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
「太上官家,抓到了,太子被抓住了!」
何栗激動的快要跳了起來,驚喜萬分的向趙佶稟報導。
趙佶表情變幻了一下,點點頭,轉身坐到了龍攆上,淡淡的吐出一口氣。
倒是馬車上的趙福金俏臉一凝,像是下定決心一樣,邁出走進了馬車。
何栗趁機走到馬車旁,壞笑道:「茂德帝姬,現在看來,是您輸了?」
馬車內,寂靜無聲。
趙福金蜷縮在車內的角落,眼淚滑落,心裡的痛苦湧出,身體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被淹沒。
「茂德帝姬,您還是認命吧!」
何栗趁機說道:「因為您死的人夠多了。」
聞言,趙福金微微抬頭,腦海中又浮現出綠珠慘死的模樣,委屈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滴滴落下。
「真以為就憑一根麻繩就能困住本太子嗎?」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陡然響起。
突如其來的怒吼,仿佛晴空一道悶雷重重落下,在眾人耳邊炸響。
趙佶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掀開龍攆上的簾幕,向外面望去。
馬車內,趙福金也再一次抬起頭,眼眸中瞬間燃起了希望。
何栗和吳君兩個人卻是仿佛被這道悶雷砸中一般,身體哆嗦了一下。
吳君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緊緊的盯著趙湛,不可思議道:「這可是捆老虎的繩索,你還能徒手掙脫開不成?」
「老虎?」
趙湛低著頭,眼神中散發著冰冷凌厲的殺意,給人帶來無窮的壓迫感,「本太子可是打虎的!」
下一秒,手臂粗細的麻繩突然發出「崩」的一聲。
「嘩!」
在場所有人譁然一片,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難道太子殿下有九牛二虎之力不成?
「崩!」
又是一聲麻繩的爆鳴。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再看趙湛眉頭緊皺,臉色漲的通紅,深吸一口氣,準備試圖掙脫開其他麻繩。
「別費力了,掙脫兩根已經是無敵了,這可是山上獵戶用來捆綁老虎的麻繩,莫非你的力氣比老虎還大?」
吳君對此不屑一顧,如何也不肯相信這世上有人的力氣大過老虎。
能徒手與虎狼搏殺,倒有可能,可比力氣,人如何比得過老虎?
何況,這麻繩連老虎都掙脫不開。
「砰砰砰!」
又是一連串的麻繩崩裂聲。
吳君臉立刻變了顏色,剛剛還心存僥倖,現在已經有些發怵了。
「砰!」
一聲更加刺耳的爆鳴聲響徹在天地間。
趙湛身上如手臂般粗細的麻繩竟然真的崩斷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一根接著一根的落到了他的腳下。
「這……這怎麼可能?」吳君已經徹底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周圍的御前銀甲也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何栗更是嚇得牙齒打顫,下意識的後退,腳下一空,撲通坐在了地上。
別的不敢說,這手臂粗細的麻繩,可是正兒八經提前準備的,為了以防萬一,他親自派人去山上獵戶借來捆綁老虎的麻繩。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結果這萬一還真的發生了。
「出什麼事了?」
趙佶看著何栗失魂落魄的模樣,更加好奇了,起身從龍攆上走了下來,「到底出什麼事了?」
押班見狀,趕忙開口道:「太上官家,太子他……他……」
「他怎麼了?」趙佶心頭一驚,腳步更是加快。
押班還想伸手去攙扶,卻被直接推開。
當趙佶看清人群中間的趙湛時,也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臉上竟然湧現出一抹寵溺的喜悅。
「這麼粗的麻繩,湛兒都能掙脫,這小子平日裡都吃什麼東西,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何栗坐在地上,咽著口水說道:「九牛二虎之力,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有這般力氣。」
趙佶搖頭笑道:「何卿,你不會故意放水,提前把麻繩割斷了吧?」
「沒……沒有,正兒八經捆老虎的身子。」
聽到何栗的話,趙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道:「這小子啊,真是長了一膀子力氣,以前怎麼沒發現。」
也許是外面的氣氛太壓抑了,馬車內的趙福金也覺察到了不對勁,掀開門帘,從把車內走了下來。
當她看清眼前的一幕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何栗,是你輸了,我的命運不是宿命!」
何栗聽到這話,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擔憂道:「太上官家,困不住太子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議和之事,只怕太子殿下不會同意的,還會加以阻攔。」
趙佶挑眉,瞪了他一眼,「這麼多人,難道還攔不住太子?」
趙福金心頭一緊,急忙上前跪在趙佶面前,「爹爹,難道我們堂堂趙宋王朝就只能向金韃人乞和不成?」
「住口!」
趙佶瞬間變了臉,暴怒的喘著粗氣,「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任何人不得質疑!」
何栗聞言,跟著說道:「太上官家英明!」
