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拿下此人!」
吳君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左右親衛都傻乎乎的愣在了原地。
什麼情況?
拿誰?
吳君眉頭一皺,厲色道:「都瞎了嗎,還不拿下假冒茂德帝姬的賊子!」
禁軍甲士依舊是大眼瞪小眼,雖然這次聽懂了,卻還是不敢有任何動作。
眼前這人可是茂德帝姬,誰敢動她,是自己活膩了,還是九族活膩了?
茂德帝姬也停住腳步,又後退一步,鳳冠顫抖,紅紗下傳出一道稚嫩的聲音,「大膽吳君!」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敢對本帝姬不敬,你是不是活膩了!」
聽到這話,吳君眼睛裡射出兩道精光,嘴角一撇,「茂德帝姬,如果剛剛下官只是猜測,那現在就是肯定了。」
茂德帝姬嬌軀一顫,語氣依舊強硬道:「吳君,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本帝姬?」
「不不不!」
吳君使勁的搖了搖頭,「不是懷疑,是肯定。」
「肯定什麼?」茂德帝姬追問。
吳君哼了一聲,抬手緩緩地拔出了腰間長刀,直直的指向茂德帝姬。
「將軍!」
「大人,不可!」
「這可是茂德帝姬呀!」
左右親衛皆是上前阻攔道。
可吳君冷笑道:「什麼茂德帝姬,她可不是茂德帝姬。」
「什麼?」
眾人徹底懵了。
只見吳君持刀上前,刀刃搭在紅紗下面,慢慢的抬起,準備挑開她的紅紗。
「吳君,你大膽!」茂德帝姬抬手抓住刀刃,「本帝姬要治你的罪,來人,把吳君拿下!」
左右禁軍甲士齊齊上前一步,警惕的看著吳君。
「大人,請恕罪,帝姬大人有令,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是啊,大人,還請恕罪!」
吳君哈哈一笑,「好,就讓你死的個明白。」
「茂德帝姬向來不用本帝姬自稱,而是用我。」
「你可還有何話可說?」
茂德帝姬愣神片刻,語氣凝重道:「僅憑一句話,就斷定本帝姬是假的,笑話,你問問他們信不信?」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吳君以下犯上,罪不容赦,還不拿下他!」
此言一出,禁軍甲士對視一眼,齊齊拔刀。
見狀,吳君卻越發好笑,搖頭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那本大人就讓你死一個明白。」
「你說你是當今茂德帝姬,那請你把腳露出來。」
「嘩!」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譁然。
帝姬大人何等尊貴,吳君竟然讓她露出腳來?
這……這也太嚇人了!
「大人,您……您這是大不敬呀!」一個親衛撲通跪地。
另外幾人紛紛跪地,「大人,請收回剛剛的話。」
「大人,請向帝姬大人賠罪!」
茂德帝姬也直了直身子,看向吳君,「吳君,還不退下,再敢造次,休怪本帝姬滅你吳家滿門!」
吳君笑了笑,眯眼道:「裝腔作勢,你不願意露出來,那本大人就給你說一說。」
「堂堂帝姬大人怎麼會穿一雙素鞋?」
「而且素鞋還有泥土?」
聞言,茂德帝姬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紅紗下,臉色瞬間一沉。
皇宮只有宮女的鞋才是素色的,頂多有幾朵刺繡的小花裝飾,而帝姬大人怎麼會穿這種鞋子?
「你說你是茂德帝姬,那請你解釋一下?」吳君得理不饒人,不等茂德帝姬開口,猛的伸手將紅紗拽了下來。
眾多禁軍甲士也看呆了。
紅紗落下,露出一張略施粉黛的絕美容顏,柳葉眉,櫻桃口,雖然也美得動人,可卻不是茂德帝姬。
「說!」
吳君長刀猛的指向「茂德帝姬」的脖頸,「茂德帝姬人呢?」
「茂德帝姬」黛眉一皺,傲然挺胸,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紅唇微張,「不知道!」
「哼!」
吳君哼了一聲,當即說道:「來人,派人告訴何栗何相公,立刻戒嚴內外,任何人不得出入,違令者,殺無赦!」
「諾!」
親衛應道。
一聲令下,皇宮迅速戒嚴。
當何栗得知此事,也是嚇了一跳,要是因為茂德帝姬影響議和就壞事了!
他不敢耽擱,馬上去了太上官家的宮殿。
此刻。
太上官家趙佶正手握狼毫筆揮灑筆墨,宣紙上,一個個蒼勁有力的瘦金體,躍於紙上。
僅僅是這幾個字,足以讓歷史上的帝王個個汗顏。
「太上官家,出事了!」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趙佶驚了一跳,筆鋒一頓,豆大的墨汁滴在了宣紙上。
再看趙佶,臉色瞬間一變,惱怒凝聚在眉宇之間,重重的將筆摔地上,「誰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旁邊的押班也是嚇得一哆嗦,趕忙出去瞅瞅啥情況?
