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縣一番話講罷,客棧內掌聲雷動,不是劉知縣講話講的好,因為他是知縣老爺,誰不給知縣老爺面子,誰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楊凡正要宣布詩會開始,劉知縣搶先開口:「下面讓張縣丞給大家講幾句。」
張縣丞站起,咳嗽一聲,開始講話:「上次原平縣辦詩會還是上次,這次能夠再開辦詩會,足以說明我原平縣人傑地靈……」
嘩嘩嘩又是一番講話,講的都是廢話。
楊凡以為原平縣以前真的辦過詩會,和小二一打聽,二十年內沒有一次詩會,也就明白了張縣丞為什麼說「上次辦詩會還是上次」,忽悠人呢。
好不容易等張縣丞講完話,楊凡還沒張口,張縣丞又說:「下面讓主簿給大家講幾句。」
主簿之後還有典史、巡檢、教諭、訓導等等雜七雜八的大小官員,一個個都要挨著講話。
雷冉冉在底下聽得瞌睡,和楊凡悄悄說:「相公,他們怎麼這麼囉嗦,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詩會是他們辦的呢。」
楊凡想起了穿越前,也是這樣,不管什麼活動,總有一大堆父母官講話,個個長篇大論。
沒想到穿越後,也是這樣,看來這也是一項源遠流長的傳統。
等劉知縣和原平縣一班官吏都講完話,已近午時。
楊凡終於能宣布:「詩會正式開始。」
說是開始,又哪能開始得了,得招待劉知縣他們吃飯先。
好酒好菜流水般的從後廚端出來,老爺們一個個吃得油光滿面。
本來楊凡也估計到要招待一頓,也準備過了,後廚只有山寨里一個會做飯的土匪,肯定忙不過來,又從外面雇了七八個打下手的,另外還雇了兩個廚師。
楊凡自己也沒閒著,坐在主位陪酒。
酒是山寨里釀的酒,剛一開封,客棧里便已酒香四溢,所有人都食指大動,想要嘗嘗這種美酒。
楊凡舉杯:「這次詩會,多虧了劉大人和各位大人鼎力支持,才能舉辦成功。」
他是客氣話,劉知縣們可不客氣。
「好說好說,原平縣也該辦這麼一次詩會了。」
「原平縣本就有耕讀之傳統,楊公子的詩會,讓這個傳統更加明顯。」
楊凡:「劉大人請,各位大人請!」
一杯酒下肚,劉知縣讚不絕口:「這是什麼酒,竟然如此香醇,質地也如此清澈透明。」
其他人也讚不絕口。
「我還是第一喝到這麼好喝的酒。」
「這酒肯定不用篩,不篩也比篩過的還要清澈。」
楊凡:「這酒乃是我用偶然得到一個秘方所釀,喚做芳菲醉。」
「好酒!好名字!」
這也是楊凡舉辦這次詩會的本意,推廣芳菲醉,效果很好。
給劉知縣們敬過酒,楊凡又去給參加詩會的才子學子們敬酒,他們也是推廣芳菲醉的重要一環。
劉知縣們能在官員們中間推廣芳菲醉,才子學子們能在讀書人中間帶動芳菲醉,幾條途徑一起開展,芳菲醉就能得到更快速的宣傳推廣。
給才子們敬酒的時候,楊凡又看到了叫沈若雪的那個女子。
和別的才子一樣,沈若雪也坐在席間,一本正經的樣子。
上次看到她時,楊凡只以為她是來湊熱鬧的,沒想到還真的參加了詩會。
「看來沈小姐也是飽讀詩書。」
敬酒的機會,楊凡順便聊天。
沈若雪笑笑:「飽讀詩書不管說,小女子在家時也曾讀過幾本書,也能做得幾首打油。」
反過來問楊凡:「易公子讀了幾年書,可有什麼功名?」
大乾朝有三等功名,就是楊凡穿越前人們熟知的秀才舉人進士,這樣的問題極好回答。
但楊凡被難倒了。
自己讀過書,還不是一年兩年,整整讀了十六年,可現代的讀書體系和古代的讀書體系完全不一樣。
不止讀書時間的長短不一樣,功名方面也不一樣。
更重要的,大乾有功名的讀書人都登記在冊,有名可查,不像富商,能隨便冒充。
「我只在私塾里胡亂讀了幾年,沒有功名。」
思來想去,楊凡決定不忽悠,以免漏餡。
聽他說沒有功名,沈若雪目光微黯,沒再說什麼,和楊凡喝了那杯酒。
「沈小姐請。」
楊凡客氣一句,繼續敬沈若雪下手的才子。
這時沈若雪將他叫住:「公子稍等!」
從袖中取出一塊絲絹,打開,上面寫著一首詩。
沈若雪問:「這首詩可是公子所做?」
楊凡拿過一看,正是自己上次和張縣丞的公子比試時隨口吟過的李延年的詩「北方有佳人」。
「是我所做。」
沈若雪的目光再次亮起,炯炯有神地盯著楊凡:「當真是公子所做?」
楊凡點點頭:「算不得什麼,是胡口瞎謅罷了。」
他沒說謊,真的是順口一背,但對沈若雪來說就不一樣了。
沈若雪之所以會來參加詩會,就是為這首詩來的。
自上次楊凡對詩之後,這首詩就流傳了出去,到處都有人抄頌這首詩。
一開始在原平縣流傳,後來傳到周邊的縣城,再後來傳到了京城,沈若雪便也看到了這首詩。
第一次讀到的時候,沈若雪就有一種感覺,這首詩是給她寫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在說她。
從那天起,她就特別想見一見寫這首詩的人。
一番打聽之下,說是原平縣的一個公子寫的,後來聽說這位公子要舉辦詩會,沈若雪便和家裡鬧著要去參加詩會。
大乾朝的女子能拋頭露面,但沒有參加詩會也沒有參加科考的,那是男人們的事。
但沈家就這麼一個孩子,去參加詩會也不是參加科考,不用官方批准,家裡人也就同意了。
那天初到冉冉客棧,沈若雪見過楊凡,知道楊凡是這冉冉客棧的老闆,但並不認為他是寫詩之人。
入住幾天,打聽到楊凡就是寫詩之人,沈若雪心裡就開了鍋。
「公子有如此才華,怎麼沒去考取功名?」
沈若雪看著楊凡,心裡說不出的愛慕。
「在下這點才華,怎敢去班門弄斧。」
楊凡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考科舉不是現代人能幹的事,至少不是自己能幹的事。
以迅哥的才華,都考不中一個秀才,自己就別費那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