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我……」
方林正想要解釋，吳老先一步擺手將他打斷。
篤定從鄒四海向吳老提起自己這個人之際，自己的過往經歷，都將被人送到吳老面前。
卻沒想到。
吳老這麼快就發現了自己最大的軟肋。
不是裡通外國的嫌疑，更不是其他出格的大事。
而是一台小小的計算機。
兩年前。
方林幫助機械八廠檢查數控工具機良品率問題，無意間發現外國廠家派來的兩名工程師對工具機精度系統做了手腳。
通過條件交換，索要了一台最新的桌面計算機。
往小了說，此舉能被人扣上敲詐勒索的罪名。
往大了講……
可操作空間多了去了。
破壞夏國形象，將高技術商品據為己有等等。
「方林同志，不論你有多少正當理由，都抵不過這件事情可能帶來的惡性影響。」
「放在國外可能沒人說你什麼，但這裡是國內，有些事情目前來講，很可能會成為你的污點。」
吳老語重心長地提醒方林，越小的事情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如果安全部進行深挖，這件事情被他們發現，僅僅只是時間問題。
屆時。
方林還能算是無辜嗎？
方林說道：「吳老，我錯了，這件事情確實是我辦得不對。」
「人生在世難免犯錯，只要能從中吸取教訓，依舊是個好同志。」
吳老看向掛在書房的夏國地圖。
「不論是國家，單位，工廠，還是各行各業，都是由人組成，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錯誤存在，犯錯了不怕，怕的是一蹶不振，失去改變的勇氣。」
方林語氣誠懇道：「吳老教訓的是，以後的工作當中，我一定會嚴格要求自己，不再犯相同的錯誤，更不會給領導和上級添麻煩。」
「你這位小鬼頭，說是不添麻煩，你可沒給你們廠長，幾家兄弟企業找『麻煩』啊。」
吳老淡笑道：「兩個月生產五十萬台電磁爐，南北兩大無線電廠全被你給調動起來了，還有你們廠正在進行的四軸加工中心項目，一個項目，起碼調動幾十家科研院所。」
緊接著。
吳老用略帶調侃的語氣稱方林是發明大王，鬼點子專家。
協助梁奮鬥進行工具機研究的專家，來自不同的科研院所。
自從方林解決了工具機的程序問題，這些專家就像著了魔一樣。
紛紛向各自的單位請假，全身心地投入項目當中。
「我聽小劉講，整個項目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就連最難的漢化程序，都給你給搞出來了。」
「如果我給你安排足夠的人手和材料，能不能搞出一款適用於現在計算機的漢卡？」
吳老詢問道。
「可以。」
方林站起來斬釘截鐵地保證道。
「坐下說。」
吳老笑了笑。
「沒有你向外國人索要的先進計算機，四軸數控工具機的程序問題，恐怕也未必能夠這麼快解決，從這方面來講，你是有功的。」
「功過相抵，計算機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至於說漢卡，最好馬上搞出一些樣品。」
作為主管全面工作的主要領導之一，吳老對計算機情有獨鍾。
原因無他。
吳老曾擔任夏國科學院一把手，參與了夏國大型計算機的研究工作。
深入了解過，國內計算機發展存在的各種問題。
「是。」
對於漢卡研發，方林幾天就能搞定。
吳老提出儘快研發漢卡，既有解決目前國內計算機操作人員不熟悉英文的情況。
又未嘗沒有了解方林技術能力的想法。
「回去吧，陸家丫頭和那些老專家，估計都快等瘋了。」
見方林走回吳老所在四合院，鄒四海急忙走了過來，眼神暗示方林有話上車說。
「怎麼樣？」
「吳老說我功過相抵，下不為例，還說讓我儘快完成國產漢卡的研發工作。」
車內，方林簡而概之地講了一遍見面過程。
「漢卡？這是什麼東西？」
長期在冶金系統工作，鄒四海對於計算機一竅不通。
「簡單來說是一種漢字輸入軟體。」
方林撿了一些鄒四海能夠聽懂的詞彙，大致描述了漢卡的作用。
一旦計算機安裝漢卡，操作人員不但可以進行漢字輸入，還能通過印表機將漢字內容從計算機里列印出來。
賦予計算機漢字輸入和輸出的能力。
「哦，原來是這樣。」
鄒四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緊接著說道：「小方，這項技術確實大有必要，你可要抓點緊，聽說國外正在推廣計算機辦公，我們燕鋼過不了多久也要引入一批計算機，如果漢卡的功能真有你說得這麼厲害，對於提高工作效率，方便使用人員操作計算機，都有著很大的幫助。」
敢為人先的鄒四海早就盯上了計算機辦公這一塊。
不過盯上歸盯上，具體原理他是一概不懂。
漢卡的作用時間漢字輸入外國人的計算機，還能將漢字內容列印出來，對於缺少外語人才的企業和工廠，確實是大有幫助。
方林明白吳老提出的要求，是自己技術的一次檢測。
鄒四海同樣聽得出來，吳老對方林的看重。
汽車即將抵達機械八廠的時候，鄒四海冷不丁說道：「小方，你們小集體還沒有正式的企業名稱吧？」
「還沒來得及起，鄒書記，莫非您要揮毫潑墨？」
方林玩笑道。
「我的兩筆字就不拿出來獻醜了，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能在完成漢卡任務的同時，再給首長獻上一份技術創新，吳老心情大好，說不定會當場揮毫潑墨。」
鄒四海話裡有話地告訴方林，吳老可是一位書法大家。
方林秒懂鄒四海的意思。
通過兩項技術創新，請求吳老為小集體起一個名字。
吳老為小集體起的不單單是名字。
更是一塊丹書鐵券。
那些想要打方林注意的牛鬼蛇神，看到吳老親筆所寫的墨寶，心裡恐怕要掂量掂量。
「鄒書記，您的這份情誼，我方林永遠不忘。」
話音落下，汽車開到了陸思睿上班的機械八廠。
鄒四海衝著方林擺擺手。
記在心裡就好。
幾分鐘後。
看到方林安全得出來了，陸思睿不顧羞澀地撲進方林懷裡。
整個人瞬間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