不等他邁出一步,就看到何栗一路小跑了進來。
「太上官家,大事不好了!」
何栗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
趙佶皺眉,抓起淡金色的絲巾擦了擦手,甩手丟在地上。
見狀,何栗眼睛閃了閃,猜出趙佶是生氣,趕忙下跪請罪,「太上官家,臣有罪,若不是事出緊急,臣不敢驚動太上官家。」
「何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了,你是趙宋王朝的丞相,不是街頭潑皮無賴,慌慌張張,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被趙佶訓斥一頓,何栗苦笑無奈,等趙佶臉色稍緩,他趕忙開口道:「太上官家,議和之事麻煩了。」
趙佶剛剛端起茶杯,一聽這話,茶杯都掉了下來,摔的粉碎,「什麼,議和之事,出……出什麼事了?莫不是金韃人打進來了?」
「不是,是茂德帝姬跑了。」何栗開口說道。
「什麼,福金跑了?」
趙佶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福金生性乖張不假,可絕不會跑的,家國天下,她還是懂得。」
何栗趕忙讓人把「茂德帝姬」帶過來。
當趙佶見到被帶來的「茂德帝姬」時,這才終於明白,自己的女兒趙福金真的跑了。
「你說,茂德帝姬跑去何處了?」趙佶氣的火冒三丈,手都哆嗦了,跟帕金森似的。
茂德帝姬可是此次與金韃人議合的關鍵所在,她若是出了問題,再惹怒了金韃人,後果不堪設想。
眼前的「茂德帝姬」跪在地上,半點也不敢移動。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混帳!」
趙佶氣的牙根直疼,怒指何栗,「快,叫人封鎖皇宮,任何人不得外出。」
「老臣已經安排吳君封鎖皇宮了。」何栗上前發言道。
「好!」
「不過僅僅封鎖皇宮還不夠,說不定福金已經跑出了皇宮,讓吳君帶著人去東京府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找不到人,你也別回來了!」
聽到這話,何栗也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顯然趙佶是真的憤怒了。
與此同時。
兩道鬼鬼祟祟的倩影出現在皇宮院牆外。
正是茂德帝姬趙福金和侍女。
侍女小心低聲說道:「帝姬大人,咱們逃出皇宮後去哪?」
「去刑部大牢找趙湛,眼下只有他能救我了。」趙福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說道。
「帝姬大人,要是被太上皇家知道,不知道會怎麼處罰我。」侍女有些擔心。
「放心,有我呢!」趙福金不以為意。
「快躲起來,有人來了。」侍女隱約聽到有些動靜。
兩個人迅速躲在一處灌木旁,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一隊全副武裝的禁軍甲士,邁著整齊的步伐行進而過。
「帝姬大人,咱們的事,怕是已經暴露了。」侍女一臉驚慌。
「何以見得?」趙福金探著小腦袋,問道。
「你看看這些禁軍甲士,明顯是剛剛調集過來的。」侍女怯生生說道,害怕的身體都打著擺子。
「這可怎麼辦?」趙福金也有些擔憂,可很快她就來了精神,「怕什麼,只要咱們找到趙湛,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走!」
而在皇宮大門,吳君站在路中央,仔細地檢查著每一個要出皇宮大門的人,不過所有人都被他趕了回去。
「告訴你們,一個個都給老子看仔細了,要是放跑了茂德帝姬,不止老子腦袋不保,你們全都要人頭落地!」
「諾!」眾多禁軍甲士齊聲應道。
吳君真正的吐出一口氣,臉上寫滿了無奈,心裡暗暗琢磨,「人跑哪去了,這皇宮內外,老子都快翻了個底朝天了!」
「吳君,人找到了沒?」何栗走了過來,臉色也很難看。
「相爺,沒……沒找到!」吳君哭喪著臉回道。
何栗鼻子抽了抽,眼睛眯成一條縫,忽然自言自語道:「你說人能跑哪兒去?」
「誰,茂德帝姬?」吳君詢問。
「廢話,除了她還有誰?」何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麼也琢磨不透。
吳君被罵的低下頭,思索道:「茂德帝姬肯定是找能救她的人。」
「哼!」
何栗冷哼道:「這趙宋王朝連太上官家都救不了她,還有誰……」
話還沒說完,他便立刻住了嘴。
一旁的吳君臉色一變,猛的側臉看向他。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個名字。
「趙湛!!!」
「刑部大牢,快,快,快……」