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大庭院的匾額,上面寫著大大的兩個字,陸府。
趙興安心中長出了一口氣,今天就要見這個陸善行了,也不知對方是個什麼想法。
反正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他這一次也是決定賭一把。
南宮烈看他停下腳步,便笑著開口道。
「今日可要見大人了,一會兒說話的時候心裡有個數,陸大人喜歡實誠人。」
「最不喜歡的一些誇誇其談之輩,你可沒有在言語上犯了忌諱。」
趙興安緩緩點了點頭。
「多謝將軍提醒,我明白了。」
進入大廳之中,就見到居中而做一名中年人,留著三縷長須,目光深邃。
在旁邊還站著一名年輕人,這人趙興安認識。
之前去過泗水縣,就是那個陸宇恆。
此時陸宇恆面帶微笑,對他微微點頭致意。
趙興安不敢怠慢,連忙緊走幾步抱拳行禮。
「在下趙興安見過陸大人。」
陸善行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
「你送來的布質量不錯,我很是滿意,看起來你的機器果然非同凡響。」
「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能送來五萬匹布,接下來再送來二萬匹,時間就算了了。」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又開口詢問。
「對了,那個裴青鸞現在人在何處?」
剛見面就問出這個問題了,顯然陸善行就是在告訴趙興安。
泗水縣的事情沒有瞞過他,這明顯是一種警告。
趙興安趕緊回答道。
「之前有燒香教的人找上門來,當時劉大年正好跟我家中做事的劉進喜有些交情。」
「還是本家,當時把事情一說,我也是犯了難,如果要是報官,怕害了劉大年。」
「所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把裴夫人送到白馬山那邊藏了起來。」
見他說話沒有隱瞞,陸善行點了點頭。
「看起來你雖然年輕,但是做事情倒也妥當,燒香教這些人本身就是反賊。」
「萬一惹惱了他們,恐怕你也是自身難保,那你知不知道裴青鸞的身份。」
趙興安點了點頭。
「他們夫婦二人當著我的面說清楚了,說是這位裴夫人的父親是當年的威遠將軍。」
「因為犯了事兒,所以裴夫人才流落到泗水縣,而這劉大年也不是平常人。」
「他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關中大俠,如今怕惹麻煩,便離開泗水縣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撿著能說的說。
自己跟裴青鸞見面的事情,只有林泰安知道,陸善行肯定是不清楚的。
至於劉大年離開泗水縣是做什麼也只有他知道。
陸善行聽他這麼說,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然後緩緩站起身來。
「說起來,我當年也在裴將軍帳下效力,後來裴將軍全家遭難。」
「我便也使了一些法子裴小姐安置在泗水縣,只不過為了避嫌不敢有什麼來往。」
此時他走到了趙興安的面前,很認真的看著他。
「若不是因為如此,我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如果要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趙興安或許就信了。
現如今者陸善行一番話把自己說的忠義無雙。
趙興安不由得在心中評價道,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根據南山先生所言,陸善行是賣了裴定遠,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而且這個說法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原因無他。
前幾任的并州節度使,都是莫名其妙倒台,太過於突然。
背後恐怕就是這位陸大人告的密。
雖然知道,但是趙興安臉上卻是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居然還有此事!」
陸善行盯著他看了片刻,這才收回目光,感慨著說道。
「那你以為呢?」
隨後陸善行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坐下說話吧。」
見到趙興安被賜坐,南宮烈心中一顆大石頭也就落了地。
陸善行大致詢問了一下,那些流民的安置情況,以及工坊的產出。
接下來便直接說道。
「看起來你是個能做事的人,那我也就不瞞你,如今邊軍的軍餉不夠。」
「朝廷這邊又拿不出銀子來,陛下讓我自愁,這讓我為難的很。」
「既然你有這本事,那這兩年就把這事情給做好,本官自然會給你個前程。」
趙興安一聽這話,連忙起身一躬到地。
「多謝大人提攜。」
這時候陸善行忽然開口詢問。
「對了,你是拜了葉先生為師?」
趙興安早就料到了,陸善行知道他見過南山先生。
所以心中並不驚訝,當下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葉先生?我倒是拜了府城的教諭高大人為師,另外蘇大人之前見過我一面。」
「說我有些才華,還讓我去拜見一個叫南山先生的人,對方就給了我幾本書。」
看他問答自如,陸善行輕笑一聲。
「看起來你是沒有入葉先生的法眼,這葉先生就是南山先生。」
「今後多努努力,爭取能夠拜到葉先生的門下,這可是當朝大儒。」
「跟那些沽名釣譽之輩可不一樣。」
話說到這裡,他笑著開口詢問。
「為什麼蘇大人會為你引薦葉先生?」
趙興安苦笑一聲說道。
「當時寫對聯的時候,我寫了一副對聯,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本來是想要讚頌蘇大人的品格,沒想到蘇大人卻說我年少輕狂。」
「不過也愛惜我的才華,因此才會舉薦我去見南山先生。」
當時蘇良臣把那張對聯直接收起來了,別人可並沒有看到。
因此陸善行也並不知道上面寫什麼。
現在聽到之後,他們又到開口重複。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說得好,怪不得蘇大人會高看你一眼。」
「你也是一個有心之人,蘇大人只是在愛護你!」
此時陸宇恆在旁邊開口道。
「叔父,馬上到中午了。」
聽他這麼說,陸善行當下便笑著看向了南宮烈和趙興安。
「沒想到說這一會兒話,就過了這麼久了,正好你們來了,中午就陪我吃杯水酒。」
趙興安的臉上露出大喜的神色,見到陸善行站起身來也慌忙起身,跟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