「來人!」
「請茂德帝姬上馬車,快點!」何栗生怕有變,催促道。
「爹!」趙福金揚起臉,雙目垂淚,梨花帶雨。
趙佶心有不忍,目光躲開,不敢再直視她,揮手示意,直到趙福金被再一次「請」入馬車才抬頭。
「福金,爹爹對不起你,可爹真有難言的苦衷,爹是你的爹爹,可也是趙宋王朝的太上皇。」
嘆息過後,趙佶側臉對何栗說道:「事不宜遲,為防有變,派人先將茂德帝姬送往金韃大營。」
「諾!」
「老臣遵旨!」
何栗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又趕緊問道:「太子殿下如何處置?」
「攔住他即可。」趙佶說完這話,便坐上龍攆,起架回宮。
這下,現場何栗說了算。
「吳君,讓禁軍上,無論如何也要攔住趙湛,告訴他們,誰能攔住趙湛,奔向重重有賞。」
「諾!」吳君應了一聲,高聲喊道:「何相公有令,攔住趙湛者,重重有賞,弟兄們,富貴險中求,錢銀就在眼前,上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些禁軍甲士中也不乏武勇之輩。
剛剛被趙湛已然震懾住的禁軍和御前銀甲,此刻又一次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現在趙湛在他們眼中已經不是太子,而是一塊大銀錠。
「上啊!」
「抓住太子殿下!」
「滾開,別擋俺的發財路!」
「直娘賊,誰敢和俺搶奪!」
「……」
趙湛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剛剛還畏手畏腳的御前銀甲和禁軍怎麼突然間跟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跟不要命似的朝他撲來。
突然,他眉頭一皺,這些遠處那輛壓著趙福金的馬車竟然向東華門方向駛去。
東華門之外,可就是金韃大營。
「不好!」
「他們要直接把茂德帝姬送往金韃大營!」
趙湛神色猛的一沉,不敢再耽擱,抬腿踢倒一個禁軍甲士,順勢奪過他手中的長槍,橫在身前。
「誰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本太子要他的命!」
一聲怒吼猶如晴天霹靂,湧上來的禁軍甲士立刻放慢了腳步,最前面的硬是剎停。
銀子固然香,可小命更香。
總不能為了幾兩銀子把小命搭上。
「滾開!」
趙湛又是怒吼一聲,擋在前面的不管是御前銀甲還是禁軍甲士,齊齊讓開一條路。
看到這一幕,何栗幾乎是被嚇癱了。
這要是攔不住太子,議和之事就算是徹底完了。
議和之事完了,四太子的許諾也完了。
想到這裡,何栗登時大吼一聲,「都給本相上,死了,本相給你們家人撫恤,傷了,本相給你們養老,誰要是不上,殺無赦!」
「吳君,組建督戰隊,後退者,殺!」
一聲令下,禁軍甲士和御前銀甲齊齊拔刀,卻也只是小心翼翼的靠近。
「找死!」
趙湛厲喝一聲,雙手舞槍,一桿長槍在他的手中猶如一條游龍,上下飛舞,閃爍著刺骨的寒意,同時響起無數道破空之音。
離他最近的幾個禁軍甲士,只感覺下身一陣涼意襲人,低頭望去,腰圍甲冑連同褲子盡數掉落。
「嘩!」
周圍再一次響起一片譁然。
同時。
所有人也下意識的開始後退。
「給老子上!」吳君離得不遠,看得真切,急忙怒吼道:「再不上,就怪老子不念舊情!」
哪怕是吳君如何撕心裂肺的怒吼,也再無一人敢上前。
連督戰隊都被驚得後退。
此刻。
趙湛知道再拖延下去,趙福金真的要被送往金韃大營了。
想要快速脫身,唯一的辦法就是,「擒賊先擒王!」
他眼眸一閃,兩道眸光好似兩道雷射,透過層層疊疊的陣型,一眼就鎖定了何栗老賊,「何栗老狗,本太子今日就先拿下你的狗頭!」
聞言。
何栗也覺察到了這道目光,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可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禁軍甲士,卻又來了信心。
「太子殿下,本相倒要看看你如何在萬軍之中取下本相的首級!」
下一秒。
只見趙湛單手握住長槍,後退蓄力,狠狠地向前方擲去。
「相爺小心!」吳君一驚,大叫提醒。
何栗也是嚇了一跳,慌忙低頭躲避,姿勢頗為狼狽。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長槍凌空飛過禁軍甲士的頭頂,卻很快就開始下墜,最後重重的落到地面上,激射出無數火花。
「哈哈哈!」
何栗見看著落地的長槍,頓時喜從心底出,得意浮現於臉上,張狂大笑道:「太子殿下,你的力氣還是差一點!」
「是嗎?」
趙湛見狀,卻只是冷笑。
看到這抹笑容,何栗突然莫名感覺到一陣心慌,目光緊緊的盯著趙湛,連眼睛都不敢眨,「本相倒要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招!」
突然。
趙湛又一次踏空而起,身體如同安裝了羽翼一般在空中划過。
「相爺,要不您還是躲一躲吧!」吳君開口提醒道。
何栗點點頭,剛想要躲藏,可轉眼一想,連長槍都射不到他這個距離,趙湛又如何飛得過來?
「無妨,他就是再強也過不來!」
吳君想了想,也點頭道:「也是,這麼遠的距離,除非他會飛。」
趙湛的確是一下子跳不去,可誰說他只能跳一次。
只見他凌空飛渡了數十步後,重重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
「太子,現在該放棄了吧?」何栗滿臉得意忘形道。
吳君也跟著嘲諷道:「趙湛,實在不行,你先回家練練如何飛再說?」
可趙湛卻是始終面無表情,快步跑到長槍跟前,抬腿一腳蹬在插入地面的長槍,長槍瞬間彎曲,同時一股反彈之力朝他襲來。
藉助這股反彈之力,趙湛整個人再一次躍起。
高度比剛剛高了何止一倍。
目標直指何栗。
「何栗老狗,拿命來!」
凌空一道刀芒,從天而降,徑直朝何栗的頭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