,總不能為了救冉冉,調動大軍吧。再說你是公主,怎麼能不聲不響的就離開公主府。」
確實是楊凡說的這麼回事,身為公主,並沒有那麼多自由,李傾城只能委屈應下:「那好吧~」
又拿出承乾帝賞給她的那塊金牌,交給楊凡:「要是路上遇到什麼困難,你儘管去找當地的官員,有了這塊金牌,就相當於我父皇親臨。」
這可大出楊凡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有了這塊金牌,就等於有了無上的權力。
現在承乾帝是處於被駕空的狀態,但那是在朝中,對於任何一個地方官來說,他仍是大乾朝的皇帝,敢不遵照皇帝的命令,都是要掉腦袋的。
楊凡很想要這塊金牌,但是沒有立刻收下,問李傾城:「你把金牌給了我,你父皇問起的時候,你怎麼辦?」
「父皇不會問的。若是他真的問起,我就說保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